《牢牢》柳橙析

16、牢牢

　　一周以来，连今雨的变化很大，对比之前烂泥扶不上墙的懒懒散散状态，现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众人有目共睹。
　　古荣升对其态度赞赏有加，不过为防止她得意忘形，一朝回到解放前，明面上没有夸过她一句。

　　批改完连今雨的试卷，三班的数学试卷可以拿下去分发纠正，古荣升看着连今雨除了最后一道大题，其余做出来的题目，感觉她的解题思路很眼熟，似乎和某个人的很相似。
　　一时间没想出来是谁，郁庭周抱着作业上来交，古荣升知道了，连今雨的做题思路到底和谁有相似之处。

　　郁庭周站在古荣升办公桌前，“老师，十一班的作业交齐了。”

　　古荣升抬眸，打量一眼郁庭周，“嗯。”
　　在郁庭周准备离开之前，古荣升忽然又道：“连今雨的试卷是你教她写的？”

　　忽然来这么一句，郁庭周怔住，不清楚古荣升这么问的用意，实诚道：“是。”

　　古荣升立马严肃起来，透明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冷光，“你们现在正是学习的年纪，要摆正心态。”

　　言外之意就是除了学习，别的心思不可有，郁庭周淡淡地回：“嗯。”

　　走出办公室，郁庭周刚迈开步伐，他看到对面一楼的走廊，连今雨和一位女生从三班走出来，不知道说什么，那张常年挂着笑容的脸又笑了。

　　倏忽，连今雨有所察觉地抬起头，凭直觉看向二楼，空荡荡，两个勾肩搭背的男生路过。

　　张悦欣发现连今雨目光飘走，跟着看向二楼，“今雨，怎么了？”

　　连今雨摇头，“没事。”
　　真是奇怪，明明好像有人在二楼看过来。

　　今天的课程被文综和语文、英语占满，没有理科的课程，一天下来轻轻松松。

　　隔壁班的数学科代表过来找连今雨，让她找个同学一起上去找古荣升，这个学期的数学练习册到了。
　　连今雨拉张悦欣一起上去。

　　来到二楼，张悦欣往十一班的方向看去，扯住连今雨纤细的小臂，“你不想知道郁庭周怎么回答那个女生的吗？”

　　连今雨抓耳挠腮,“想啊，但是我怎么好意思问出口啊？”

　　一位十一班的女生从厕所出来，连今雨逮住她，“同学，你知道昨天有个学妹向郁庭周表白吗？”

　　张悦欣：“......”
　　是谁说不好意思问出口的？

　　当时女生就在班里，同桌提醒她走廊有戏看，于是回答：“我知道，怎么了？”

　　连今雨开门见山，“那你知道郁庭周是怎么回答的吗？”

　　亲眼所见，印象深刻，女生：“拒绝了，让她回去好好学习。”

　　连今雨无形之中松了口气，虽然猜到结果，但在这一刻清晰得知答案前，她还是紧绷着，学妹还挺好看的，看起来文文静静柔柔弱弱，说不定是郁庭周的菜呢。
　　谁知道他好哪一口。

　　连今雨松开握着女生小臂的手，“谢谢。”
　　离开之前，女生不免多看两眼连今雨，之前听到的传闻女主角，和眼前的女孩对上号。

　　张悦欣肩膀轻撞连今雨的胳膊，“不愧是你，我们的连今雨同学，连十一班的同学都认出来了？”

　　连今雨挠了挠头，“刚好她是郁庭周的前桌，我去十一班找郁庭周的时候见过她几次。”

　　张悦欣眯着眼，“哟哟哟，几次。”

　　连今雨：“学习，我们都是去讨论学习问题好吧，正经的高中生。”

　　张悦欣：“做着正经事，谁知道你脑子想的是不是正经事儿。”

　　连今雨：“当时脑子全都被数学公式填满，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哪...还...有...心思...”
　　张悦欣故意拖着音，挠得连今雨都不好意思了，“你就知道开我玩笑！”

　　张悦欣跑起来，连今雨追她到办公室门口，两人很有默契地收敛懒懒散散没个正形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走入办公室。

　　正在看手机的古荣升察觉到连今雨的到来，忙不迭地熄灭手机屏幕，将烫手的手机丢进抽屉。

　　连今雨滑到古荣升的桌边，嬉皮笑脸，“老师，是不是又在看霸道总裁爱上我？还是修真界里我称王？”

　　古荣升板正的脸掠过一丝别扭，增加音量以此对连今雨话进行辩驳，“成日瞎说些什么。”
　　转而扭头拍了拍堆得和他电脑显示屏一样高的练习册，“这么重，你们两个搬得动吗？”

　　连今雨：“老师，没关系，我身强体壮。”

　　她刚说完，郁庭周从办公室门外进来，同样是搬数学练习册拿下去发。

　　古荣升没给她留面子，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呵，还身强体壮，不知道是谁八百米考试超时。”

　　一瞬间的尴尬，连今雨强撑面子，“老师，往事不要再提，谁还没个难以启齿的过去呢，现在的我已经锻炼得很不错了。”

　　听着她这句话，在场的人都笑了。

　　郁庭周勾着唇角，上次体育课，人人都跑了三圈，某个人从车头掉到车尾，少跑一圈。

　　连今雨垂在身侧的手警告似的捏郁庭周手背，无声地警告：不准笑。

　　古荣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这个学期八百米能及格吗？”

　　连今雨勉为其难：“应该，也许，可能吧。”

　　三个人抱着厚重的练习册走出办公室。

　　郁庭周一个人顶连今雨和张悦欣，连今雨有点吃力地抱着二十几本练习册，郁庭周看起来丝毫没有压力，甚至还能再来十本。

　　连今雨抬脚踢郁庭周的小腿肚，“你刚刚笑什么？”

　　郁庭周面不改色，“我没笑。”

　　连今雨：“还说没有，我都看见了。”

　　郁庭周：“你看错了。”

　　连今雨转头问张悦欣：“你刚看见他笑了吧？”

　　张悦欣一脸欲笑不笑的样子，“没有。”

　　郁庭周一副“你看，我就说你冤枉我了。”

　　连今雨：“......”
　　悦欣！你到你是哪头的？

　　张悦欣：“......”
　　但是我真的没看到啊！

　　上课铃声响起，争执就此结束，各回各班。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上完之后开始放假，明天周末，可以短暂地逃离学习的苦海。

　　十一班课上。
　　古荣升拎着数学试卷进来，“大家拿出试卷，我们接着上午的内容。”
　　他双手撑在讲台，俯视着底下的学生。
　　“上次我们讲到哪里了？”

　　底下有人回答：“讲完第一大题了。”

　　古荣升：“行，我们接着往下。”

　　乏味难懂的课程进行到一半，底下开始有人耐不住，开始背着古荣升搞小动作。

　　教书二十年，古荣升一眼就能辨别上课认真和不认真的学生。
　　他拿起粉笔转过身去写解题思路，刚写完第一个字母，马上回头，逮到第二组中间郁庭周前面的那个女生扔纸团给第三组的另一个女生。

　　古荣升怒火中烧，指尖的粉笔猛地一砸在讲台，发出“嘭”的一声，粉笔在半空翻滚后落在讲台边。
　　“你们两个？！上课传什么纸条？”

　　两个女生都吓得不敢说话，脑袋快要低到桌子底下。

　　古荣升：“拿上来！”

　　第三组的女生缩着脑袋，捡起那团纸，交给到讲台上，手微微发颤。

　　丝毫不会因为她们是女生，因此给点面子，古荣升不留一点情面，“把这张试卷的题目和解答过程抄一遍，下周一交上来。”

　　两个女生的声音低如蚊叫，“好的，老师。”

　　古荣升眼里怒火在翻滚，拿起那团纸翻开看了眼，抬起头，目光精准低落在郁庭周身上。

　　郁庭周愣了下，不知道古荣升这个时候看他的用意。

　　下课后，古荣升音量依然很大，隔壁班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科代表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说完，拿起试卷就走。

　　郁庭周没有收拾，起身去古荣升办公室。
　　路过前桌的时候，察觉她满眼愧疚地看着他。

　　刚走进他办公室，古荣升猛地一拍桌子，卷成球状的纸张被拍瘪，“你跟连今雨在谈恋爱？”

　　当头一棒，郁庭周的右眼皮猛地跳，怔怔道：“没有。”

　　古荣升指着皱巴巴的纸，“你自己看看。”

　　郁庭周拿起来展开，内容如同一盆水泼他头上。

　　—听说三班连今雨和人打赌势必要追到我们班郁庭周。
　　—难怪最近总是看到一个别班的女生来我们班，原来是三班的。
　　—你觉得她追得上吗？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毕竟郁眼里只有学习。

　　一眼扫完，郁庭周沉默无言，捏着纸张的手不由更加用力，加深它的褶皱。

　　古荣升仰视高挑的郁庭周，警告：“你们两个搞搞学习可以，但是别走太近，要是被我发现......”
　　省略的内容，可想而知。

　　静默半晌，郁庭周回答：“好的，老师，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