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没长恋爱脑》此心闲处

42、第 42 章

　　沈如雪见屏风后的人抱琴欲走，便绕过屏风去阻拦，只是追过去后才猛然看清眼前之人竟然是严廷朔，当下被惊得酒醒了一半，慌慌张张道：“你……怎么是你……”
　　沈如雪皱着眉，顿觉头痛欲裂，心想：我这真的是喝醉了！这里可是无忧阁，弹琴之人不是严廷朔还能是谁？这么想着，一手遮面，跟见了鬼似的从屏风退出来，忽然发现自己站在舞台上，对着台下众人的目光，尴尬不已。
　　柳惜音本来打算寻找合适的时机去劝阻，只是这女子是四皇子的客人，不敢怠慢，便没有第一时间冒然上前，现在看来，这女子与严廷朔也似旧识，于是打算在暗处观察再做决定。
　　严廷朔看到沈如雪见到自己的表情，没有半点欢喜之色，反而急急要躲，也停住了脚步，心想：她没有听出扶摇琴的声音？她不想见我？
　　沈如雪欲往楼上走，但觉得大厅里的人，几乎人人都盯着自己看，这上楼的脚步又不自觉顿下来。萧成霁看出了沈如雪的窘迫，便款款下楼，走到了沈如雪的身边，俯身笑道：“看来你酒醒的差不多了……”
　　沈如雪用手扶额，尽力遮挡住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地对着无忧阁的人道：“不好意思，多喝了几杯，大家继续……继续……”
　　沈如雪回到听雪雅室，将门窗都关上，然后躲在屏风之后，叹道：“你怎么不拦着我一点，我这丢脸可丢大了！”
　　萧成霁这才将手里的飘带递给沈如雪，道：“你速度太快，我来不及！”
　　沈如雪接过飘带，拿在手里，埋怨道：“以后再不跟你喝酒了，喝一次醉一次。”
　　萧成霁笑了笑道：“你自己要喝，我拦不住，这倒埋怨起我来了。”说罢，让守在门口的小厮上了一壶解酒茶。
　　沈如雪用手肘撑在桌子上，两手交叠，将下巴放在手背上，微微皱着眉道：“这无忧阁我以后是不敢再来了，免得见了他尴尬。”
　　萧成霁打量着沈如雪，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刚刚不知道是谁要去切磋琴艺的！怎么见到你师兄跟见了鬼似的，连醉酒都吓醒了！”
　　沈如雪：“哎，人都把话说的那么绝了，我这忽然出现，一见面就当众挑衅，还以为我是纠缠着他不放呢！我刚刚可真是太丢脸了！”
　　萧成霁笑了笑：“你就那么怕你师兄吗？”
　　沈如雪难得露出女儿姿态，撅着嘴道：“也不是怕，你说我一个女儿家，难得主动告白一次，被拒绝了不说，还被说只能当妹妹。谁要当他妹妹！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萧成霁见沈如雪这番表情，不觉笑出了声：“你被拒绝一次就那么大气性，我被你拒绝那么多次，我是不是要恨你入骨了？”
　　沈如雪瞪了萧成霁一眼：“这可不一样，更何况我也没对你说过什么绝情的话吧！以后的事尚未可知……”话到此处，沈如雪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推窗见天色渐暗，西边尽是一片金黄之色，便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出宫之后除了要跟我说圣上查画册的事之外，还想跟我说什么？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回去了。”
　　萧成霁总觉得二人相处的时光短暂，但见天色欲晚，便道：“我想提醒你小心一些，恐怕这宫里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你。也不知是什么人让父皇起意，忽然要调查你？”
　　沈如雪沉默了一会，心中又有了个主意：“你不是说圣上要给你指婚么？我想了想，不然你还是答应吧！这样，圣上也会断了纳我入宫的心思，又再不能将我指给其他人。只是，这圣旨需是一道密旨，你留着，不要让其他人知晓。若是以后你遇到了心上人，这圣旨就当他不存在，你大可以八抬大轿娶你的心上人。不论以后登基的新皇是谁，若你有难，我都可以出面救你，不碍于身份，这样的话就保全了我们两个人。”
　　萧成霁闻言面色有些黯然，心想：如雪，你这话中满是利弊和算计，丝毫没有提及感情。沉默了一会，见沈如雪面露的催促之意，才回道：“我和父皇说，你的婚事要你自己愿意，我才会请求父皇指婚，这一切的选择权本就在你。”
　　沈如雪望着萧成霁，见他面色黯然，猜出了其心事：“难得你处处尊重我的意见，倒是让人意外。到底你还是与其他人不同，只是我是个对待感情极其慎重之人，我之前告诉过你，此生此世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生于皇室，怎么可能此生只娶我一人？你喜欢的不过是我的容颜，青春年少谁不喜欢，只是这喜欢又能多久？韶华易逝，总会有更加年轻貌美的女子……”
　　萧成霁打断了沈如雪的话：“你不是我，怎知我不会？这些都只是你拒绝我的借口罢了！”
　　沈如雪叹了一口气，心想：以前怎么不觉萧成霁是个如此执着的人，且不说自己现在还没有成婚的打算，二人之间的感情也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便认真地对萧成霁道：“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打算嫁人了，我保证你一定在考虑之列。在此之前，我们以朋友方式相处，你若是再这样话里话外地明示暗示，我以后也要躲着你了。”
　　萧成霁本想给你自己倒一杯酒以缓解尴尬，可是这百花酿已经让沈如雪喝完了，于是只好将空的酒壶放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一言为定。”
　　沈如雪举起茶杯：“那你择机去求密旨，若是这中间有了变故，务必及时派人与我联系。”
　　沈如雪告别萧成霁，故意乘坐无忧阁的马车回府，等到了门口仍然觉得头有些昏沉，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倒头便睡到了第二天天亮。等过了几日，沈如雪没有等到四皇子的音讯，反而接到了另一道圣旨：着礼部尚书王道远之女沈如雪即刻入宫面圣。
　　王道远还未退朝回家，沈如雪忽然接到这圣旨，不知道这圣旨背后之意，又来不及寻人打探消息，只好接了旨，然后找了个借口说是要简单梳洗一下，以免对圣上不敬，私低下让云儿去怀王府通传，可实在放心不下，又想到太子已经回宫，犹豫了一会，还是让忠书去梁王府传口信。沈如雪在宫人的催促下，上了马车，一路朝皇宫而去。沈如雪见宫门越来越近，忍不住想询问传旨的公公，便故意用怯懦懦地语气道：“小女子未见过世面，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坐在车内的男子抬眸淡淡扫了沈如雪一眼：“王姑娘，我负责圣上身边内务，宫里的人都叫我赵主事。”
　　沈如雪连忙行了一礼：“小女子眼拙，竟不识赵主事，还请莫要怪罪。”
　　赵远回之一笑，说了句：“无妨。”之后，便闭目不再说话。
　　沈如雪见赵远神情冷淡，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只好掀了车帘往外看，这入宫的路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这次是要面圣，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不知是福是祸？按理来说圣上不该越过父亲直接召我面圣……想到这，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赵远听闻沈如雪的叹息声，又见她面露愁容，心有不忍，毕竟这沈如雪与诸位皇子多有牵连，妆容素净却难掩国色，且琴艺高超，是个连皇后和淑妃都忌惮的人。只是，圣上突然命我亲自出宫宣旨，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能给予她指点，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沈如雪乘着马车一路进了三道宫门，然后赵远便让其下车步行，二人行至养心殿外等候召见。沈如雪低着头，心里还在猜测圣上到底为何召见，正在纠结之时，听到里面太监通传“宣沈如雪觐见。”
　　沈如雪跟随着赵远进入养心殿，却不敢距离圣上太近，远远地便跪下，叩头，道：“臣女参见圣上。”
　　头顶处传来有些低沉的声音“你就是沈如雪？抬起头来！”
　　沈如雪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地抬头与圣上对视，心想：可不能在圣上面前露了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只是须臾间，沈如雪便感受到来自天子的威严，又被细细打量着，浑身不太自在，忍不住垂眸躲避。
　　圣上见沈如雪一身素净的装扮，乌黑浓密的秀发仅用一白玉簪子挽着，又搭配黄色丝带垂在一侧，眉不画而青，明眸红唇，肤若凝脂，如朝霞中剔透的晨露，身姿婀娜，举止雅正，与宫中各色女子大为不同，不觉看得有些出神，但见沈如雪目光回避，才收回目光，笑道：“果然是个美人！”
　　单听得这一句，沈如雪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甚，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将头垂得更低，以遮掩自己的面容。
　　圣上看出了沈如雪尽量掩藏的忧虑神色，开门见山道：“你不必害怕，朕只是想见见那日弹琴引来七彩玄鸟的人。”见沈如雪仍然低头不语，接着说道：“还有，朕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朕的三个儿子同时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