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华尽》秋禾拾子

19、去战

　　他的剑很快也很利落，他不知是恨的作用还是突然觉醒了什么，这些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从来不敢觉得自己有那样的好运，可以像话本里的英雄一样突然获得什么，然后一切就顺风顺水了。
　　他握紧手中的剑，捉到墙角的怪物才从他的口中得知，是灵根的力量，在这场对局中，所有非天然的灵根都失效了，不是他变强了，是他们变弱了，此刻只有真实的勤学苦练的才能发挥作用，而他之所以可以斩杀它们，是因为那些年他的功夫从来没荒废过，他只是没有灵根，不是没有用心修行。
　　他再一次见到了邓卓，他正被一只巨大的鹰撕咬着，可邓卓却并没有反抗，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与它搏斗，像是很早以前就没准备离开一样，他御剑将他救下，开口道：“你怎么没有逃？像师兄师姐那样。”
　　邓卓被他救下，在御剑的尸海里坐下。
　　很是玄妙的场景，昔年的天之骄子，门派里最厉害的世家子弟，如今就在他脚下边缘的尸海里，从前只有他的剑指着他，如今却好像倒转了，原来，做强者是这种感觉，可是程衔云并不开心，他只想要他的阿娘回来。
　　那邓卓有些狼狈，看着他眼神复杂，有不驯，有感激，还有说不清道不明骄傲与不解，他问道：“你为何救我？”
　　在山门的时候，他没少欺负过程衔云。
　　程衔云手中的剑紧了紧道：“天下面前，没有私人恩怨，倒是你，你又为何不走。”
　　邓卓还是与他有些不对付，昔年的金玉之袍脏乱了，他也有些狼狈，他站起身来与他对视道：“逃？卓，是卓尔不群的卓，我堂堂清河世家公子，怎会是贪生怕死的无能小辈，护不了他们，我活着还有何用。”
　　程衔云面露欣赏道：“你倒是比我想的有傲气。”
　　过去在师门，他常与程衔云锱铢必较，起初还没有炼化灵根的时候，他次次折磨他，轻视他，后来他火灵根加身，就更为骄纵任性了，分毫不让，但那时候的程衔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他看向程衔云手里的破云剑，道：“你打算去哪里？”
　　“去战。”
　　程衔云答的简短，他要去探探，究竟是谁在操纵这棋局，白鹤村就在天元门山脚，也就是说，他们首先攻打的就是仙门。
　　“我跟你去吧……师兄。”
　　程衔云看着邓卓，微微愣神，从前他也叫他师兄，有时也直呼其名，但是在换出这个名讳的时候，更多时候情绪是挖苦讽刺，而今天，他是真心实意的叫他师兄。
　　“别多想，多谢你救我，这次过后我们还是敌人。”，他别过脸去，不再说话，默默唤出御剑跟在他身后。
　　在途中他问：“师兄早已料到今天局势？既然如此，又岂能不知我们如今过去只能螳臂当车。”，他从来都是知道程衔云是个聪慧之人，他也知道他的才干，可他从来不愿意承认，他不喜欢有人比他优秀，何况是这种，连培养灵根的钱财都没有的人，若是打败了他，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世上的事，一定是胜券在握才去做吗？做了才知道结果，若是如意料之中，也无悔。”
　　程衔云闭上眼睛，认真思索着如今的局势，从他离开师门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师门如今的状况并不好，尽管他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在藏书阁看书的时候他也想过，如今的修炼之道，根本就是违背了最初的初衷，他想过这样发展下去必然衰败，可却从未想过一切来得如此之快。
　　有时驻足藏书阁的时候，他也会想，那些珍稀的书籍那样幽深，何以会让师门如今如此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