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请给我一个国王杯》绿草皮白线

4、番外 庄生晓梦迷蝴蝶

　　1

　　卢西奥·帕切科，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做梦梦见了上帝，上帝对他说，“给我献上一份马铃薯煎蛋，我将告诉你一切。”

　　卢西奥醒来后沉思了片刻，翻出了厨房里已经长芽了的土豆，打了两个买错了的受精蛋，非常敷衍地做了一份马铃薯煎蛋。

　　他把做好的马铃薯煎蛋摆在窗台上，说，“不用告诉我一切，告诉我关于我和皇马的未来就好。”

　　2

　　卢西奥发现自己漂浮在空中。

　　他环视四周，是陌生的，他从来没有来过的酒店房间。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在唱cómo no te voy a querer。

　　卢西奥顺着自己声音找过去，看见自己正在和克罗斯说话。

　　3

　　“皇马这首最著名的助威歌在歌唱十次欧冠冠军，在歌唱这无比辉煌的，没有其他球队获得过的成绩，这是所有皇马球迷引以为傲的荣耀……”

　　“但是，托尼，你说，如果皇马没有获得那么多的荣耀呢？那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这支球队吗？”

　　“没有这个如果，卢卡，你做这个假设去思考这个问题没有意义的。”

　　“我克制不住去想这个问题的，托尼，你知道的，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皇马球迷，后来，又选择来皇马青训，然后一步一步升上了一线队……所有人都说我爱这支球队，说我流淌着纯白血液，说我是杰出的皇马人，但是我有些不知道我爱这支球队什么，又因为什么而爱了。“

　　“我问过一些人他们为什么爱皇马……他们要么一副爱皇马是天生的不需要的理由的样子，要么会和我说皇马是欧洲之王，获得了十次欧冠冠军……”

　　“我为什么爱呢？我想，只是成为了习惯，只是割舍不下我在这里待的这十年，只是因为所有人都说我爱而已，只是因为我舍不得我对皇马倾注的这些感情……”

　　“为什么会爱一支球队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可能只是因为他是你们地区的队伍，因为你父母都是这支球队的粉丝，因为球队里有球员踢得好看，因为球队的球衣设计得好看，甚至可能是因为球队里有你的亲人朋友……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理由的，所有理由都是合理的。”

　　4

　　卢西奥有些一头雾水地听着这段对话。

　　他有些纳闷，今天这个梦竟然这么有逻辑的吗？他梦里竟然会听到这么有思辨性的一段对话。

　　然后他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一眨眼就来到了巴尔德贝巴斯。

　　“果然是梦啊，毫不讲理的梦境。”

　　卢西奥看着面前的自己和拉莫斯喃喃自语道。

　　5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来皇马踢球吗？”

　　“不是大家都知道吗，因为你喜欢伊戈尔。”

　　“喜欢上伊戈尔是我决定开始踢球，决定踢门将的原因。”卢西奥不等拉莫斯接话，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真正让我做出决定，决定走上职业运动员道路，决定来皇马青训，今后为皇马踢球的，是2004年联赛最后的五连败。”

　　拉莫斯有些愕然地看着卢西奥。

　　“从积分榜榜首到最终只排名第4位，从领先巴塞罗那18分到被一路狂追最终落后巴塞罗那2分，再到最后一轮主场1-4惨败于皇家社会，最终被拉科鲁尼亚超越连联赛第三都没守住，短短一个多月，皇马就从双线争冠的大好局面，变成了欧冠被摩纳哥淘汰，联赛八轮仅取一分，历史首次五连败的耻辱性的四大皆空。”

　　卢西奥冷笑了一声，用平静但是略带讥诮的语气继续说道，“我们的主教练，奎罗斯口口声声说着‘我们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每一个职业球员必须为尊严而战’，但是在联赛的最后一轮，在皇马的主场，在伯纳乌，在这个无比神圣的地方，我们的主力门将，伊戈尔·卡西利亚斯，竟然坐在板凳上看完了这一场比赛。”

　　“我当时太小了，我完全不能理解我的偶像，我心目中的英雄，为什么会在队伍需要他的关键时刻，选择坐在板凳上。我当时哭着说：‘如果我是伊戈尔，我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退缩，我一定会成为那个帮助队伍取得胜利的人’，我其实是因为对卡西失望才选择来到皇马的，”卢西奥苦笑了一声，“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意识到卡西没有上场并不是因为他是懦夫，不是因为他害怕承担输球的责任，而是有太多太多其他的，复杂的原因了。”

　　“但是我依旧觉得卡西不该在那个时候坐在板凳上，如果是我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会去说服高层，说服教练让我上场的，我不会去惧怕那些风言风语，不会做出这个明面上的最优解。”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知道吗，伊戈尔和我说，你或许未来会是非常优秀的门将，是皇马和西班牙的门神，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是队伍的领袖，是那个在低谷中扛着队伍往前走的人。”

　　“他说你太优柔寡断，说你总是太悲观，在事情开始前总是会预想到最坏的结果，说你在丢掉第一个球的时候就会想到自己丢掉第十个球。伊戈尔或许比我更了解你，但是，我想，他有一点错了，你会是个好队长的。”

　　“不过那是未来的事情了，卢卡，我们不过是这个月联赛就赢了一场而已，虽然我们刚刚输给了我们的直接争冠对手巴塞罗那，但这赛季我们联赛的交手战绩是一胜一负，我们也还有十轮联赛，还有欧冠，安切洛蒂不是当年的奎罗斯，我们更不是04年的那只皇马，我们年轻，我们有斗志，我们求生欲旺盛，我们在赛季的前半程创造了没有其他人做到的二十二连胜。”

　　拉莫斯拍了拍卢西奥的肩，“我们可以的。”

　　6

　　卢西奥戳了半天拉莫斯，但是拉莫斯根本没看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自顾自地和另一个卢西奥一直说了下去。

　　“所以，这是上帝答应我要给我看的未来吗？”

　　卢西奥挠了挠头。

　　“我想看的不是这个啊！我不想知道我未来多迷茫不想知道前辈们怎么安慰我的，我想知道我和皇马一起赢了多少奖杯啊！”

　　卢西奥嚎了几嗓子，但是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卢西奥一扭头看到自己和克里斯蒂亚诺正坐在天台上。

　　7

　　“太快了，克里斯，真的太快了，我从02年开始就期待皇马的第十冠，但十二年后我才看到……我坚信皇马的下一个欧冠奖杯会来的比这个更快些，不用经历漫长的十二年等待，但真的有些太快了。”

　　“你知道的，我两年前还在伯纳乌看欧冠决赛的直播，没想到明天我就要在欧冠决赛首发了。”卢西奥蜷缩在天台的角落，非常低声地对克里斯蒂亚诺说。

　　“我前年非常想去里斯本现场看你们捧杯的，票一放出来我就抢了，但是最后没有去。”

　　克里斯蒂亚诺挑了挑眉，但是没有打断卢西奥，继续听了下去。

　　“没有去的原因是我听卡斯蒂亚的其他人说他们被送了票，被一些足球界的大人物邀请去他们的包间一起看球了。”

　　“我接受不了我没有被送票没有被邀请这个事情，感觉我要是自己买票去看这场比赛我就比他们低了一档，于是我谎称了家里有事，当天没有办法去里斯本。”

　　“其实我现在仍然不能理解我为什么没有被邀请，”卢西奥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但依然微不可闻，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在米兰的风里，“我已经走到欧冠决赛了，当时受到邀请的那些人，很多甚至还没有登录西甲。”

　　“你已经和我们一起走到欧冠决赛了，为什么还要回头去看呢？”克里斯蒂亚诺反问。

　　“因为我知道我还没有走出来，”卢西奥依然蜷在角落里，“克里斯，我其实是一个非常瞻前顾后，非常犹豫不决，非常放不下，而且一直在怀疑自己的人，我这种性格按理讲不该从事竞技体育的。”

　　“但是你成功了，比世界上99%的运动员都成功，你才20岁，就有机会作为主力去赢取自己的第一座欧冠奖杯了。”克里斯蒂亚诺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卢西奥没有顺着克里斯蒂亚诺的话往下说，反而折回了前年欧冠决赛的话题，“其实，我在大家启程前往里斯本那一刻我就后悔我不去的决定了，我本来以为我的后悔情绪在我坐在伯纳乌看见拉莫斯顶进那个头球的时候已经到达了极点，但没想到的是，在这之后的两年，在我每一次想到皇马第十冠，在我每一次看到你们的时候，都在加深这种后悔。”

　　“我看了你们在西贝莱斯广场的仪式，看了你们在马德里市政广场的仪式，看了你们在伯纳乌的庆典……所有人都很高兴，我也很高兴，但是我会不停地在想，‘要是我去了里斯本就好了’，甚至这个念头现在也没有办法消除。”

　　“这个念头是不是只有你亲自举起奖杯才能消解？”

　　“我不知道，可能吧。”卢西奥笑了笑。

　　“那我们明天就去拿下它。”克里斯蒂亚诺斩钉截铁地给这段对话画上了句号。

　　8

　　卢西奥懵逼。

　　卢西奥大喜。

　　卢西奥抱着自己尖叫到，“卢卡你是好样的！！！你成功留下了！！！你20岁就能打欧冠决赛了！！！”

　　“但是，为什么是我和克里斯在谈这话啊，正常来讲我赛前紧张不应该是卡西和我谈吗。”

　　卢西奥嘟囔着，但在下一瞬间他就置身在伯纳乌的满天烟火中。

　　9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看烟火。”

　　“烟火太寂寞了……只有那么一刹那的闪耀，在那之前五百年，在那之后五百年，都是一片虚无……”

　　“这会令我想到自己……只有在赛场上才是活着的……”

　　10

　　“这是……赢了？”

　　卢西奥看着身穿11冠纪念体恤的自己，有些难以置信。

　　“啊啊啊啊不要犯矫情了卢卡！！！两年前你根本想不到现在的！！！”

　　卢西奥欢呼着，雀跃着冲向放在台上的大耳朵杯。

　　11

　　“我拒绝代表英格兰参赛，”卢西奥非常坚定地说，“我是土生土长的马德里人。”

　　“英格兰血统是我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带来的，这是被我的母亲和我同时割舍掉的东西，我从来都不认为我和英国有什么联系。”

　　“这或许是竞技意义上更好的选择，带我去欧洲杯的承诺确实非常诱人，但是我不接受。”

　　“你想想吧，我从来没在英国生活过，对英格兰毫无认同。”

　　12

　　卢西奥看看了坐自己对面的霍奇森。

　　卢西奥又看了看嘴上非常坚定但是在扣手指头的自己。

　　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不是吧！西班牙还没有召集我啊！我不是都拿了欧冠了吗？！”

　　13

　　“我不是阻拦你，但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离开。”卢西奥倚在门框上，对正在收拾更衣室柜子里东西的莫拉塔说。

　　莫拉塔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头也不回地说，“或许，是我本不该回来呢。”

　　“我是说，就算你要走，要去一个能给你主力位置的球队，要去争取明年世界杯的位置，你也不应该去切尔西。切尔西需要的中锋，切尔西球迷忘不了的中锋，是德罗巴这种身材高大魁梧，不畏惧身体对抗，射术精湛的类型，你并不是。更何况你去那里要和科斯塔正面竞争，你稍微有一点处于下风就会影响你国家队的位置。不从皇马的角度讲，仅仅对你来说，你去切尔西甚至不如去马竞。”卢西奥盯着莫拉塔说。

　　莫拉塔似乎有些被卢西奥这位纯粹的马德里主义者的最后一句话惊到了，他拿着刚从柜子里取出来的相框，转过头来，“卢卡，你也说了，你口中更好的选择，是仅仅从我的角度来讲的，可是转会，从来不是只涉及到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也清楚，皇马不可能把我卖给联赛的直接竞争对手，卖给他们的同城死敌的。”

　　他抚摸了下照片，“这是14年欧冠之后我们在更衣室的合照，那个时候，你还在卡斯蒂亚，可是现在，你已经穿上皇马的1号球衣了，但是对我来说，皇马的7号球衣，是天边的星星。”

　　莫拉塔抬起头，看着柜子上写的21号，没有再说话。

　　更衣室里现在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半天后，莫拉塔把手里的相框扔给了卢西奥，“替我保管着吧，等我回来那天再交给我，现在，你只需要祝我好运。”

　　14

　　莫拉塔回来了？然后又要离开？

　　卢西奥看着现在还在尤文的莫拉塔。

　　对话提到了世界杯，这是17年？

　　等一下，16年欧洲杯我搭上末班车了吗？这一年皇马联赛和欧冠打得怎么样啊？

　　怎么直接跳到赛季末莫拉塔要转会了！

　　中间呢？

　　卢西奥有很多脏话想要讲，但只能看着更衣室里的场景渐渐消失，一下子来到了新闻发布会。

　　15

　　“我不认为这该是伊戈尔·卡西利亚斯和皇家马德里故事的结局。他配得上所有的赞誉，所有的告别，所有的爱……”

　　“但是我用惊人的残酷在面对媒体和大众时保持了沉默。”

　　“我想过我要冲到伊戈尔的新闻发布会现场……要陪他一起宣布这个决定的，但是知道我这个想法的所有人都在反对，甚至塞尔吉奥直接上门把我堵家里了，让我不要做无所谓的牺牲……我自己也对这个行为可能产生的一系列后果感到害怕……”

　　“你是在责怪弗洛伦蒂诺主席吗？”

　　“不是，或者说，不全是，我只是想说，这就是足球……想想吧，有多少人说卡西是叛徒，多少人指责卡西下滑了不配在皇马首发，却在卡西真的离开时痛哭流涕呢。”

　　“卡西真的下滑到不能待在皇家马德里了吗？这个问题有很多争议，但伊戈尔是否应该一个人在记者会上痛哭流涕呢？所有人都会说不应该，都会说他应该有一个非常体面的，配得上他球队功勋身份，配得上在皇马效力十六年队长身份的告别仪式……”

　　“我也不认为这该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和皇家马德里故事的结局……甚至，在未来，我还会想，这不该是卢西奥·帕切科和皇家马德里故事的结局。”

　　16

　　伊戈尔和克里斯蒂亚诺与皇家马德里故事的结局？

　　卢西奥有些愕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和当年的劳尔一样的故事吗？

　　卢西奥努力想要看清记者的提词板，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17

　　“你有太多情绪压抑在心底了，卢卡，从世界杯开始到现在，你的状态都不对劲。”

　　“你有多少真心话从来不对人说呢……我自认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十五岁就认识，从二十岁开始一起踢所有的俱乐部和国家队比赛……我经历了你所有的重大时刻，我听你吐露了很多心声……”

　　“但是我知道，你对我说的，远远不及你心里想的万分之一。”

　　“西班牙有这么多无孔不入的媒体和狗仔，他们都没有编造出你和谁谁的矛盾，编造出你对什么不满，好像你是一个非常温和从不和人起争执的老好人。”

　　“可是你只是担心后果，选择忍了又忍。”

　　“我都知道，但是你不说，所以我从来也不问。”

　　“明天是你这辈子目前最重要的一场比赛，比那三场欧冠决赛加起来都重要，卢卡，你需要洗个热水澡，清空自己的大脑，明天昂首挺胸地走上赛场。”

　　18

　　卢西奥看着一直在说话安慰自己的阿森西奥。

　　低声嘟囔了一句，“马尔科……我们竟然就这样，这么迅速地，一起走到了世界杯的赛场上吗……”

　　然后他又想到了刚才阿森西奥嘴里提到的“三次欧冠决赛”，“老天爷呀，这要是2018年的世界杯，那我肯定是在做梦……”

　　不对，这本来就梦。

　　19

　　“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

　　卢西奥有些愕然地看向莫拉塔，他想站起来拍桌子喊他没有，但最终他只是用非常平静的语气问到，“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

　　“卢卡，很多人都瞧不起我，他们嘲讽地说我是大梦想家，说我背弃母队，说我有着和实力并不匹配的野心，说我为了参加世界杯执意要去切尔西，但是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我没有。”卢西奥非常干脆地接了一句。

　　“是啊，你是在我离开的时候祝我好运但是却又劝我好好再想想的人，是在世界杯大名单出来时第一时间给我发消息安慰的人，是对着媒体说我们要尊重莫拉塔个人选择的人。”莫拉塔一句一句说到，仿佛过去那些日子再次在他面前闪现，“可是，卢卡，这些太体面了，太高高在上了。”

　　卢西奥动了动嘴唇，没说出来话。

　　“就像现在这样，”莫拉塔朝着卢西奥笑了笑，“我明明在对你提出非常严重的指控，在质疑我们这些年的情谊，但是你连脸色都没有变。”

　　莫拉塔一步一步逼近了卢西奥，“你永远都是这样平静，这样体面，这样……沉默，你总是只会吐露你觉得你该吐露的话语，总是试图让所有人都满意，总是挂着虚假的笑容……”

　　“你现在会在想，阿尔瓦罗说的这些和我瞧不起他有什么关系吗？我一向都是这样对待媒体，这样做人的。但是，你觉得你不该把这句话说出来，这只会使当下的局面恶化，你要等我说完，等我控诉完。”

　　“可是，卢卡，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阿尔瓦罗，我……”卢西奥明白莫拉塔想要说什么，想要表达什么了，他喊了一声莫拉塔，想要让他停下来不要再说了，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卢卡，你觉得我情绪化，觉得我脆弱，觉得我需要被包容，你对待我，就如同对待胡闹的青春期孩子，对待并不熟悉的陌生人那样，他年轻，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他会后悔，但是，这无关紧要，这不会影响到我。”

　　“不是这样的，阿尔瓦罗。”卢西奥打断了莫拉塔的话。

　　“等我说完。”莫拉塔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那样。

　　“前年的西超杯，巴尔韦德铲我的时候，我听到后面拉莫斯在喊，干掉他，可是你呢？你停下球后第一反应不是去拉架，是蹲下来我问感觉怎么样，你明明看得最清楚了，巴尔韦德根本没铲到我。”

　　“这不是对待争冠对手的态度，不是对待同城死敌当家中锋的态度，也不是对待国家队队友的态度。卢卡，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当年在卡斯蒂亚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偶像是劳尔，你国家队选号码的时候，也愿意选7号，甚至会特意提这是劳尔的号码，”卢西奥没有正面回答莫拉塔的问题，反而提起了这件不是很久远但是令人恍如隔世的事情，“那时候有人问你的偶像，你的回答不会有比利亚，不会有托雷斯，更不会有科克，有且只有劳尔。”

　　“阿尔瓦罗，很多事情都随着你的选择变得不一样了。”卢西奥非常轻声地对莫拉塔说，“我们永远是朋友，永远是西班牙并肩作战的队友，但是，我们不可能再和之前一样了。”

　　“我知道。”莫拉塔斩钉截铁地回应了这句话，“但是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不是吗？”

　　卢西奥仰起头来，非常轻声地说，“我不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纳乔。”

　　卢西奥死死盯着莫拉塔，“阿尔瓦罗·波尔哈·莫拉塔·马丁，我会永远遗憾你当初没有留在皇马，会永远怨恨你加盟马竞后的那些言论，会永远遗憾你没有穿上劳尔穿过的那件7号纯白球衣，永远遗憾你没有成为皇马的新劳尔，但是，这些话，我永远都不会对着媒体说，不会对着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说，我会永远永远永远尊重你所有的选择，并祝愿你一切顺利。”

　　莫拉塔发现卢西奥眼里隐隐有泪光。

　　“阿尔瓦罗，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很擅长表述自己内心的人，不是一个很擅长维系感情的人，但是，我不说，不代表我不在乎。”

　　卢西奥用非常缓慢但异常坚定的语气继续说道，“我想过，你要是当年愿意留下，那是不是就能保持状态成功参加世界杯了呢？是不是那届世界杯西班牙可以更进一步了呢？是不是克里斯蒂亚诺走后你就能穿上那件7号球衣了呢？是不是皇马18/19赛季的成绩不会那么惨痛了呢？是不是管理层就不会接连做出马里亚诺，阿扎尔，约维奇三笔失败的转会了呢？你当时要是愿意留下，是不是对你，皇马和西班牙都是更好的选择呢？”

　　“我想过无数次这些问题，每一次我都觉得答案应该是是，但是这些，我不可能对媒体说，不可能和塞尔吉奥他们说，甚至，我觉得也不能和你说，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不可能的如果，只会干扰你对于当下的判断而已。”

　　“但是，无论如何，后黄金时代的西班牙，还是要我们一同扛起。”

　　20

　　卢西奥心情复杂地听着这段对话。

　　莫拉塔回来又离开后这是经历了啥？皇马又经历了啥？什么叫加盟马竞？什么叫留下的7号球衣？什么叫惨痛的成绩？什么叫失败的转会？什么叫一同扛起西班牙？

　　背景知识呢？

　　他都看见莫拉塔球衣上写着2021了！

　　中间这几年发生啥了？怎么一点都不告诉他？

　　上帝在吗？他要抗议！

　　21

　　“很多人都对我说，从各种采访，比赛的台前幕后来看，我都不是一个很典型的队长。”

　　“我确实不是那种特别会鼓舞人特别铁血永远站在队伍最前面往前冲的队长，但是我想，我干的也不错，不是吗？”

　　“各种各样的媒体在我还没有正式登录一线队的时候就开始炒作我是圣卡西的接班人了，我还记得当时媒体是怎么吹捧我的，未来的皇马和西班牙一号，未来的皇马和西班牙首发门将，未来的皇马和西班牙队长，这些话我现在说出来我都觉得我担不起。”

　　“但是媒体当时确确实实就这么写了，周围人确实也这么暗地里说了，我惶恐极了，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只能自己调整心态去面对。”

　　“时光飞逝啊，我竟然真的成为了媒体们当时嘴里的人。”

　　22

　　卢西奥看着身着1号球衣，佩戴队长袖标，但仍旧看起来惊人年轻的自己，凑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卢西奥，你做到了，你非常伟大，非常了不起。”

　　23

　　马德里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撒到了卢西奥的脸上。

　　卢西奥摸索着关掉了闹钟，坐起身来。

　　昨晚好像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梦。

　　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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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裤袜又伤了……
有一种想鲨人但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无力感。
皇马总是会找到替代品的，皇马不会因为一个门将的大伤而停止他的辉煌。
但是裤袜呢？
他才31岁，是门将的当打之年。
他和皇马的合同只到26年。
大伤之后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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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裤袜又添新伤，我心情真的很崩溃，想更新但是正儿八经时间线上的故事我一共写了一千五百字，所以给大家更一篇番外，一篇夹杂了一堆后面可能发生故事片段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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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卢看到这堆东西是因为目前我就写了这些东西，时间线非常跳跃，没啥逻辑。
然后他看到的这些还有可能根本不在本文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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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吐槽下我给番外的取的标题
还有一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出来
但总之是打算全文完结后给大家看的番外叫“多情自古伤离别”
真的一看就是简中同人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