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喻》洞洞书

9、做饭

　　我感到难过，它好像源于我的自卑。
　　俞川哥问我，我怎么总被人欺负，我很弱小，没有办法独立解决问题，也很胆小，太害怕受伤了。
　　俞川哥让我等他下班，我就一直坐着，习惯听话了。没过一会儿就趴着睡着了，太困了。
　　感受到有人拍我背，俞川哥下班了，说送我回去。突然想到我的小毛驴还在那边，我说自己回去。
　　他捏着我的手，很紧，往外走。“把钥匙给我，下午我会骑回去。”他是这么说的，从我手里拿了钥匙。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我抿着嘴很紧张。想求他别和我哥说，“哥，能不能别和我哥说这事？”
　　他没说话，脸好像更阴沉了。彻底不敢说话了。
　　到小区门口，他把我放下来，“哥，我走了。”他也下车了，牵着我的手走得很急。
　　他又突然猛地停下，“去我家吧。”他说，叹了口气，就把我往他家带。
　　有段时间没见到俞耀了，他好像长高了，快赶上他哥了。他拉我坐下，问我怎么回事，又碰了碰我的脸，他好像也不太高兴了，耷拉着眼睛盯着我。
　　他的手很凉，敷在脸上很舒服。
　　俞川哥说他刚给我哥打了电话，我看着他，紧张起来，“你今天先住着吧，你哥今天正好有事。”我松了口气。
　　我没想到俞耀还会做菜，有模有样的。瞪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会儿，他耳廓红红的说：“还行吧，下次给你做大菜！”
　　下午，俞耀拉着我看电影，很老，叫“夜奔”。我没看过文艺片。和俞耀看的时候心很静。
　　看完后我心里空落落的，林冲怎么那么傻呀？但我又羡慕，羡慕他的勇敢和光亮。
　　我问俞耀谁最可怜，他假装抹了把泪：“我最可怜，赚够了我的泪！”
　　晚上睡的时候他突然说：“我觉得英儿最可怜。”他的眼睛好像望得很远。英儿羞涩的爱，成全的爱，懦弱又伟大。
　　俞耀睡相很差，我挨着床边睡的。早上醒来，感觉自己被人揍了一顿，俞耀呈“大”字状，手压我脖子上，腿搭我身上。
　　我有火发不出，把身上的人一掀，嘴里骂骂咧咧，起床了。
　　上了个厕所，坐在阳台上，五点的空气还带着凉意，很舒服，一扫心头的不快。
　　我坐着，直到太阳晒着我，有人说话。“热不热。”是俞川哥。我回头看了一眼，没回话，往屋里走了。不想打破自己舒服的宁静感。
　　俞耀还在睡。房间里充满冷气，一丝光线从窗帘缝里透进来，让人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坐到床边，凑近，俞耀的脸放大，他的鼻梁很高，像俞川一样，但眼睛不同，俞耀眼睛很大，亮亮的，让人想到小狗湿漉漉的眼睛。俞川眼睛像海水，沉静，深邃，眼尾微挑，不怒自威。
　　他的嘴巴很可爱，连嘴角都是圆圆的，睡着的时候格外可爱。略黑的皮肤也表现出某种好看。用指尖触碰鼻头，他不安稳地皱了皱鼻子，或许成了他梦中的小插曲。
　　顺着鼻头下放，我捏紧了他的鼻子，他的脸憋得红红的，张开嘴呼吸，气流吹得腕子很痒，不自觉地放松了指尖的劲，又忽而捏住，他的脸皱在一起，格外有趣。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我盯着他眼睛看着，“你醒了。”我缓慢地挪开那只作恶的手，但很快被俞耀钳制住，“好玩吧。”他表情很奇怪，紧盯着我，我问：“你生气了？”
　　他不说话，把我掀翻在床上，虚坐在我的腿上，把我的两只手束在胸前，我有点慌了，“你干嘛?”
　　他摸我的脸，从眼睛到鼻梁，顺着摸到嘴，很认真的样子，我脸上发烫，紧张得不停眨眼。
　　他把我束在胸前的手岔向两边，紧紧按着我，脸凑近了，鼻息喷在脸上，痒，我把脸扭向一边，他的鼻尖几乎碰到我脸了，我害怕了，闭了眼，“别……”，突然脸上传来痛感，“啊！你咬我!”“自作孽，不可活。”他丢下我，去洗漱了。
　　脸上疼了会儿就不疼了，就是火辣辣的烫，还留着牙印。
　　俞川哥做了早饭，人已经走了。我别扭地钻回被子里睡，俞耀打开门，“你不起吗？”我有点生气了，没理他，把被子拉过头顶。
　　我听见他走进，停在很近的位置，“哎哟，祖宗，你欺负我，我还不能欺负回去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感觉很尴尬。“那我也要睡。”他挤进被窝里，就在我旁边，我转身背对着他。他扳过我的肩，掀开被子，面对着我，“对不起，行不行，你别不理我啊。”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在盯着我，很真诚的样子。“好吧。”我小声得自己都听不见。我真的巨怕尴尬。
　　“那去吃饭呗。”“嗯。”
　　俞耀说要去买菜，我在家无聊，跟他一块去了。
　　俞耀买起菜来还真挺有那范。同那些老太太讲价丝毫不含糊，挑菜的时候也有模有样。他问我想吃什么，“可乐鸡翅！”
　　我听到他轻笑了下，“好。”
　　我暗自翻白眼：装沈蘑。
　　回家他开始做饭了，我懒得动，刷手机了，看到我哥的消息：我今天下午会到家，回去做好吃的给你吃。
　　一时间，脑筋大动，诶，我可以给我哥做好饭，他回来不得大吃一惊！说干就干，进厨房偷学功夫喽!
　　俞耀嫌我碍手碍脚，让我一边待着，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他，他沉默了会儿，好像在思考，然后说：“下午我来指导你。”“那行，那你只能说，全程都我来做。”“好，现在出去待着吧，祖宗。”
　　我服了，天天祖宗祖宗的，怎么不喊爷爷来听听。
　　俞川哥中午回来了，他看到我一愣，“你脸怎么回事?”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捂住脸，“没事，没事。”他强硬拉开我的手，盯着我的脸研究了好一会儿，“怎么更肿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悄悄朝俞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他僵了下，“我不知道。”
　　俞川哥在我脸上抹了什么，清清凉凉的，加上他指尖轻按着，还挺舒服。
　　下午，我和俞耀俩又去买了趟菜，菜市场的都差不多卖光了，去的超市。
　　买了鱼，忘了叫啥，但我哥爱吃酸菜鱼，就买了。我问俞耀会不会做这种高难度的菜，他很装地说：a piece of cake.
　　我又忍不住白眼。
　　该死，我居然不会开火!万事开头难，我安慰自己，可这一事比一事堵，鱼片硬是成了鱼块，煎鱼烫了个大泡，疼死了!然后煮熟，放料，最后烧油淋在鱼肉表面，看着还行，大功告成!收拾了下战场就等我哥了。
　　俞耀帮我涂了烫伤膏在手臂内侧，现在火辣辣的疼。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说，智障，我心疼你。
　　我白眼。
　　开门声，啊！我哥回来了!我还没准备以什么姿势迎接，他就进来了。“你点外卖了?”他走向餐桌，掀开盖菜罩，“这……”他抬头一脸疑惑看着我，“哥，我做的!俞耀帮我的。”我兴奋的看着他。
　　哥放了包，我递上筷子，他夹了块大的，吃了。“怎么样？”我就着我哥的筷子也忍不住试了试，“嗯，好吃!俞耀你快尝尝!”俞耀傻乎乎地盯着我哥，反应了半天猪脑才过载过来。
　　我哥埋头吃着，我得意极了，哈，林言，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呀，哥，你别吃那么快，呀，咋就快没了，快别吃了，我喊俞川哥过来尝尝。”
　　我哥停了筷子，他眼睛有点红，含了水似的看着我，我有点害羞，突然反应过来，我哥是感动了，他把手搭在我肩上，“真的长大了，小喻。”
　　我微怔，凑过去抱着我哥，也不管俞耀了。
　　“俞耀，也谢谢你。”我哥推开我，站起来，看着俞耀说的，俞耀学我抱了下我哥，还拍了他背。我去，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