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魂》探泉逐月

4、异样

　　“呜呜呜……”河岸边珝璟哭得泣不成声，一旁的人还在不停得朝他扔泥巴。
　　“傻子，傻子，你和你师父都是傻子！”
　　“傻子，笨蛋……！”
　　“……”
　　谩骂声还在不停。
　　珝璟抽泣着反驳：“不是，师父才不是傻子，他是最好的师父！”
　　“你是傻子，你师父也是傻子！这么些年了，你什么也学不会，你师父也是我主人的手下败将！”
　　珝璟忍受不了有人如此辱骂他的师父，朝着那个差不多和他一块化形，却有他几倍高大的血玉冲过去。
　　珝璟用软乎乎的声音怒吼着：“不是，不是！”
　　这么些年，即使楚星落从不催促他认真修炼，但珝璟在一次又一次的嘲讽声后开始认真修炼了，他从不敢懈怠。
　　他如此做，不全是为了自己不受其他血玉的讽刺，更多的是不想师父再受族中的冷言冷语。
　　“他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父亲是上神，才有上神的虚名！”
　　“他就是傻子，什么也做不好！”
　　“你瞧瞧看，真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这两人要是被丢在魔界，那还不被喂狗了呀！”
　　“……”
　　这样的话珝璟不知听了多少，每次听到有人说此类的话，他总会拉着师父绕开，走得远远的。
　　当他没来得及拉开楚星落，这些话被楚星落听到时，珝璟总能在他师父的脸上看到掩盖不住的悲伤。
　　可珝璟无论如何刻苦修炼也没有任何提升。
　　和他几乎一起化形的血玉已经长得十分高大健硕，他却还是一个单手就可以按住头，不得动弹的小朋友。
　　楚星落因为小时候体弱，后来又弄丢了血玉，几乎命悬一线，即使现在已然大好，但也落下病根，修为难以提升。
　　再加上不知为何，珝璟没有丝毫长进，对他修炼没有任何帮助，相较瑾圭的其他人，楚星落要想提升法力更是困难。
　　瑾圭为了督促族人修炼，尤其是如楚星落和安澈一般大小的年轻人，特设一年一度的法力大会。
　　在法力大会，族中长老作为裁判；年轻的孩子都要聚在一起，相互切磋法力。
　　胜者，可以获得一千灵石，炼制法器；败者，则在受长者训诫后罚看守圣池一年。
　　在去年，意料之中，楚星落守了一年的圣池，珝璟也给他送了一年的饭。
　　“噗嗤！”珝璟被推倒在地。
　　“呜呜呜……”珝璟坐在地上又开始哭哭啼啼。
　　珝璟一整个小身子往后倒去，泥巴覆了他满身，弄成了个小猫脸。
　　“你们干什么？！”一高扬有力的声音传来。
　　“快走，快走！紫竹来了！” 这群半大不小的血玉互相催促着逃走。
　　紫竹甩出长鞭，威胁着那群血玉狠狠道：“再敢欺负珝璟，我把你们的门牙都给打掉！”
　　紫竹收起长鞭，扶起瘫坐在地的珝璟，拂去衣服上面的污泥。
　　看着这个小不点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从不见长啊？
　　紫竹揉了揉他的脸，狐疑道：“小傻瓜，你真的是煜君的血玉吗？怎么那么弱！”
　　“哼，不理紫竹哥哥了！”珝璟生气地一把推开紫竹，转身哭着跑回落霜殿去。
　　安澈从紫竹身后用冷肃的语气玩笑道：“你又做了什么？我千辛万苦寻来给你的碧溪鞭，不是让你欺负孩子的！”
　　紫竹委屈道：“主人，是他们欺负珝璟！”
　　珝璟哭着跑回落霜殿，在殿前却停住了脚步，弯起手肘，擦干眼泪才走了进去。
　　楚星落这时正在院里栽花，帮珝璟折的花重新种起来，珝璟捅的窟漏，当当是这楚冉这院的花，楚星落都要花费几百年去填平。
　　见珝璟才回家，楚星落有些抱怨道：“珝璟！还知道回家啊？这些天，你总是那么早就出门，天黑了才知道回来，是厌烦师父了吗？”
　　珝璟委屈巴巴地不应答，垂着头直径走回自己的房间。
　　不听到珝璟应声，楚星落看过去，就看到珝璟嘟着嘴，眼睛也红红的，显然他哭过。
　　楚星落温下声来询问：“珝璟，我的小傻瓜，你怎么了？”
　　珝璟听到师父温柔的声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一扭头，一把抱住楚星落的一只大腿，抽噎道：“师父，师父……”
　　楚星落手轻轻搭在珝璟的肩上，推开他，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问道：“小傻瓜，你怎么了？”
　　珝璟泪痕满面，啜泣道：“师父是不是也觉得珝璟是笨蛋，是傻子？”
　　楚星落擦去珝璟大眼睛下挂着的摇摇欲坠的泪珠，疑问道：“我的珝璟怎么会这么想呢？”
　　“他们这么说的，他们说珝璟是傻子，还有，还有……”他抽抽搭搭回答到一半顿住了。
　　楚星落见珝璟这副模样焦急了几分，追问：“怎么了，他们还说什么了？珝璟不怕，师父在！”
　　珝璟抽泣个不停，吭吭味哧道：“他们还说师父也是傻子……”
　　楚星落心疼的抱紧他，安慰道：“珝璟不是傻子，是最可爱，最最好的孩子。”
　　“可，可师父也不是傻子呀！”
　　楚星落正色问道：“谁欺负的你？告诉师父！”
　　“是，是川，坏蛋！”
　　“川？”
　　珝璟眨巴着大眼睛，点头回答：“嗯。”
　　“你跟着我，我带你去找他！”
　　说完楚星落就转身要去找川，川的主人是尹渊，主仆两人都经常仗着自己法力高强，再加上尹渊的母亲也是瑾圭里和楚星落同一品阶的上神，因此四处惹事生非。
　　楚星落走得很急，珝璟迈着他的小步子，匆匆紧跟楚星落，实在跟不上，就扯着楚星落的衣角，让他慢一点。
　　珝璟的样子活像梦魇神官养的短脚兽，贪婪好吃的短脚兽，只能不停加快步子，才能在人的梦结束前捕食更多的梦。
　　来到尹渊家，珝璟张大嘴巴大口呼着气。
　　楚星落从未像现在那么生气过，他高声道：“川！出来！”
　　出来的不是川，而是尹渊，珝璟被吓得连连往楚星落的身后躲。
　　尹渊八尺有余，面相凶煞，手持一把大刀，整个人看上去就如瑾圭虚妄河里食肉的鱼兽一样，让人害怕得不敢靠近。
　　楚星落也有八尺多，甚至比尹渊还要更高些，但因为楚星落更加修长，尹渊要显得高大得多。
　　尹渊扯着嗓门，不耐烦地道：“楚上神，你来干什么？”
　　楚星落也厉色道：“你家川辱骂了珝璟，你让他出来赔个不是。”
　　尹渊不屑地挠了挠头，噗嗤笑道：“呵，珝璟？就是你那个不入流的笨蛋徒弟，给他赔不是？”
　　楚星落立正言辞地道：“对！还有，他不是笨蛋！”
　　尹渊啧了一下，声势铿锵道：“楚星落，别仗着你的品阶高，就如此羞辱我！你若没你父亲，你不过是一个低阶的小神，就你这功力，我，你都打不过！”
　　楚星落握紧拳头，扬声怒喝道：“道歉！”
　　珝璟畏畏缩缩地探出个头来，正好被尹渊瞧见。
　　“呦，你家那个笨蛋徒弟原来在这啊！到像个缩头乌龟，哈哈哈……”
　　楚星落忍受不了这委屈了，雷霆震喝道：“今天，你们主仆二人，必须跟他道歉！”
　　楚星落高扬一声：“念珏！”
　　随着楚星落话音落下，一把剑就来到楚星落手里。
　　这把剑长约一尺，宽约一寸；剑身乃玄铁铸成，厚如薄冰，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龙盘青竹腾飞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在剑柄上有着两个古篆字：“念珏”。
　　楚星落的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纯白的剑鞘，上面只有墨画的竹子，但却能更好的衬出剑的雅致。
　　这是一把珍世宝剑，玄铁乃是万年的青玄，锋利无比，是楚冉送给楚星落一千岁的生辰礼。
　　自楚星落血玉被抢走后，这把剑封尘多年，现在楚星落已有两千五百八十一岁，念珏重现于世。
　　楚星落做好了与尹渊一决高下的准备，洪声道：“你若再不道歉，休怪我无情！”
　　尹渊自是不会就此作罢，看到楚星落想要动手，整个人更加兴奋 ：“楚星落，你输定了！”
　　楚星落把剑鞘拿给珝璟，将他往后一挡，和尹渊正式交手。
　　楚星落的剑虽是一把上古宝剑，但尹渊的大刀也是一把锋利的宝刀。
　　尹渊功力深厚，而楚星落这些年功力确实没有什么长进，靠着先天的神力，是无法取得胜利。
　　果不其然，几个回合下来，楚星落嘴唇开始发白，额头上冒出冷汗，开始体力不支。
　　尹渊耍着大刀，看着用剑强撑着身子的楚星落，嘲讽道：“楚星落，你现在认输，再和我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
　　楚星落一字字挤出牙缝道：“绝不！给！他！道！歉！”
　　可楚星落还是被尹渊的大刀压制住，没几下功夫，楚星落吐出了血。
　　“师父，师父，呜呜呜……”
　　楚星落听到动静，朝珝璟望去，只见珝璟抱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剑鞘哇哇大哭。
　　楚星落听到珝璟的哭声，更加心疼，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和尹渊一决高下，让他们给珝璟道歉。
　　珝璟看到楚星落吐出了血，胸口如烈火燃烧般，小小的身体却好像有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在体内游走。
　　没人注意到，珝璟的眼睛变成了红色，小小的身躯在不停地颤抖着。
　　此时的楚星落正在用剑抵挡尹渊的大刀，他支撑不住这股力量，脚开始发抖，满脸青筋爆起，头顶的那把大刀很快就会砍到他了。
　　“啊——！”珝璟不知哪来的力量，竟然破了楚星落和尹渊交手设的阵，一掌将尹渊击倒在地。
　　川这时提了两条鱼美滋滋地朝尹渊家回来：“主人，我今天抓到了两条鱼！”
　　走进院子，就看到跪在地上嘴角满是鲜血的尹渊。
　　川把鱼丢在地上，朝尹渊的跑过去：“主人，你怎么了？是谁干的？”
　　川拿出一把和尹渊手中差不多大小的刀，指着楚星落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不是你？！”
　　还不等楚星落回答，川就被一股极其强烈的力量升起悬在空中。
　　川的面目狰狞，头上青筋爆起，好似要被这股力量撕碎。
　　而此时正是珝璟操控着这股力量，他双眼发红，那凶恶的眼神表明他已经失去了神志。
　　楚星落眼看要出人命，不停地摇晃珝璟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叫他的名字：“珝璟，珝璟！我是师父，停手！珝璟……”
　　珝璟又恢复了他软软的声音：“师父……”
　　慢慢的，珝璟眼睛里的红色慢慢淡去，手慢慢放了下来，川总算落到地面，却一整个人都被吓晕过去。
　　珝璟虚弱喊了一声“师父”就摊倒在了楚星落的怀里。
　　……
　　没一会，楚星落把珝璟抱回到落霜殿他就醒了，奇怪的时从那天起，珝璟的灵力修为进展很快，甚至成为了瑾圭最厉害的血玉，他也长成了少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