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言》墨染忘川

26、第 26 章

　　“这兽人还没醒吗？”
　　“身体的外伤已经痊愈，也没有内伤，但这两个星际日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精神力呈平稳状态，未活跃。”
　　“醒了尽快通知我们二局。”
　　“好的。”
　　穿着黑底红纹军服的男人探头望了眼病床上的人，皱眉离开，门口的护士微微垂首，等男人离开后，才进入病房，开始做基础检查。

　　病床上的人头顶的白色兽耳突然抖了一下，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皮掀起。
　　施方也醒了。
　　手腕上有冰凉的触感，她偏过头看去。
　　护士正在给她贴检测器，一时没注意，抬眼时瞧见一双灰白色的眼睛，愣了一下。
　　“你醒了啊？”她将检测器固定，看向面前的全息屏，“数值正常，精神力活跃，没什么问题了。”
　　说完，她收起检测器，快步离开病房，跑到医院大厅时，正好看见二局男人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声：“柳副局，病人醒了。”
　　柳玄转过身。
　　棱角分明脸，黑眸细眉，斯文秀气的长相，算得上帅气。

　　“地轨袭击事件的幸存者醒了，过来将人带回去。”柳玄拨出电话，后直接越过护士，前往病房。
　　中央医院门口很快出现一辆悬浮车，一名和郭子仁五官有六七分像的高大男人下车，走进医院。

　　施方也坐靠床头，垂着眼，有些恍惚。
　　梦中的场景来自于她的记忆，说是梦，更像是回忆。
　　她抬眼望向高楼矗立的窗外，双眸中闪过失落。
　　这里不是自己的家。
　　她在这里没有家。
　　突然升起的思念，让她有些颓然，耳朵都耷拉着。

　　这时，病房门被大力推开，柳玄和郭子成径直来到病床前。
　　柳玄打开光脑，瞥了一眼上面的信息：“边缘区拾荒者，施方也，对吧？”
　　施方也转动双眸，扫了眼二人，盯着窗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那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副血红色的机械手铐突然出现在施方也手腕上，将她双手束缚。
　　郭子成收起泛光的指尖：“走吧。”
　　施方也沉着眸，看向手腕上的东西，淡漠的起身下床。
　　很快，柳郭二人将施方也压上悬浮车，离开了医院。

　　***
　　恐清局三局总部大楼，局长办公室。
　　楼藏月站在办公桌前，望着对面的顾翎杳，犹豫几秒，开口：“顾局，刚接到医院的消息，施方也被二局的带走了。”
　　顾翎杳查看着光脑，冷淡淡的嗯了一声。
　　“二局最擅长屈打成招，如果施方也真承认了自己和地轨袭击案有关系，很可能出不来了！”楼藏月有些着急：“这事儿本身就该我们三局负责，他们这是越权！”
　　顾翎杳头也不抬，淡淡道：“柳家和这件事有牵扯。”
　　“靠！怪不得！”楼藏月气得捶桌：“可那地方都被烧成渣了，我们也没有调查出什么，他们这么着急找替罪羊做什么？”
　　她咬着下唇，踱步转圈：“您拎着她出现的事情目击者太多，柳家得到消息，肯定认为是您将她从里面救出来的。”
　　“虽说您没有回应，但他们肯定会以为您是专门去救的施方也。”
　　“施方也曾乘坐出事地轨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
　　她想明白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顾翎杳：“他们不只是要找替罪羊，还想趁此机会下您的面子！”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人突然勾了勾唇，她掀起金色的眸子，眸中却没有笑意。
　　“搅了他们的局，想警告我罢了。”
　　“不痛不痒的小伎俩。”
　　她抬手，食指敲了敲桌面：“你和颂锦书去处理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
　　楼藏月顿时展颜，右手抬起，并两指，指尖搭上左肩，躬身行礼。

　　***
　　另一边，恐清局二局总部大楼，地下四层，审讯室。
　　灯光昏暗且逼仄的房间内，白毛兽人四肢被尖刺扎穿，钉在墙上。
　　鲜红的血顺着手腕淌下，滴落在地上的一小滩血泊中，溅起涟漪。
　　柳玄把玩着手中拳头大小的金色钉子，神色已经有些不耐。
　　“我最后问一遍。”
　　他抬起头，阴郁开口：“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袭击了地轨？”

　　被钉在墙上的人缓缓抬头，吐出一口血沫，扯起唇角：“什么袭击地轨，我不是受害者吗？”
　　“我就是个乘客，莫名其妙被卷入了袭击案。”
　　“恐清局就这么对待受害者吗？”

　　“嘴还挺硬。”
　　柳玄嗤笑一声，甩出手中的金钉，钉子扎入施方也的下腹，她闷哼一声，瞪大眼。
　　这钉子，在吸取她的异能！

　　“半个月前你登记了异能，等级为入门十级。”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你就从入门步入玄阶，还直接到了玄阶中级。”
　　柳玄走上前，握着一根漆黑的细长金属棍，抬手，棍子挑起施方也的下巴，“没有任何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跳两级。”
　　“我换个问法。”
　　他眯起眼：“你，在袭击地轨前后，是否得到了什么东西？”
　　施方也漫不经心笑了：“唉，我这人就是比较天赋异禀，呼吸都能提升。谢谢你费这么大力来夸我是个天才，我——唔！”

　　细长的金属棍从下颚处，刺穿了那纤细的脖颈。
　　施方也瞳孔紧缩，血不断从唇缝中淌出。
　　每呼吸一次，就会有血涌出，但空气依旧越来越难以进入肺部。
　　那对灰白色双瞳逐渐有些失神。
　　突然，漆黑的阴影从脚下贴着她的肌肤，缓慢上爬，来到颈部，锁住了金属棍的两头，堵住了伤口，随后顺着伤口钻入。
　　很微弱的空气进入了身体，施方也缓过来，吐出一口血。

　　柳玄阴沉着脸，手指一勾，金属棍被拔出，鲜血喷溅而出，落到那张阴郁的脸上。
　　“你袭击地轨的目的是什么？”
　　“从未毁灭的地下基地中获得了什么？”
　　“又——看见了什么？”
　　柳玄咬牙切齿的扬起金属棍，刺穿了施方也的左肩，每问一句，金属棍就会刺穿施方也身体的某处。
　　“你和顾翎杳，又是什么关系？”
　　“袭击地轨是否有她的授意？”
　　金属棍再次拔出，施方也的白色病号服已经被血染红，浸透。

　　施方也恍惚的眨了眨眼，没有喊，也没有露出一点痛苦的神情。
　　她的身体和精神，很习惯这种折磨。
　　她只是听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名字，但一瞬间猜到了是谁，一时间有些愣。
　　原来，救她出来的，是那个金发女人。

　　她木然的掀起眸，冷淡淡的扫了一眼对面因行刑衣着微乱的男人，又懒懒的阖上眼皮。
　　淡漠的态度仿佛未将柳玄放在眼里，这彻底的激怒了他。
　　他爆发出一股强烈的能量，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施方也感受到空气的消失，和夺命的窒息。
　　但她依旧垂着眼，沉默，那溅了血渍的脸因窒息逐渐红润，脖颈青筋暴起。

　　柳玄气极反笑：“很有种。”
　　“低贱的兽人，以为傍上了顾家就能安然无恙吗？”
　　“你落到我手里的那一刻起，在顾翎杳那里就是一枚弃子了。”
　　“那女人是不会费力救一枚弃子的。”
　　“你不开口也没事，在二局，尸体也是可以说话的。”

　　突然，那股窒息感消失，空气瞬间涌入身体，施方也呛咳一声，随后剧烈的喘息起来。
　　柳玄丢掉手中染血的金属棍，手中出现一张手帕，他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脸上的血渍。
　　“你们兽人不是最惜命了吗？”
　　“总是很擅长向我们屈膝求饶。”
　　“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丢掉手帕，眯起眼：“你只要告诉我，你在基地看到了什么，我就可以放你离开。”
　　“还能给你一些额外的补偿。”
　　“顾翎杳能用秘法让你连升两级，却不能保住你的命。”
　　他气定神闲的勾起唇：“我能给你的，只会比她更好。”

　　呛咳的喘息声平息下来，施方也被刺穿的喉咙已经恢复，但那颗钉子一直在吸取她的异能，她的自愈能力已经不足以修复身上的其他伤口。
　　痛疼和失血过多一直在侵蚀她的神智。
　　听到柳玄的话，她无声的笑了笑。
　　这种审问手段，她见得多了。

　　柳玄直接将施方也打成袭击团伙的人，看似是想让她承认罪状，以此结案。
　　但施方也很快就听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那枚金色碎片。
　　或许还有给那金发女人添堵的目的，但只是附带。

　　但他不确定施方也是否真的去到了正确的房间，也不确定施方也有这个能力夺得碎片。
　　所以，他没有在施方也身上找碎片。
　　这个人想知道的，一直都是那块碎片的下落。

　　但很可惜，那枚碎片已经融入了施方也的身体，且正在被她的两枚晶核消化。
　　如今，已经将其吸收了三分之一。
　　而只是三分之一，就让施方也从玄阶低级跃入了中级。
　　如果完全吸收，她很可能能够升到高级。

　　到目前为止，已经压不住脾气的柳玄审讯的目的依旧只是碎片下落，那么就证明，这些人无法检测出她身体里的碎片存在。
　　这就好办了。

　　施方也抬起头，直视柳玄，淡然的神色终于出现裂痕，有了几分心动和迟疑。
　　她蹙起眉，似乎在犹豫。

　　柳玄双眼一亮，顿时确定施方也这里有他想要知道的信息，并且这兽人对他的提议心动了！
　　他眸中闪过一丝轻蔑。
　　兽人就是低贱，随便一点利益就能让他们卑躬屈膝。

　　施方也眼神一定，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

作者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