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唐小姐》百苍

13、补习班

　　“哟哟哟，唐大小姐终于舍得赏脸出门了。”万湘嘴里喝着甜甜的奶茶，心里却酸酸的。

　　唐鸢也不辩驳，只是笑，“家里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一时走不开。一回家就大扫除了一下，外婆眼睛看不太清楚，所以一些藏污纳垢的小角落都要清理一遍。第二天早上又出去添备一些常用药，还带外婆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好在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事无巨细地说着，像是真的要把家里所有的情况全部都告诉万湘。

　　万湘赶紧伸手投降，“好啦好啦，知道你忙，知道你是在忙正经事，不用再写流水账了！”

　　唐鸢这才住了嘴，不好意思地喝了两口柠檬水。

　　“对了，这个假期你有什么打算呀？”万湘接着问道。

　　唐鸢认真地想了想，“准备发展一下自己的家教事业。”

　　“怎么说？”

　　“想来想去，还是做家教好一些。不禁可以赚钱，还能巩固和拓展一下自己的知识。而且……”

　　“而且什么？”

　　唐鸢不好意思地说道，“而且不排除会碰到很调皮的学生或者不讲道理的家长的可能性。这样的话，还可以练习一下应该怎么样处理好人际交往的事情。”

　　万湘几乎要为她拍手叫绝了，“学霸的思维就是不一样，这叫做一石三鸟啊。”

　　唐鸢纠正她，“这叫做题海战术。”

　　“那你的客源发展地怎么样了？”

　　唐鸢摊了摊手，“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不过婆婆跟附近的邻居都还挺熟的，再加上以前卖菜也认识不少熟客。我了解了一下，初高中阶段的学生还是挺多的。再加上，我价格公道，比起那些补习班要划算很多，他们应该还是愿意的。只能先慢慢等了。”她顿了顿，然后道：“最重要的是，这样时间会很自由。如果……如果有朋友约我的话，就更容易了。”

　　她虽然没有指名，万湘却听懂了她的话，虽然一石三鸟，但还有一个理由是因为自己，“那你到时候要是忙不过来一定要叫我哦！我虽然不像某些人那么‘变态’，但好歹也算个优等生的哈。”

　　“肯定啊。我要是都忙成那样了，怎么还忍心看你在旁边玩呢？”唐鸢一边说，一边朝她眨眨眼睛。

　　万湘忍不住上手捏住她的脸颊，果然手感如想象中一样好。

　　“你！你居然搞偷袭！”唐鸢一边说一边又捏了回来。

　　别看她脸上笑得挺开心，手里没闲着，可是她的内心其实早已欲哭无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装嫩的时候。”

　　两个人笑着闹着，一天的时光如同流水溜走。

　　唐鸢的计划进展得很快，社区老太太们的口口相传为她招揽了一大堆学生。

　　统一的宣传口径成了，“唐鸢啊，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打小成绩就好，不偏科。想当年高考的时候，半夜一两点钟都能看见她们家的窗户是亮着的。所以说呢，成绩这个东西嘛，天赋和努力是缺一不可。那个什么爱迪生不是说过嘛，‘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赋’。让家里孩子跟着唐鸢学，我是放心的。再说了，人家收钱也实诚啊。这年头，在外面随便找个补习班不是一两百、两三百块钱一节课，人家唐鸢，一节课只收你八十块钱。”

　　孩子们总是陆陆续续地上门，唐鸢索性设了一个最晚报名期限，说得是早点确定名单好安排统一的时间上课，让大家的收益最大化。

　　很多社区的阿姨虽然不了解什么是“收益最大化”，但觉得是文化人说出来的，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所以也都愿意遵守这个规定。按她们的话说，“这样也好，免得一会儿进来一个，拉低我们家孩子的学习效率。”

　　但是不管怎么说，唐鸢的补习班总算是红红火火地开张了。

　　最初的几天，可以说是忙得团团转，送来的孩子们性格各异，有的生来内向，像是敲他几闷棍的都没反应，有的呢则是外放过了头，吵吵闹闹、蹦蹦跳跳，没有省心的时候。

　　唐鸢的耳根子不大清净，心里也被闹得烦慌慌的。她上辈子虽然已经参加工作，但从事的行业跟教育完全不沾边，这下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简直是要被架到火上烤。

　　万湘倒是朝补习班跑得挺勤，三天两头地过来，有时候带一些精致的糖果，初高中的孩子虽然早就过了吃糖的年纪，但没有人会拒绝别人给自己糖吃。

　　“耶！”蔡小燕拿着手里的一根淡黄色棒棒糖，朝着旁边一个男孩儿扮了个鬼脸，“湘湘老师的棒棒糖最终还是花落我家喽！让我看看谁酸啦?”

　　蔡小燕是班上最活泼的孩子，但是她很有分寸，从来不会扰乱课堂秩序，反而时常充当老师的气氛组，帮助管理班上的其他同学。

　　万湘的英语从小就很好，口语也非常流利标准，所以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如愿成为了补习班的英语老师。

　　小小补习班，拢共二十二个学生。唐鸢在小区里租了一个宽敞的大单间，又找了婆婆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熟人，想办法租到了配套的桌椅。

　　学生们按照年纪和知识掌握情况被分成两组，一组十一个人，交替上课。

　　为了实现小班教学，逐个击破，唐鸢每天安排了四节课的时间。

　　其中，第一组上午上课，第二组下午上课。

　　课堂的内容也按照唐鸢和万湘教学的方向进行切分，所以上午和下午均为一节英语课和一节数学课。

　　对于初高中的孩子们来说，英语和数学是比较能拉分的学科，也是家长们最愿意给孩子花补习费的学科。唐鸢的数学教得毫不费力，万湘的英语则更是轻松。

　　两个饱受应试教育伤害的人，最终还是走上了为了在应试教育里取得好成绩的卷王之路。

　　从此，冬日补习班的课堂上只有无尽的高速突破、试卷、评讲以及下一阶段的高速突破。

　　对于这一点，蔡小燕同学表示：“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有些人看起来是天使，其实是个魔头，比如说我们的……”

　　接下来的话小燕同学不敢说，因为她会幸运地收获唐老师和万老师的两记眼刀。

　　唐鸢会面无表情地把试卷交到蔡小燕的手里，“发下去吧。”

　　小燕总觉得那个语气像是在说，“天凉了，王家破产吧。”

　　越想越恐怖，最终小燕同学选择了委曲求全，老实做人。包括但不仅限于：成为课代表、安慰同学、帮助老师管理课堂、监督作业的完成……

　　蔡小燕终究还是成为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样子——工具人。

　　自从发掘了小燕同学的不寻常之处，唐鸢简直是逮着一只羊薅羊毛。事实证明，人没错，眼光很好。蔡小燕这种天生人见人爱的孩子，必须得成为班上的核心。

　　终于，带着许久的疑问，唐鸢还是问了她这个问题，“你为什么在原班上没有当班委呢？”

　　蔡小燕带着三分凉薄、三分调笑、四分慵懒弯起嘴角，“姐生来，就是要成为传说的。班委这东西，费力不讨好，谁爱干谁干。”

　　唐鸢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蔡小燕！”

　　蔡小燕马上化身狗腿子模样，“行行行，我说人话。”她想了想，又忍不住皮了一下，“要不是看在湘湘老师的面子上，我怎会甘愿做数学课代表。”

　　“哦？”唐鸢的语调分不出喜怒。

　　蔡小燕看似稳地一批，其实心里慌极了，“我是来给你们的情谊，锦上添花的。”

　　唐鸢没说什么，但笑意已经从眼角溢了出来。

　　“原来唐魔头喜欢听这个，我蔡小燕终究还是抓住了你的软肋。”

　　当然，这样的话只能在心里说说，要是讲出来，可就不礼貌了，把咱们唐老师的脸面往哪里搁呢？

　　不过蔡小燕还真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在补习班里，得到了湘湘老师的关照，就相当于掌握了流量密码，毕竟，谁会不喜欢软妹呢？

　　没错，你没有看错，就是软妹！

　　万湘自从跟着云千千去逛了一次街之后，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逐渐发现，一些“软妹风”穿搭，简直就是“唐鸢诱捕器”，于是万湘秉承着把人骗进来杀的想法，“重金”为自己打造了一个软妹人设。

　　唐鸢都记不得是从哪一天开始，万湘变了，衣服的色调从黑色转变为粉红色，风格从中性风转变为软妹风。除了一开始有点不习惯，后面的唐鸢简直适应良好。甚至不能说良好，简直可以说是痴迷。

　　只要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的脸上就开始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类似于“痴汉”的笑容。可惜万湘已经对这个女人有了滤镜，愣是把这笑容转化成了脑海里的“微微一笑很倾城”。倾不倾城不知道，但总归是倾万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