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校风云》大羽羊齿会飞

16、筹划

　　——别对我小心翼翼
　　别让我看轻你......——

　　......

　　冬日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宿舍的透明窗户，洒在地板上睡着的某人撅起的腚上。大冬天的，却还到了“太阳晒屁股”的这种程度，可想而知时间已经够晚了。

　　窗外有鸟儿敏捷地飞过，清脆的鸟叫代替了闹钟，唤醒了睡梦中的我。

　　“咦......我怎么又趴地上去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地上那有着不雅睡姿的“某人”就是我。

　　我爬起来，看了看床上酣睡的王莽，他正以一种四仰八叉的睡姿霸占了整面床的空间，想都不用想昨夜把我挤下去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睡外面的人无论再怎么挤，也顶多只能做到把里边的人挤成肉饼的程度；而睡里边的人随便一蹬腿，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外面的人踹下床。啊，这就是所谓的占尽地理优势吗？下次我一定要抢占先机睡里面......！

　　不过也没下次了吧。我耸耸肩，终止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我看了看手机，显示已经八点多了，也是时候把他们两叫醒了。

　　我拍了拍王莽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企图把他叫醒，他却不情愿地嘟囔着：“别吵......你昨天打鼾，我整晚都没睡好......”

　　什么？！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劈得我大脑当机。打鼾？我竟然打鼾？？我一向可是以睡觉恬静著称啊，别人看我睡觉都夸我“在放胸前的手中插一束花就可以直接出殡，睡床上就跟睡灵柩里一样安静”啊！

　　“......别BB，要不是跟你睡一起，我能破天荒的打鼾？”而且要是连我都打鼾的话......

　　我回头无奈地看了眼躺床上的蒋魁天，他的鼾声像低音贝斯随着小山一般的身体而高低震动；眼前的王莽，将黑布隆冬的大口张开到蜈蚣、蜘蛛、苍蝇能肆意进出的程度，从里面发出的是骇人的尖啸。

　　要是连我都打鼾的话，那我们仨可真就叫做“三窟并发，声如隐雷"了啊！

　　只见王莽不耐烦地拨开我放他身上的手，翻了个边，把身子转到里边继续睡。

　　这下可怎么办呢......我想了想，看着他光滑的颈脖和斜四方肌，我露出了一抹恶作剧的坏笑，那就是——

　　我把冻得通红的冰手径直塞到他的衣服里，我能感受到咱两的肌肤相贴处，我正单方面贪婪地吸取他的体温。

　　“哦嚯嚯！！”王莽被我这么一激，当即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以一拳砸碎天花板的气势头顶撞上了上层的床板。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TOM猫的叫声......

　　“嘶——哇去，真狠啊，恁是像存心害死我吧？？”王莽护住他的头，眼神幽怨地看着我说道。

　　我无视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转身去把蒋魁天叫醒。

　　“嗯......黄涛......诶，已经早上了吗？”与王莽截然相反的，蒋魁天被我喊醒后一看外面的天色，就急忙起身穿衣，不敢浪费一分一秒。

　　“我们现在就去‘大和’集合吧。”

　　......

　　“大和”店内，我们一进去就发现金智敏已经早早地过来，动手清理昨天晚上的那一地狼藉。

　　“早上好~”我们打完招呼后，换上工作服，也帮着金智敏一起做着清理工作。

　　“智敏，你来这么早？”我把地上的碎玻璃片扫出来，嘴上这么问她。

　　“肯定啊，九点钟开店，每天早上要做的事可多着。我妈起的比我早，一般店内的日常工作都是她在操持，但今天有点特殊，我不放心所以来得比往常还早些，但在往常我比你们几个懒虫来得早这也是肯定的。”金智敏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瞥了眼我们几个。

　　“如果这小店的收入全都流进我的口袋，那我保不准干得比你还勤呢。”王莽把桌上的残羹冷炙丢到厨房的垃圾桶，出来的时候这么说。

　　“呵呵，等你真的尝试过开店头几年，每个月都要被催还贷款的滋味再说吧。不知道明天会来多少客人，特别是临近月末的时候，你看着收入账单只能干着急却又无能为力，你看着冰箱里过夜的食材为了再买更加新鲜的原料的开销而心焦，你看着明明是到了吃饭的点可店内却依旧空无一人、冷冷清清时只能够怨声载道，等你都体验过一遍后再来贫嘴吧，涉世未深的小鬼。”金智敏说完后作出驱赶的手势，好像是要赶走一只误入门店的流连猫、流浪狗一般。

　　“你......哼，反正一个月后冰雪节，你就再不用担心你刚才所说的烦恼了吧。”王莽眼看说不过金智敏，就只好点出她心底的痛点来攻击她。

　　“王莽，你这话说的太重了......”我忍不住出口提醒他。

　　但王莽只是赌气地转过头去，像听不见我说话一样没看我。

　　“你什么意思？”金智敏看着他谨慎地说。

　　“我什么意思？你不心知肚明吗？冰雪节上销量赢不过‘霸得鳗’，咱们就都得完蛋。但你说我们要怎么赢，我们能靠什么？”王莽坐下来，摊开手向我们问道，“‘霸得鳗’在某某点评上好评如潮，蒸蒸日上，就凭我们几个学生，怎么斗得过人家？这不是输定了吗？这‘大和’，不也就要在冰雪节后拱手让人了吗？”

　　王莽面带嘲弄地看着一言不发的金智敏。

　　“......那你也给我趁早滚去‘霸得鳗’好了，反正像你说的我们迟早会输，你从现在起就别留我们这了，也省得其他人看你看得心烦。”金智敏冷冷甩下这么一句后，转身消失在了厨房门口。

　　“......王莽，刚才是你真实的想法吗？”我看向一旁的王莽，询问道。

　　“别跟我说话。”王莽执拗地撇开脸，不愿意跟我对视。

　　“你拌嘴拌赢了，但胜利的滋味如何呢？现在大家全都焦头烂额的，为了‘大和’的未来，为了我们的明天而拧成一条绳一起努力着，你有考虑过大家的感受吗？”我摇摇头，也跟在金智敏后面消失在厨房门口。

　　王莽独自一个人岔开腿坐在餐桌旁，嘴唇紧紧抿成了薄薄的一片。

　　......

　　我走进厨房才发现金智敏扶着墙壁在小声的哭泣，蒋魁天在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沉默地安慰着。

　　“......那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金智敏擦去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断断续续骂了好久。

　　“......男人都一个样，全是负心汉。老娘以后谈恋爱再不找男人了，要谈只跟妹子谈。最近不是有那个只需要女人就可以生子的科技吗？真不知道这世上还要男人有什么用，全钉十字架上烧死得了。要是我以后有了孩子，是女孩我一定往死里宠，男孩我就当场把他掐死，要么就扔海里淹死他，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长大，成为祸害一方女性的臭男人。”金智敏用咬碎后槽牙的声音这么咒骂着，眼泪却像小溪的溢流坝决堤一般越滚越多。

　　大姐，你这么厌男，那我们两人可怎么办啊......我和蒋魁天尴尬的站在一旁，彼此看了一眼，默契地都没有作声。

　　“.......智敏，那个，我们现在要不还是转换一下心情，讨论一下怎么在冰雪节增加销量吧？”我拍拍金智敏的肩膀，小声地说。

　　“讨论？还有什么可讨论的？一说起这件事我就想到那家伙，我就想到他说我们肯定会输，一说起讨论我心情就更差了。”金智敏抬起石灰粉一样白的脸，嘴唇哆嗦地看了我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我看我们干脆散伙算了，大家就都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

　　“智敏，王莽他......”

　　“别跟我提那个人的名字！！”

　　面对金智敏恶狼一般的眼神，我赶紧换了个称谓继续说：

　　“那家伙说的话你还真信了啊？与我相比，你跟他相处得更久，难道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吗？他说的话，你认真你就输了。智敏，我们不能输，你也知道，我跟你是站在同一边的，我懂这种感受，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说我们不能输给他们，不能在那些臭男人面前屈服。好吗？”我情真意切地安慰她，浑然忘记了“我”也是自己口中的“臭男人”中的一个。

　　“呜——呜呜，黄涛哥，你最懂我，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听完我说的话后，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往我的怀里扑去。

　　“唉，我们的爱很像，都因男人而受伤......没关系，等会我们大家——当然不包括那个人，一起筹划一下，看怎么在冰雪节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把‘霸得鳗’给比下去。”我哄着金智敏，被金智敏搂住的脖子像是一根纤弱的树枝要被积雪压弯一样，我使出吃奶的劲才挺起压弯的腰。

　　自始至终站在一旁的蒋魁天目光呆滞着，他好像在不经意间知道了什么秘密。

　　“你、你们两个是情侣......？”他看着举止亲密的我们弱弱地问道。

　　“不是！！”我和金智敏异口同声地向他吼道。

　　“呜啊...好、好的。”蒋魁天缩了缩脖子，显然被我两吓到了。

　　“咳咳，好了。我们为一个月后的冰雪节做一些计划吧。智敏，麻烦你把往年冰雪节活动的参与人群以及一天中详细的客流量整理成文档发我......不，你待会找到后直接跟我们说吧。小胖，你跟我说一下往年面对冰雪节，你爸都是怎么应对的吧。”

　　金智敏听到我的安排后，二话不说地动身查找资料去了。而蒋魁天则稍微回忆了一下后，开口跟我说道：

　　“他的话......‘霸得鳗’既出售鳗鱼，也可以选择直接在店里吃饭。他往年都是做个‘感恩回馈’的广告牌挂外边，上面写着什么什么折扣套餐，买多少送多少之类的。”

　　“嗯......那‘霸得鳗’在冰雪节的销量能排第几呢？”

　　“去年总共是上百家餐厅参与了，他排第四。”

　　“这么高？”我诧异地问。

　　“嗯......因为他开了有那么久，本身就积累了一定的熟客，并且去年我也帮忙了......哦，对了。忘记说，当时我们还在店外用小推车再搭了个移动商贩，卖炸鳗鱼干。”

　　“咦？可以直接在街上摆摊吗？”

　　“嗯，如果不影响交通，不影响其他商贩做生意的话，巡查的人是不会过多干涉的。”

　　“这样......”我听后陷入了沉思。

　　“来了来了，因为时间紧，所以我只打印了去年的客流量情况。”金智敏手上拿了张纸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去年的话......顾客形式以单人居多，家庭的偏少。在单人里，小孩最少，老人最多，青年夹在中间。更详细的情况官网上就没记录了。”金智敏看了看我。

　　春节过年回老家，当然是全家一起的，留在这里的多半是当地的孤寡老人吧。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客流量的话......上午偏少，来得多是散步的老人，下午是高峰期，青年居多。傍晚也是个小高峰。”

　　嗯，青年人假期要睡懒觉，所以只能下午来，这很合理。

　　“好，我差不多了解了，谢谢你。”我朝金智敏笑笑，然后陷入了思考中。

　　老人居多的话......要搭个舞台，演京剧吗？不行，太脱离实际了。对了！既然是过年的话，人们习惯于“讨彩头”，免费剪发或者送红包、抽奖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把想法说给他们两人听，看看他们的意见。

　　“嗯......我觉得可以试试。”金智敏听完后跟我说。

　　“那饭菜的话......我尽量少油少盐。”蒋魁天如是反应。

　　“具体事项还有待商榷。就是我觉得人手可能是一个问题。”我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至于王莽，他现在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