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皮卡一皮卡

74、偷偷看一眼

　　时晨临时接了电话回医院了，余蕾开车带陈乐去的，她看见曹斌的岁数就知道找对人了，周浩俊一般不出手、出手就是有点东西的。
　　曹斌一张嘴，声如洪钟、中气十足，他打量了一下陈乐，问道：“陈乐是吧？你腰疼？”
　　陈乐点点头，曹斌继续道：“教师的职业病，腰肌劳损，是吧？”余蕾想，她给曹斌打电话确认的时候，曹斌什么都没说直接让她来，她还以为到这里慢慢看呢，没想到是周浩俊提前说过了。
　　陈乐又点点头，他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扫码的地方，也没看到什么收费标准，扭头看向余蕾。余蕾知道陈乐在找什么，她也在纳闷，毕竟曹斌这里人这么少，而隔壁中医药房人满为患，对比实在太强烈，不会真贵的要命吧？周浩俊不会只预约不付钱吧？
　　曹斌给两个人倒了花茶，看得出他们的疑惑，他解释道：“隔壁是我徒弟，你们有预约就清净点，不用跟他们挤。”第一句是实话，后面纯属他编的。
　　陈乐无声地问余蕾，意思是你怎么发现的。余蕾笑了笑，故作神秘，心想，这可不是她发现的，她哪有什么渠道？这完全靠周浩俊自投罗网。
　　曹斌先给陈乐号了号脉，来都来了，他就好人做到底给周浩俊这个“前男友”检查检查，他问：“心里有事儿吧？着急上火了？”
　　陈乐点了点头，曹斌心想，不会是分手分的吧，但他也不会这么问：“没大事儿，回来给你抓点药吃吃就行，疏疏肝火。心里的事儿还得自己想明白。”他指了指屋里唯一的房间，“腰好治，我一套针下去保准让你生龙活虎，不用吃那个西药，没我的管用。”
　　话是这么说，陈乐扎的时候要疼死了，余蕾为了纪念陈乐被扎成刺猬还拍了一张照片。曹斌让陈乐趴着睡会儿，点了一点儿安神的香。
　　曹斌出来，向余蕾招了招手，意思是跟他出来，余蕾跟着出来了。曹斌给余蕾倒了茶，多加了洛神果，甜甜的，他忍不住八卦道：“姑娘，你是他对象？”
　　余蕾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有男朋友的。”
　　曹斌点了点头，他刚还以为周浩俊被绿了，虽然他年纪大，但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他借机道：“都来了，也给你看看吧。”
　　余蕾有点不好意思，曹斌突然问她：“收你们99，可以吗？”他徒弟号脉看诊就不便宜了，何况今天不仅号脉看诊了，还针灸开药了。周浩俊那层关系在那里，他敲肯定也是敲周浩俊一笔，但他还是想让周浩俊欠他个人情，到时候去他家里给他看看风水什么的。但也不能不收钱，毕竟是前男友，不是周浩俊自己带来的男友，所以他只能跟余蕾商量。
　　余蕾有点不可思议：“这有点…太便宜了。”
　　曹斌决定道：“就99吧。”他拍了拍腕枕，让余蕾把手腕搭在上面。余蕾觉得曹斌很厉害，连她痛经都看出来了，曹斌看她一脸惊讶的样子，心想，小丫头没想到中医这么厉害吧，沉淀了两千多年的文化肯定比那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西医强。
　　曹斌还在写药方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他抬头，看见是周浩俊，说道：“你来了。”然后指了指屋子里面，意思人在里面。
　　周浩俊怕陈乐在里面听见，朝着余蕾比了个“别说话”的手势。曹斌拿了药方，跟余蕾说道：“我去旁边让我徒弟抓药了。”
　　余蕾看见周浩俊，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看陈乐在的房间，轻声道：“他睡了，你要不要…”
　　周浩俊点了点头，只拉开了一个缝看了看，很快就关上了。
　　余蕾补充道：“刚针灸的时候，他还挺疼的。”
　　周浩俊抿了抿唇，没说话。余蕾把刚照的照片给周浩俊看了看，周浩俊放大了一些，余蕾看见周浩俊在看陈乐的神情，脸上还是那副表情，但紧抿的唇还是暴露了周浩俊的心疼。
　　余蕾看他表情很严肃，补充道：“我可以把照片发给你。”
　　“不用了。”周浩俊拒绝了，他不想存陈乐这个样子的照片。
　　曹斌回来，拎着药包。周浩俊扭头轻声道：“把药煎了吧，他家里没办法煎。”曹斌刚想说，你家里不是有吗，但他转念一想这是前男友，他又调头回去了。
　　余蕾和周浩俊两个人坐着，周浩俊没说话，余蕾这时候才发现周浩俊面无表情的时候是挺局里局气的，跟他们领导一样。
　　周浩俊看出来余蕾有点不自然，拿起茶壶给余蕾倒了茶，他问：“他有没有提我？”
　　余蕾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她想到陈乐应该不想周浩俊知道，她解释道：“他一般不跟我们说这个的。”
　　周浩俊看余蕾说着一套、动作是另外一套，轻声笑了笑，没有戳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好吧。”
　　余蕾其实也不太明白现在两个人是什么状态，陈乐是想分的，但看来这个姓周的是不想分的，她问道：“你们怎么办？”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周浩俊有点无奈，选择权都在陈乐手上。
　　曹斌回来，从柜子里拿了绿茶，给周浩俊单独泡了壶，一边等水开，一边抱怨：“就你事儿多，只喝绿茶。”
　　周浩俊喝了两口茶，没多喝。曹斌看周浩俊的脸色，问他：“给你号号脉吗？”他怕周浩俊拒绝，补充道，“你来都来了。”周浩俊和那种事儿接触，肯定少不了小毛病。
　　周浩俊站起身，解下手表：“行吧。”
　　曹斌看周浩俊左手腕的疤痕已经习惯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问。余蕾第一次见，被惊住了，周浩俊难得解释道：“受的伤，不是自己弄的。”
　　曹斌号了会儿脉，他总算明白周浩俊为什么这次这么听话了，就最近应该是进医院了，心脏亏得很。他碍于余蕾在场，没有直说，只是看了看周浩俊，旁敲侧击地问道：“还给你抓药吗？”
　　“算了。”周浩俊戴上表，声音很轻，估计是怕陈乐听见。和陈乐分手之后生了场大病，出院之后那段时间不舒服是蛮正常的，在关帅强烈建议下缓了一段时间，最近心脏又不是太舒服，所以曹斌让他号脉的时候他同意了，防微杜渐，是大事儿的话曹斌应该直接给他按住不让他走了，现在这态度应该还行，反正他自己觉得还挺得住。
　　曹斌问：“工作还那样？”
　　“嗯。”周浩俊自己也知道，心里带着事儿连轴转，又累又休息不好，能好受才见了鬼。但他确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故意把工作排的满了点，不想有时间想有的没的，结果是给自己弄进医院了。
　　“自己备点药。”
　　“知道。”周浩俊站起身，“我来主要来谢谢你。”
　　曹斌知道周浩俊是谁，之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人，他比普通人更了解周浩俊工作的意义。中医讲阴阳调和，整个华夏的阴阳调和就是周浩俊这帮人在搞，所以这句“谢谢”分量很重。他现在知道里面那位在周浩俊心里的重要程度了，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问道：“你现在走了？”
　　“嗯。”周浩俊转过身，跟余蕾摆了摆手，意思是再见。余蕾也挥了挥手。
　　余蕾没问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她是懂的。但周浩俊折腾一天就只看到陈乐一个睡着的背影，她想，姓周的在对陈乐这方面可能还行。
　　就像曹斌说的一样，睡一觉就好了，针到病除。陈乐不知道周浩俊来过，也不知道周浩俊联系上了余蕾，他回去的路上问余蕾多少钱，余蕾说99，陈乐还不相信，余蕾给他看了转账记录，陈乐才将信将疑地信了。
　　余蕾跟着白嫖了一次号脉，曹斌一看就是那种很厉害的中医，不是她能找得到的。等回家，她发现周浩俊又给她发了红包，她没好意思再收，但不得不佩服，周浩俊做事真的滴水不漏。
　　她想了想自己男朋友，这种事儿就别想了，别气自己就算好了。她心想，果然成熟男人都是别人在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