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不息》茅柴

5、第 5 章

　　第五章
　　于非刷碗的间隙，宋琛凑过去站到厨房门边和他说话。
　　宋琛：“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于非：“上午休息，下午去上班。”
　　宋琛：“我昨天看到你车里有幕布，你是一名艺术工作者吗？你年龄看起来没我大，现在不用上学吗？”
　　“我是杂技演员，好多年前就高中毕业了。”于非听一边擦手一边回答他。
　　“你是表演杂技的！”宋琛很惊讶，他一开始见于非，猜到他可能是个演员，猜过舞蹈，话剧，但是没想到是表演杂技。他倒是看过国外的杂技表演，国内的是真没见过。

　　“你是表演的是哪个种类？”宋琛问到。
　　于非：“绸吊，也叫空中舞蹈。”
　　宋琛：“怪不得，你身材很棒！”
　　他夸完于非，于非还没怎么着，他自己有点脸红了，至于这是不是他表演纯情男大的一部分，谁也不知道。

　　毕竟于非身材是真的很好，肩平腰细腿还长，关键是屁股翘啊。虽然穿着衣服，但是可以看出很明显的肌肉，不是很大块的那种，算是薄肌，但是线条明显很有力量感。总之很对宋琛的口味。
　　于非听见他夸自己身材好，也没有多大反应，虽然这人脸红还是个gay。
　　他之前表演杂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小姑娘看着他脸红。于非觉得都差不多。

　　宋琛像平常两个男生交朋友那样和于非聊天，他能和于非昨天和李闪的相处中看出来，于非是那种不熟很高冷，熟识之后是应该是很温和正派的人。
　　宋琛：“我今年23，现在大四还没毕业呢。你多大啊？”
　　“21”于非看了他一眼，现在确实像个真的单纯大学生，和昨天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于非往卧室对面的房间走，宋琛就跟在他身后，兴高采烈的问：“你今天没有工作，那你干什么呢？要一起打游戏吗？”
　　于非没回答他，反而问到：“你今天不走对吧？”
　　宋琛神色收敛了一些，以为于非实在赶他走，低下头：“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这幅样子，于非总觉得这两天见了好多次。
　　没理他，于非找了个大纸箱把床上用不到的东西装进去。
　　他决定把这张小铁床收拾出来，他昨天睡了一晚上小沙发，今早上起来的时候，腰背都不舒服。
　　看到于非在整理床铺，明白了于非不是赶他走，宋琛顺心了，过去问要不要自己帮忙。
　　于非以“没什么好收拾的，把这些杂物放起来就行，你不知道放哪。”这样的理由婉拒了。
　　等于非收拾好那张小铁床，宋琛又主动表示自己去睡这张小铁床，让于非去睡主卧。
　　于非问他：“你多高？”
　　宋琛用手从自己脑袋上面比划了一下说道：“我189。”
　　于非：“这床长度190，你躺下就卡里面了。还是算了吧，我睡这张床。”
　　宋琛道谢：“谢谢你，你真好诶。”

　　他这句夸的，于非感觉奇奇怪怪，很像上大学时期李闪会说的话，想起来这位也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于非想着：可能上大学的学生都这样吧。
　　他上完高中就不上了，对大学生不是很了解。
　　宋琛向于非借了本书到外面看，于非自己就一直待在书房里。

　　下午去上班的时候，宋琛正在睡觉。于非出门的时候也没叫他。
　　把车里那块大幕布塞垃圾桶里，检查了下车上没有多余的痕迹，才开上车准备去杂技团。

　　从他家到杂技团路程开车不到十分钟，他平时都是走着或跑着过去。反正到了团里也要训练体能。
　　到了他们平时训练的基地，这里之前是于非上高中的学校，后来有规定乡里镇上不能设置高级中学，就搬去城里和一所职业高中结合了。
　　可没过多久又有新的规定了，说是国有资产不能闲置，本来说把这里改成小学，没改成，现在家长都开始重视教育，都愿意多花点钱把孩子往城里的学校送，择校的时候根本没人填这所小破学校的名字。
　　幸好地方不大，位置又偏，出了大门走不远就是麦田，所以被团长用很便宜的价格租了下来，用做是杂技团训练的“大本营”。
　　于非远远地就看到自家门口停着一辆蹭光瓦亮的豪车，把小桑塔纳的车位给占了，他只得把车绕到杂技团后面去，那边有块空地。
　　话说“大本营”门口好久没出现过这种车了，毕竟这年头还喜欢看杂技表演得可不多了，更别说这些有钱人，千百种方法找乐子，难道说这次来了什么大生意。

　　于非刚进了训练室的门就看到一个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坐在自家很少使用的红色高脚塑料凳上，看得人都担心再坐一会儿把自家凳子坐榻喽。
　　手里还端着不知道谁递的一次性塑料水杯，这已经是他们小杂技团待客的最高规格了。
　　在他身后还站着个一身西装男，两人一组合像戏里面的奸官和他满肚子坏水的师爷，很不好看。团里的演员程虎正和他俩说话，不知道听见了什么，脸色不大好看。

　　于非过去戳了戳准备骑独轮车的程豹“这哪家的老板啊？看样子也不像是来谈合作的，派头这么大。”

　　程豹：“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来谈合作的，毕竟没哪个大老板为了看杂技专门往这穷乡僻壤里跑一趟，还要在这喝茶水的。一般要是有商演，只要打个电话过来给李团长就能约。”
　　于非问他“联系团长了吗？”
　　程豹点头：“团长说一会就来，让我们招待好，把人领到办公室去。这不程虎过去了。”
　　程虎在那边不知道和那两个人说了什么，反正陈虎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于非叫了他一声：“程虎。”
　　程虎看见于非，快步走过来，好似突然有了靠山一样：“小飞哥你来了，那俩人是来找麻烦的！”
　　于非皱眉：“怎么回事？”
　　程虎觉得委屈又气愤，脸上发红，语气有些低落：“这俩人来找秀秀姐的，问啥事也不说。非要在我们训练场等，还说咱们又穷又土，又破又小。
　　我让他们去办公室等一会儿，他们还不乐意，给他们倒了水，还一会嫌水热，一会嫌水凉，很不好伺候。”
　　程豹接过话：“来找秀秀姐的，她不是给团长请假了吗？
　　秀秀姐上次表演都没来，这都有八九天了吧。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他说完也看向于非，兄弟俩眼里隐隐有些不安。

　　团长不在的时候，大家有事儿就习惯找于非。
　　他谈不上热情，但是绝对可靠。时间长了，就连团长有什么事拿不准也爱和他商量。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大家都挺服他，这会儿就是，程虎程豹兄弟俩一看见他，就跟看见了主心骨一样。

　　于非摇头说：“我也不清楚，秀秀姐不是说有急事回老家了，说什么时候回来了没？
　　这人知道秀秀姐姐回老家了吗？”
　　程虎：“和他说了，他说他要坐那等秀秀姐。秀秀姐不来，他就不走。还说他亲自跑一趟是给我们脸了，让我们识相点，赶快让秀秀姐过来见他。”
　　于非：“我先联系秀秀姐，问问是怎么回事。
　　你们先去训练吧，不用管这俩人。
　　愿意等就让他们等。”于非淡定得很，他碰见事总有种“再坏能坏到哪去”的感觉，比旁人总是从容一些。

　　程虎程豹兄弟俩俩心事重重的去训练，于非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去更衣室换训练服，结果团长和秀秀姐两个人电话都没打通。
　　他本来想着先打电话问问刘秀秀到底怎么回事，再考虑让不让她过来。要是问题不大，想法子把他们打发走就行了，刘秀秀不过来，可能还会更好解决。

　　结果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和团长通个气，刚换好训练服从更衣室出来，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于非眼皮子跳下，小跑着过去。
　　几个人已经乱作一团，蓝姐显然刚到地方，手里的大水杯子还没来得及放下。
　　他把在外围的程虎程豹两兄弟扒拉开。
　　就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大老板和秀秀姐，王茉莉扶着她。
　　于非差点没认出来刘秀秀，她两边脸已经红肿发紫了，上面印着巴掌印还有指甲爪挠的痕迹，两只眼睛已经哭肿成两个桃子。
　　平时清秀漂亮的小姑娘此时脸上挂着泪狼狈不堪，眼睛里茫然无措。

　　见这老板又对着秀秀姐拉扯，于非跨步到两人中间拦住：“唉，大老板这怎么还拉扯上了，秀秀这姑娘就不会来事儿，也不知道哪儿开罪你了，咱们坐下慢慢说。”

　　这老板也不管于非到底说了什么，还要伸手去扯秀秀，他身后那个瘦条男推着于非嚷道：“不要多管闲事，小心让你们杂技团关门倒闭。”他这话一说，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程豹上来就要和他吵，指着他的鼻子嚷道：“你凭啥关我们杂技团?你敢！”
　　还没说上两句，就被赶过来的团长拦下，团长上去抓住那老板的胳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动手，两位一看就是大人物，有钱人，会讲道理，咱们坐下好好说。”
　　莉莉见了救星，一肚子委屈，向团长告状：“团长，他们欺负秀秀姐，还说要关了我们杂技团。你看看秀秀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我们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