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店の危险世界》瑞神233

25、女装大佬的过往

　　某间咖啡厅里，西野步放下手机，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对面的咖啡杯里还盛着半杯未喝净的卡布奇诺，但用过的纸巾，盘子，勺子却一一摆放整齐，一如那人的优雅和无微不至。

　　半个小时前，对面坐着二阶堂秀介，这个对他亦师亦友的男人。他一贯随和而儒雅的微笑:“今天，是小步呢。”

　　是啊，只有秀爷清清楚楚记得他两幅面孔分别叫什么:女装——西野步；男装——川上裕也。其实他的本名是川上裕也;西野步是他喜欢的一本书里的角色，他套用了。

　　西野步笑笑:“秀爷，之前我给你说的事……”

　　秀爷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看向西野步:“小步，看来你并没有得偿所愿呢。”

　　“唉，人家已经有情比金坚的人了，我想我没机会了。”西野步故作洒脱。

　　“别难过。”

　　秀爷一句话差点让西野步绷不住，西野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秀爷，什么都瞒不过你。”

　　“当初你有多喜欢狂夜那小子我不是看不出来。虽然我比较老板，但是你对狂夜那小子是如何的用心，我都明白。”

　　“……”西野步伸出勺子不停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片刻，他看向窗外，用充满怀念的语气说:“其实当初他知道我的心意，还要那么决绝地离开，我就已经知道我们不可能了。”

　　“只是，我不甘心。”

　　“这么多年，我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他的一颦一笑，他的狂放不羁都让我无比心动。”

　　当初，川上裕也24岁，刚跟着秀爷做了1年牛郎。那时的他是上过模特杂志的超新星，是让无数女人为之疯狂的“伯爵”。是的，只是“伯爵”，女装那时只是他的一个个人小爱好而已。

　　直到一个秀爷带了一个愣头青到他面前，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带着狂妄气息的金发青年:脸确实长得很好，身材也不错，很有做这一行的资本。他问金发青年:“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金发青年淡淡道:“发纸巾。”

　　川上裕也没想到青年之前竟然是街头发纸巾的，就是那种给你都不一定要的广告纸巾，这真是暴殄天物。川上裕也继续问:“你叫什么？”

　　“梦塚狂夜。”

　　川上裕也心想:真是人如其名，名字和人都透露出一种狂放不羁的气息。他走上去拍拍狂夜的肩亲切道:“我叫川上裕也，你可以叫我‘伯爵’，我应该可以算你的半个师兄吧。”

　　“伯爵。”狂夜叫得很坦然，反而川上裕也从他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有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他反复告诉自己那只是错觉，然后对狂夜说:“我就叫你狂夜吧。”

　　那是川上裕也沦陷的开始。他开始和秀爷一步步指导狂夜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牛郎。狂夜学得很快，在某一次川上裕也作为狂夜的试验接待对象时，狂夜轻而易举地用肢体和语言将他撩拨的面红耳赤。

　　狂夜轻笑一声:“看来我的师兄很满意我的学习成果嘛。”

　　狂夜的口吻与熟人间开玩笑并无二致，川上裕也咳了咳，努力让自己脸上的温度褪去稍许:“你别太得意，只是学到点皮毛而已。”

　　“okok。”狂夜打了哈欠，不知道信没信。

　　狂夜很快就成为了店里红极一时的牛郎，不少川上裕也的固定顾客也沦陷在狂夜的攻势下。不知道为什么，川上裕也生不出半点生气或是嫉妒的心思。

　　秀爷对狂夜赞不绝口，川上裕也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哪怕从前他才是秀爷独一无二的得意门生。

　　要说真正沦陷的时候，是一个下雨天。那天川上裕也因为接待太累在店里沉沉睡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店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肚子饿得开始难受，他准备离开时却发现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

　　这种雨势怕是移动都困难吧……川上裕饿着肚子，准备等雨停再离开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侧。

　　狂夜推门而入，他把伞放在一旁晾晒，然后向川上裕也展示手中的另一把伞:“我看雨突然下得那么大，想起伯爵你好像还在店里，就给你送伞来了。”

　　狂夜的衣襟细看已经被雨浸湿，川上裕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特地来给我送伞的？”

　　“没错。”狂夜用一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表情看向他，“于情于理，你也是本大爷的前辈，给过本大爷很多帮助。”

　　“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人冒着大雨来给他送伞。川上裕也盯着狂夜久久回不过神来。狂夜看向他戏谑道:“怎么，前辈太感动而说不出话来了？”

　　“……”川上裕也垂眸，“万分感谢，你这把伞可是帮了我大忙。”

　　狂夜双手插兜:“那就走吧，前辈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两人并肩在大雨中行走，川上裕也多次想用余光去看狂夜，却被两人的伞沿挡住视野。他缓缓开口:“狂夜有女朋友吗？”

　　狂夜语气惊讶:“做着一行还能有女朋友？女朋友要是知道得气死吧？”

　　“也是……”川上裕也笑笑，“很多女孩子根本接受不了男朋友陪其他人谈情说爱，哪怕只是工作。”

　　“那狂夜应该做这一行之前应该交过不少女朋友吧？毕竟狂夜的条件那么好……”川上裕也的语气带上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没有，本大爷就交过一个女朋友，高中结束就分了。”

　　川上裕也本想继续问“你想过和一个男人交往吗？”可是川上裕也怎么也问不出来，他知道狂夜直得不能再直，这句话问出来只会让狂夜对他反感，对他生出警惕心。

　　既然如此，川上裕也决定用女人的身份接近他。从那天之后，伯爵换上了女装，成为了西野步。他本就有女装的爱好，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穿，他更加得得心应手。他毫不掩饰对狂夜的好感，开始用热烈的手段追求他。

　　起初，狂夜懵圈极了，自己的前辈怎么突然变成一个美女了？但接下来这个美女还对他告白了:“狂夜，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往。”

　　先不说狂夜对这个前辈生不出一点旖旎的心思，光是性别就让狂夜对他退避三舍:“对不起前辈，我喜欢女生。”

　　“我这幅样子和女生有什么区别？”西野步撩撩头发，露出一个自以为非常有魅力的笑容，“你可以把我当成女人。”

　　狂夜抽着嘴角看着他:“我拒绝。”

　　西野步开始天天向狂夜示好，他不仅天天给狂夜送各种各样的小礼物，还给他写情书;但这些东西都会被狂夜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他。店里的众人起初对西野步这副新面孔感到惊诧，但发现他的人气低迷几天后，很快变得居高不下，便慢慢适应了。

　　狂夜被烦得快要爆炸，他找到个机会郑重地对西野步说:“前辈，喜欢一个人不是放下自尊去一味迎合，你不用这样;再者，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不可能。”

　　西野步眼神满是受伤，片刻后，他低落道:“我没有迁就你，我就是爱好女装……”

　　狂夜栗色的眸子微眯:“可是前辈，你这样的行为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

　　西野步看着狂夜，半晌无语。

　　或是西野步的视线里包含的感情太过复杂，狂夜烦躁地挠挠头发起身离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第二天，狂夜瞒着几乎所有人辞职离开了这里。西野步得知这个消息简直要疯了，狂夜离开这里时还没有满合同上的期限，这意味着他要支付高额的赔偿金。他就那么讨厌自己吗？他后悔了，他想对狂夜说，他会放弃自己的心思，只求狂夜能留在这里继续工作。可是狂夜直接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不给他一点机会。

　　西野步委屈至极地找到秀爷诉说，秀爷却罕见地皱起眉:“小步，你应该知道狂夜根本对你没有一点那种意思。”

　　“可是……”

　　“有时候，残忍才是真正的善良。”秀爷扔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便不再提及这件事。

　　可是，他是在自己真正觉醒后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啊！哪里能有那么容易放下？

　　从小到大，川上裕也就饱受嘲讽的目光:因为他男生女相，动作和声音都比一般的男生阴柔。所以大家用“娘娘腔”，“变态”，“不男不女”等词汇叫他。川上裕也的家庭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工作的原因，只有妈妈，外婆，奶奶几个女人。一家子女性让川上裕也慢慢沾染上了女生的习惯，他开始慢慢接受周围人看异类般的视线，甚至他还能从中获得一种病态的享受感。他开始一个人在家里偷偷穿妈妈的衣服，然后照镜子自娱自乐。

　　更快上了初中，川上裕也慢慢发觉自己的性取向是男生。这并没有让他和同龄人更加亲近，反而把他和同龄人推得更远。他害怕会不小心在男性朋友面前暴露自己的性取向，害怕承受更多孤立和排挤。这样导致的是川上裕也越来越孤僻，他感觉那段时间简直要得抑郁症了。

　　直到他在网上结识了一个团体，这个团体都是男生，他们把网上男人的帅照都叫做“老公”，他们对着男人的腹肌和马甲线发表着不堪入目的话语。川上裕也竟然在其中找到一种诡异的归属感:原来喜欢男生不是一种病，他或许也应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他开始渐渐地明白什么是1，什么是0。他知道这个群体大多都是0。他结实了几个“好姐妹”，他们每天在网上聊着哪个男生好帅想让他当老公;谈论着0应该怎么样才能招1的喜欢。这种能让川上裕也畅所欲言的感觉弥补了他内心的空缺，原来还有那么多人和他一样。

　　原以为日子一直会这样过下去，直到川上裕也喜欢上了一个现实中的男孩子。那同样是一个下雨天，他没有带伞。正准备坐在教室里写会儿作业时，一个清清爽爽的男孩子走了进来。他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同学，要一起回家吗？”

　　男孩子的模样川上裕也已经有点模糊了。只记得他当时悸动得厉害。他和男孩共打一把伞并肩在雨中，男孩开口问:“你喜欢男生是吧？”

　　川上裕也震惊，男孩笑笑:“我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我对你很有好感，要和我一起试一试吗？”

　　就这样，川上裕也陷入了恋爱中。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听喜欢的音乐，一起去食堂吃喜欢的食物。日子很快乐，但川上裕也却感觉到了一点不舒服。

　　男孩的性格很强势，他已经自动把自己带入了1的那方。川上裕也本以为自己应该是0，但是时间久了，他越发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直到他们快要进行到最后一步时，川上裕也推开了他:“我想，我应该是抱人那一方。”

　　男孩扫兴地看着他:“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是抱人那一方呢？”

　　川上裕也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但他吸取了教训，他开始锻炼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他按照小0网友幻想的那个方向去努力改变。

　　出乎意料的，他发现自己变得开朗了许多。他开始融入身边的团体，也没有人在说过他“不男不女”了，顶多夸他一句长得很漂亮。

　　川上裕也要感谢那场初恋，它不仅让自己认清了自己想要什么，也让自己往更优秀的自己不断迈进。

　　所以狂夜是他觉醒后喜欢的第一个人。他觉得这份感情比自己的初恋更加得热烈和深厚。可是狂夜却没有一点愿意接受他的样子。

　　不仅如此，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的男人的狂夜却被那样一个方方面面不及自己的大学生拿下了，这让自己怎么能甘心？

　　入口的咖啡更加的苦涩，并且已经凉透了。西野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家咖啡厅坐了太久。

　　其实在医院里他对野友弘说的那句“要是我，绝对不会为狂夜挡刀”这句话是假的，恐怕他当时在场，只会做出和野友弘同样的选择。

　　可就算是挡了又能怎样？他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立场去做？况且，哪怕他这样做了，狂夜大抵会生出愧疚之心，利用这份愧疚让狂夜接受他的感情，这是他万万做不出来的。

　　就这样吧，他不念了。他以后一定会遇到和自己灵魂契合的伴侣，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想到这，西野步学着秀爷把面前的茶具摆放整齐，然后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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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装时叫西野步，男装时叫川上裕也，这也是蛮有意思的一个设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