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竹绳鸢》千里骡子

11、元宵节

　　拾壹

　　一路回到公主府的月厌春等人直接去了公主府的后花园，她让家丁收了二人手里拿的东西搁置去了，自己带着两个娃娃倚在栏杆上看星星。

　　三人站立于木板，而木板支立于满堂荷花湖之上。

　　「爹爹很喜欢星星吗？」苏笙双手扒着栏杆奶声奶气道「每天晚上，爹爹好像都格外地兴奋，像是期待着什么一样。」

　　「你没注意到吗？」月厌春也学着她，但她比俩人都高，便用手肘撑住脑袋，道「月亮越来越圆啦，今日正好满月，元宵节快乐！」

　　「元宵节？………」

　　未等苏笙讶完，后面青梅的声音响起，她手端一碗元宵，身后跟俩侍女，也是各人手中一碗，正疾步朝他们走来「殿下！元宵来啦！」

　　到了跟前，那俩侍女跟着青梅将手中的青花瓷碗递给了三人，青梅很是高兴道「殿下，元宵节快乐！你看，还冒着热气呢，快尝尝，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我干嘛？动勺啊。」月厌春看着怔住的两人，笑着催促「当心凉了噎着嗓子。」说罢，她拿勺往嘴里送了一个，又对在一旁侍着的三人道「快，你们也快去厨房一起吃吧，我一早吩咐好的，今日全公主府都有份，别让他们抢完了。」

　　嗯，芝麻味的。

　　月厌春含笑送走青梅三人，又转身对着身旁两个小人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

　　苏笙嘴里嚼着一个，很难想象一个水煮的白滚滚的团子里会有馅，还是很甜很甜的馅。她望着月厌春期待的眼神，内心一股暖流划过，忍着那种滑溜溜的不适感把元宵给咽了下去，宴春响也很争气地“哇”了一声，仿佛吃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引得月厌春一笑再笑，最后变成三人身后靠着栏杆，把碗中的元宵吃干抹净，一个没剩。

　　月厌春很是欣慰地暗自点头。

　　别的不管，只要这俩孩子高兴了就行。

　　她如是想。

　　*

　　饭后，月厌春寝室，三人又盖着一张被子，还是月厌春在讲故事。

　　「今日，你们想听什么？」月厌春给俩孩子掖好被角，到真用着像个长辈一样的言语说话。

　　「我想听那个后母除了外貌是怎么被那位“心地善良”的国王看上的。」苏笙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我想听那个毒苹果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宴春响也随着附议。

　　「……？」月厌春无意间摸了摸下巴，心道我的教育方法都没问题啊，这俩孩子怎么问得一个比一个离谱？

　　「咳…………这个……」月厌春头疼不已，此时恨不得将身旁两只小小的脑袋塞进被窝里教他们立刻睡着。

　　「爹爹，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难道那个后母只因貌美就把一国之王给迷得团团转了吗？」苏笙不依不饶。

　　「我昨夜听爹爹说苹果可以做成派，什么是派？派好吃吗？」宴春响乘胜追击。

　　月厌春连中两箭，内心口吐鲜血，凄凄凉凉，悲伤不已。

　　你们的问题都太奇葩了啊啊啊啊啊啊！

　　月厌春面不改色地起身吹了床边烛台，僵硬地瞧着床上两双充满对知识渴求的眼睛，冷酷道「今日甚是疲乏，我先睡了，你们也快睡吧。」

　　「等等！」苏笙紧紧抓着月厌春要拿软枕的手，用不忍拒绝的语气可怜巴巴道「爹爹，你别走，昨夜做了个噩梦，惊醒后发现没有爹爹，只有宴春响睡得正鼾，差点委屈地哭了。」

　　「嗯？」

　　有这事吗？

　　月厌春闻言索性摸黑重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盖好被子「那好，你今夜抱着我的手臂睡吧，不必害怕。」

　　「好。」反应过来的苏笙眸色一闪，乐不可支，紧抱月厌春的手臂，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爹爹……」沉默数晌，宴春响弱弱道「杀人者，内心都及其肮脏吗？」

　　「……？」月厌春本来昏昏欲睡，但一听宴春响郑重的言语，立即一个哆嗦清醒了一半，她想到苏笙给她讲的故事，不禁一阵心疼，无奈一只手被已经睡着的苏笙给抱得死死的，只好先叹一气，用另一只手抚摸他软塌塌的头发，柔声道「那得看什么情况了，如若是正当防卫，那么你就是正义的那一方。」

　　苏笙……果然还是说出去了。

　　话音落，满室寂静，久到月厌春又打了哈欠，宴春响才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几乎闻不可察。

　　不过已经困得走马灯的月厌春是没听到，她昏昏沉沉，竟是已经睡了过去。

　　宴春响见状，又替月厌春掖了掖被角，嘴角勾着笑，抱着月厌春的另一只胳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眼，乖乖睡了。

　　不管怎样，爹爹是好人，他人若敢伤她半分，不论正邪，定让那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宴春响睡去，心底暗暗给自己下了个只属于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