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山手

3、第 3 章

　　期中考试后，学校突然宣布要搞一场文艺汇演，主题是《奔跑吧，青春》，经班主任曹学军提醒大家才知道，今年是实验初中成立十五周年，文艺汇演又名校庆，其实校庆年年有，往年都是小打小闹，今天搞得隆重还有一个原因是省里有领导下来视察。
　　学校要求每个班至少要出一个节目，经过学校老师的初审，再选定最终的节目名单，所以最终能上台的节目一定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以体现本校学生全面发展的精神面貌。
　　“所以，咱们班的一个节目可以是歌舞类也可以是语言类。”曹学军站在讲台上，表情严肃地说，“希望大家能踊跃报名，有才艺的不要吝啬展示，下课后文娱委员统计一下，放学前咱们投个票，明天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最终投票结果是跳一段现代舞，文娱委员徐珊珊自告奋勇要教大家跳舞，还特意请来了今年刚考上艺高的堂姐帮忙。
　　奇萌被迫入选了表演名单，用曹学军的话来说就是，“你不光是我们班里的学习担当，更是门面担当，作为班里的领头羊，你要有所担当，不要辜负老师和同学的信任啊！”
　　奇萌觉得老曹不去当语文老师可惜了。
　　周三放学，舞蹈教程就算正式开始了，可是今天奇萌有奥数课，他得先去上课，等他上完课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原本应该练习跳舞的几个人正围着王俊勇在讲台上不知道干什么。
　　没错，拜奇萌所赐，王俊勇也幸运入选。
　　“都在干什么呢？”奇萌敲了敲后门，推开面前的课桌径直走向讲台。
　　“王俊勇画画好好啊，你快来看！”徐珊珊闪着星星眼娇滴滴地夸赞道。
　　奇萌微微眯起眼睛，上前毫不客气地拿过桌上的几张纸，嗤笑道，“呵，让我看看呢。”
　　“这是？”奇萌蹙起眉头。
　　“舞蹈动作解析图啊，你看，画得很详细吧，这样就不怕大家记不住了。”徐珊珊继续说道，“我们刚刚大致编排好了动作，曹老师之前说过你的时间比较紧，让我们尽量不耽误你的课程，所以王俊勇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怎么样，不错吧？”
　　奇萌瞥了一眼正画得认真的人，莫名骄傲地哼了声，随后凑过去问道，“还有多少？哎，你都记住了？这样就全画出来了？”
　　王俊勇放下笔，无奈地叹口气，转头略显尴尬地对徐珊珊说，“你们再跳一遍吧，不好意思，后面我忘了。”
　　“哈哈，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徐珊珊笑起来，“正好奇萌还没看过呢。”
　　音乐响起，奇萌推了推王俊勇的肩膀，怂恿道，“你不一起跳？自己跳一遍才印象深刻。”
　　“好吧。”王俊勇抿了抿唇，还是答应了。
　　出乎意料，王俊勇跳得相当不错，只不过动作不算熟练，也没有特别到位，但是并不僵硬，不像是完全没有舞蹈基础的人。（对不起，我有愧，王同学真实的舞蹈水平大家有目共睹……）
　　一曲完毕，除王俊勇外，其他四个人也终于跟着徐珊珊磕磕绊绊地跳完了，奇萌站在讲台上“啪啪啪”地鼓起了掌，诚恳地说道，“好，非常好，继续努力，我看好你们。”随后话锋一转，准备开溜，“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就先走了。”
　　“奇萌！”徐珊珊见他真的跑了，气愤地原地跺脚。
　　王俊勇憋着笑拦住其他人，说道，“我去找他，你们先回家吧，明天再练。”
　　“好吧，麻烦你了。”徐珊珊也只能无奈妥协。
　　王俊勇迅速收拾好东西，下楼往车棚走去，果不其然在车棚门口见到了刚刚逃跑的人。
　　“你刚刚跑什么？”王俊勇停下脚步，堵在门口。
　　奇萌翻了个白眼，顾左右而言他，“我饿了，赶着回家吃饭，你走不走，不走就让开。”
　　“奇萌”王俊勇突然低下头笑了。
　　“什么？”
　　“你跳舞是有多烂？”
　　“王俊勇，别以为我真不敢揍你！”奇萌磨着后牙槽威胁道，“闭嘴！”
　　“哈哈哈哈哈”王俊勇毫无所觉地扶着门框大笑起来。
　　“操……”奇萌扔下自己的自行车，用力撞开王俊勇气哼哼地走了。
　　“喂，真走了？”王俊勇赶忙解了自己的车追上去。
　　“奇萌！”王俊勇骑着车慢慢跟在奇萌的身后。
　　奇萌头也不回道，“滚”。
　　“我不是嘲笑你……”王俊勇一个加速挡在奇萌的面前。
　　奇萌猛地停住脚步，冷哼一声，“我没聋。”
　　“不是，我真没那意思，就是……”王俊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不知道为什么，王俊勇每次都能把讨打的话说得这么真心诚意，看来他果然是真心诚意地欠揍，奇萌深吸一口气，猛地踹了一下他的小腿，随后推开自行车扭头就走，独留王俊勇一个人在原地捂着小腿痛呼。
　　王俊勇单腿撑着车，追也不是，留也不是，刚刚奇萌那一下子完全没带客气的，和平相处这么长一段时间他差点就忘了奇萌的大少爷脾气。
　　奇萌疾走两步又猛然转身走了回去，见王俊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恶狠狠道，“你下来！”
　　“啊？”王俊勇不明所以。
　　“啊什么，你的车我征用了，你给我下来。”奇萌毫不留情地命令道。
　　王俊勇不知道说什么好，却还是依言从车上跨下来，心想有完没完了脾气还真大，不过就说了他一句而已。
　　奇萌一把夺过他的车把手，随后长腿一跨坐了上去。
　　“喂……”王俊勇瞪着眼睛，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上来。”
　　“什么？”
　　奇萌坐直身体，让出车前杠，努了努嘴，说道，“我让你坐上来，我载你。”
　　王俊勇的山地车没有后座，只有一条车前杠勉强可以坐人，但他好歹是一米七出头的男生，怎么看也坐不下吧，正当他犹豫的时候，被人扯着手臂转了一圈然后一个趔趄就莫名其妙地坐到了车前杠上。
　　“你怎么这么磨叽，坐好了。”奇萌没等他坐稳便一腿蹬了出去。
　　王俊勇只能被迫趴在车把手上，迎面是初冬寒凉的晚风，头顶是奇萌炽热的呼吸，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三班的舞蹈节目总算是磕磕绊绊地排练完了，奇萌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也能顺畅地跟上让人看不出破绽。
　　初评结束，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他们的表演最终落选了，但奇萌着实松了口气。
　　“这次没选上，大家也不要气馁，以后还有机会。”曹学军安慰完大家，就开始上课了，毕竟文艺汇演再重要最后也是要看学生成绩的，自期中考试以来，学生之间的差距便越发显现出来，跟得上的跟不上的一目了然，但这是老师需要担心的事情，大多数学生还是沉浸在校庆欢乐的氛围中，如果能不考试那就更完美了。
　　周五的数学随堂测验，奇萌早早做完题目便随意地把试卷摊在桌上，开始看明天奥数班要考试的内容。
　　一旁的王俊勇还在奋笔疾书，兀得转头便惊讶地发现奇萌神情严肃似在解什么难题，他不由笔下一顿，开始反思，今天的随堂测验有这么难？难不成是自己漏了什么？见奇萌想得入神，他也不由紧张起来，提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又反复检查之前的答案，绞尽脑汁改了又改，最后愣是在寒冬腊月出了一身大汗。
　　不知不觉间下课铃响起，数学老师拍了拍手让大家停笔，大发慈悲道，“好了，今天试卷不收上来，跟同桌交换，下节课直接讲解，现在要上厕所的同学可以去了。”
　　王俊勇还没松口气，又听老师说道，“奇萌，你的试卷拿上来，下节课跟王俊勇一起看吧。”
　　奇萌闻言抬起头，拎着试卷就上去了，王俊勇这才发现奇萌藏在底下的东西，是几张他完全看不懂的涂满各种公式的草稿纸，敢情奇萌随堂考的压根不是跟自己同一张试卷？真是虚惊一场。
　　奇萌回到座位看着王俊勇涂涂改改的试卷惊讶道，“你改这么多？一般情况下，如果不会做，第一感觉正确的概率也是最大的。”
　　“我看看。”奇萌说着直接拿起笔在第三道选择题上打了一个叉，继续说道，“这题一堆废话，你只要看最后一句，答案就很明显了，选D，你怎么改了，原来选的什么……A？”
　　王俊勇哑口无言，他更想问这答案哪里明显了？反正他是一点没看出来，不管之前选A还是后来选C至少都是经过他计算的，怎么就能一眼看出答案？
　　“你怎么想的？再不济也应该选B。”
　　王俊勇气结，一把捂住自己的试卷不让奇萌继续看了。
　　奇萌无所谓地耸耸肩，拿起自己的草稿纸继续之前的奥数题。
　　上课铃响起，老师拿着奇萌的试卷开始讲解题目，奇萌把一张草稿纸递到王俊勇面前，草稿纸上画了一只做鬼脸的猪，说实话在王俊勇看来画得挺丑的，但那只猪的旁边竟然完完整整写出了随堂测验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王俊勇惊了，会有人考完后还能完整记起答案的吗？
　　王俊勇接过草稿纸，瞥了身旁的人一眼，随后提起笔刷刷刷画起来，没一会儿草稿纸便又递了回来。
　　奇萌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笑了，王俊勇在他画的猪旁边又画了一只手拿宝剑的超人猪，超人表情惟妙惟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两只猪对比，自己画的那只简直惨不忍睹，乍一看就像是被超人猪揍狠了。
　　“奇萌”数学老师突然叫到他的名字，奇萌只能捂住嘴站起来。
　　“以后请你把大题的过程写完整，不要跳步骤，我知道你都会了，但是正式考试的时候是有可能拿不到满分的。”数学老师继续说道，“其他同学也注意了，即便你不能解完，也请尽量多写一点，把自己知道的公式写上也是有可能拿分的，好了，你先坐下吧。”
　　奇萌狠狠点着头坐下来，随后又忍不住朝身旁的人挤眉弄眼。
　　王俊勇伸手分别在两只猪的身上打了一个箭头，超人猪（王）和鬼脸猪（萌）。
　　奇萌朝王俊勇竖起大拇指，随后放下手在课桌底下狠狠掐住他的大腿，见王俊勇痛得龇牙咧嘴才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