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尼与琉斯相爱的距离》舒华年

7、我想一直保护你

　　“哥，你应该放假了吧？”谭允紧紧攥着手机，用力到手指发白，他没想到谭柏年还能给他打电话，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暗暗的调整呼吸：“嗯。”
　　谭柏年的话语明显带着笑意，在这浓浓的夜色中似是一根尖刺刺入他的心窝：“哥，今年暑假你回家吗？”谭允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电话对面继续说：“顺便带着你妈妈一起回来，怎么样？”
　　谭柏年的话似是深潭中潜藏的毒蛇，仿佛下一秒就能在潭中跃起狠狠咬中他的喉咙。谭柏年道：“毕竟你也很想爸爸，不是吗？”
　　谭允气的牙齿都在打颤：“不必了，毕竟你们是一家人，还有，以后不要再寄东西给我了。”他刚要挂断电话就听见对面匆匆道：“哥，我爱你。”
　　谭允不可置信道：“谭柏年，你发什么神经？！”谭柏年平静道：“哥，你不要躲着我，暑假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电话挂断，谭允无力跪在地板上，他双目无神瞪着手机屏幕，又忽的把手机狠狠砸出去，手机嘭的落在地上，又亮起来，谭允用力咬着下唇，在他的唇上冒出血珠。他似是受够了这漆黑的房间，爬过去捡起手机，上面是照顾妈妈的保姆李阿姨发来的消息：“小谭，你什么时候来看看你妈妈啊？”
　　他的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回复：“李阿姨，我明天去看看她，您等到下午一点再来吧，麻烦了。”见李阿姨答应后他躺在床上进入睡梦。
　　次日，阳光洒在谭允的脸上，谭允按着屏幕告诉陈晚绾不要理会他家里所有人的消息，陈晚绾发了一个问号，但还是答应了。他收起手机从厨房走出来，端着切好的水果坐在陈茫旁边：“妈，您吃水果。”
　　陈茫仔细的看着谭允的脸，谭允试探着问：“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陈茫温柔的笑着，似是从来没病过：“我要好好看看我的儿子，这才几天就瘦这么多了。”
　　谭允也笑着看他妈妈，其实谭允在学校一直被苏磊投喂，也胖了一些。陈茫老了很多，但是从他的目光能看得出她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和天下很多母亲一样，陈茫也曾为谭允收拾书包，送他上学，也曾因为他考的很好而高兴，自从她和丈夫离婚后，甚至在这之前她就病了，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可能是撞破了丈夫和小三的恋情时，可能是看到小三的儿子仅仅比自己的儿子小一岁时，或者可能是丈夫把他和小三的儿子领回家代替自己的儿子和自己拍了全家福时，她也记不起来了。谭允笑着轻轻为她梳头发，陈茫道：“谭柏年最近联系你了吗？”
　　谭允手上动作一顿：“嗯。”陈茫的话听不出情绪：“说什么了？”谭允继续轻轻的梳头发：“他问我们暑假回不回去，我说不回去。”陈茫又问：“还有呢。”谭允轻轻道：“没有了。”
　　陈茫拉过谭允让他在自己边上坐着，拍着他的手背：“妈给你拿点饮料喝。”谭允心虚着点头，陈茫笑了起身，很快拿回一杯橘子汁，他喝了两口，皱皱眉自觉这橘子汁略带着些苦味，估计陈茫没有加糖，打算放下时陈茫道：“都喝了，补充维生素的，特意没加糖呢。”
　　谭允只得屏住呼吸喝完了，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陈茫笑了：“你住校了吗？”谭允疑惑道：“是啊，不过您怎么知道的？”他记得自己从来没提过这事，陈茫道：“你李阿姨告诉我的。”他点点头，忽然感觉一阵眩晕，他晃了晃头，又听陈茫道：“为什么要住校啊？是不想来看妈妈吗？”
　　晕过去之前，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显示十点五十八分，听见陈茫的一句：“留下来陪妈妈吧。”便昏了过去。
　　谭允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李阿姨比之前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到，进来就看见他倒在地上，她马上询问陈茫喂了谭允什么东西，陈茫坐在地上傻笑，然后跑去厨房想给自己掰两片药片吃，李阿姨劈手夺过来，发现是安眠药，之前都是她拿给陈茫吃，今天她也不知道怎么拿出来给谭允吃了，她查了一下至少少了十几片，于是赶忙叫人把谭允送去医院。
　　陈茫提前一天把安眠药放进装橘子汁的茶壶里，今天特意拿给谭允喝，谭允刚洗完胃，静静躺在床上：“我妈呢？”李阿姨苦笑道：“家里呢。”谭允的眼圈红着，将脸转向窗户：“姨，麻烦您了。”李阿姨劝他：“小谭啊，要我说你还是把你妈送去精神病医院得了！你是他亲儿子，她都那么对你了！你要是愿意，姨早帮你打点好人了，她好好治治就行了。”
　　谭允答应了，他没办法了。
　　他打点好，交完钱就回了学校，苏磊发现谭允只是回去了两天就把自己辛苦投喂的面色红润的人变得再次瘦弱。他拉着谭允问他怎么了，而谭允向他身后的林暮云看了一眼，见她在看着苏磊，轻轻推开他：“我没事，林暮云好像有事找你。”
　　苏磊怔愣着松开手，连课间都不来找他说话，也没再撩过他。
　　宋永瑞不知道抽什么风，说他要练习跑步为运动会做好准备，结果没做好拉伸，两条腿抽了一对，还是被隔壁班的萧庭玉背回来的，苏磊看着疼得面容扭曲的同桌，疑惑问他：“你最近怎么一直和隔壁班学霸黏在一起？都不骚扰谭允了呢…”
　　宋永瑞的耳朵染上诡异的红：“谁…！谁说的！我才没跟那个讨厌鬼呆在一起！”苏磊觉得他一惊一乍，没有就没有还生气起来了。不过他倒是后悔说这句话了，因为回到宿舍后宋永瑞真的继续骚扰谭允了，而他正在卫生间洗澡时，听见宋永瑞叫谭允，为此他还特意关上花洒贴在门上听外面的情况。
　　“谭允，你帮我捏一下腿呗，我感觉我的腿还是好酸。”宋永瑞道，谭允轻轻嗯了一声道：“那你忍一下，我手劲不小呢。”宋永瑞喜滋滋的答应，他悄悄给谭允的手拍了照发给萧庭玉：“哎呀呀，真是没办法，我的美人室友要帮我捏腿喽。”他正高兴着，对面突然发来消息：“等我。”
　　宋永瑞面色一变，然后嗷的一声，眼眶里都是疼出来的眼泪：“谭允…轻轻轻轻轻轻点啊…疼…”谭允笑着道：“我都说了我手劲很大的。”在门里的苏磊可着急了，谭允就不理他，那能怎么办？
　　苏磊的嘴比脑子快：“谭允！你来帮我搓背吧，我够不到！”谭允手一顿，宋永瑞又嗷嗷叫，求他高抬贵手，而恰好此时响起敲门声，宋永瑞吞了口口水说去开门，让谭允去帮苏磊。谭允站在门前，轻轻敲了敲门，苏磊脖子都红了，犹豫着开门，谭允低着头不看他，然后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站着。终于谭允打破寂静：“我帮你搓背。”
　　苏磊哦了一声，坐下就让谭允搓，苏磊的身材不错，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也有腹肌，看着比宋永瑞这个小弱鸡强多了。谭允看见了却倒也没说什么别的，但是手上动作比在宋永瑞面前拘束多了，苏磊心里生出淡淡醋意：“你今天怎么躲着我啊。”谭允面色不改：“没有。”苏磊撅着嘴道：“躲了我一天，谭同学可真是厉害。”
　　谭允轻轻笑了：“苏同学这是哪里话，我可没有要躲你。”苏磊发现他笑了，心里也很开心，他终于把谭允哄笑了，但还是撇撇嘴又道：“过两天运动会，还有艺术节，你要报名吗？”谭允道：“我又没有才艺，报名做什么？”
　　苏磊支棱起来道：“你难道不会唱歌吗？”谭允想到什么又笑了：“唱《听妈妈的话》吗？那我确实没有你厉害。”两人又笑起来，谭允擦了好一会，什么也没擦出来。他放下手道：“我走了。”苏磊抓住他的手，心里有点复杂，他不想让谭允走，也不想看见他闷闷不乐的；想看他笑想他每一天都自由快乐，谭允被他抓着，站在原地看他的动作，然后目光扫过某个地方又躲闪着不看。
　　苏磊的心猛烈的跳动着，似乎要蹦出他的胸膛，狠狠撞在谭允的心口，去听他的心是否和自己的一样，他的眼睛盯着谭允的脸颊，谭允没地方看也只得抬头看着他，苏磊发现谭允也看向自己，血液似是全部冲向大脑，他努力平复心跳，郑重其事道：“谭允，我可能喜欢你。”
　　谭允被他这一出吓了一跳，慌忙着想抽出手，就这一个动作苏磊似是要失去珍宝一样，他用力将人拉进他的怀里：“不对，我就是喜欢你。我从小就不知道怎么照顾人，但是自从见到你以后心里却下意识想要保护你，我还以为是我终于学会照顾别人了，但是除了你，我再也没有这种想保护人的冲动，我刚才一想明白，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跟你表白……我想一直保护你，好吗？”
　　谭允愣住了，苏磊竟然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而且还马上跟自己告白，他很害怕，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谭允想让他松开自己，但反抗无果反而被越抱越紧，他颤抖着咬上他的肩头，苏磊吃痛但是不放开他，就只是抱着他。谭允松了口闭上眼睛：“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苏磊轻轻松开他，谭允微微点头冲他道歉，然后出门发现萧庭玉正在给宋永瑞按着捏腿，宋永瑞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眼角微红还含着泪，谭允视若无睹回到床上进入梦乡。
　　萧庭玉捏着宋永瑞的脚：“你的美人室友不理你了。”宋永瑞狠狠瞪他：“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