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际摆烂的日子》莱里

11、第 11 章

　　B-a4115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里停驻下来，沈寒柚同往常一般同弥尔顿编着花辫子，听着光脑中传出的联邦新闻。机器鸟白秋被王虫们重新组装之后还给了她，但总感觉缺少了以往的灵动，经她询问，弥尔顿才说出机器鸟体内装有定位装置，这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默然，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相信王虫们对于自己的忠诚，更准确来说，是对于人类的忠诚。用丝巾给弥尔顿编好的小辫打个小花，沈寒柚满意地拍拍手，轻哼出声，像惬意温顺的猫儿一般，她笑眯着眼望着弥尔顿，抚摸着刚编好的羊角辫，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念想，却被她抓的紧紧实实的。

　　“但现在，这个宇宙只有我一个人类，不是吗？”

　　远远传来沉闷的脚步声，白金色的王虫向她发出邀请，倦鸟无法拒绝温巢的呼唤，漂泊的王虫也带着迷失的主人回归繁花盛放的港湾。

　　人类跃迁的秘密，人造种族出现的缺陷，想要回去的私心……这些一直徘徊在沈寒柚思绪里的东西，在金卡将她抱起的那一瞬间，她觉得——

　　让自己自由活动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明天！不！！今天就要将反重力装置研发计划提上日程！！！
　　反正这个宇宙只有自己一个人类了，沈家的家规也是可以变通的！我那和蔼可亲的老祖宗不会怪罪一个意外穿越的可怜晚辈的！！！

　　B-a4115今天播放的旋律似乎很急躁，越是临近星舰出口，越是鼓噪。沈寒柚忍不住问道：“星舰里每天都播放不同的旋律。”似乎是觉得旋律一词用的不够恰当，她改口道：“就是鼓点声，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或者信号吗？”

　　“您是说B-a4115的心跳声吗？”

　　“啊？等等……心…心跳声？！！！”

　　一向严肃的金卡不会向自己开玩笑，沈寒柚顿时惊起一身冷汗，她在一个生物体内航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实在是，令人……”

　　不知该如何表述此刻的心情，她愿意保持沉默，难道600年前的人类，也是乘坐生物体星舰开拓宇宙的吗？

　　与内心的震惊与迷茫不同，沈寒柚面色不改，微微勾起的唇角，朦胧灵动的眼眸直视着前方，一副大方自信的模样。

　　卡西斯不紧不慢的开口：“B-a4115自母巢诞生便与之共存，它像一个大脑，给每个人造虫族虫生的引导，同时也作为最坚固的盾剑，为每一次的开拓助力。”

　　“它很喜欢您……咚咚咚的频率，很久没有听过了！”

　　弥尔顿轻快地飞舞着，头顶的触角贴上星舰的壁垒，露出清澈明媚的笑。邱特只是邹着眉头，上前将弥尔顿扛起，继续向前走。

　　王虫本就不是话多的性子，其中最为话多的弥尔顿噤声后，周遭只余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如鼓点般沉重的心跳声。

　　出口处的光特别的耀眼，沈寒柚心里微微做紧，前方出口处等待她的，会是何种未知？

　　金卡的步调沉稳有力，其余的王虫也紧跟他身后。沈寒柚从未如此想过，用自己的双腿奔向那未知的白色光点。

　　她迫切的心情，像极了白秋到来之前，等待哥哥归家的日日夜夜。

　　只是此刻，她不是一人，王虫们陪伴着她，但只有她在好奇，那白光之后的景象是恍若伊甸的净土，还是浸满石榴汁液荒原。

　　她怀抱着她的痴想，好奇又畏惧地望着前方，身体僵硬地向后靠着，贴上金卡微凉的胸膛。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陡然回神，是金卡粗糙的手覆上她的双眼。

　　“别害怕，它们……都祈盼着您的归来。”

　　“请您，别恐惧它们。”

　　寡言的邱特难得说了这么多的话，但他清澈的少年音色中却带着浓浓的请求和哀伤。沈寒柚依旧保持着她的笑容，被遮挡的眼帘低垂。

　　看来，等会儿就要见到曾经人类最为强大的开拓军团了。

　　抚上遮挡自己视线的手，强势地将其拽下，少女骄矜又傲气地笑道：“沈家的后人可不会畏惧自己的朋友。”

　　刺眼的光让她眼中盈满水意，她抬手拭去，入眼的便是乌泱泱的一片，但区块划分，列队齐整，沈寒柚还是看清了，星舰下的，全是改造虫族，它们无一不裹在外骨骼之内，黑色的外骨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金卡低沉的声音传来，但也能从中听出他的忧伤，“自人类跃迁后100年，母巢中诞生的改造虫族便再也无法以人类形态出现，也无法控制外骨骼。”

　　“请您放心，王虫的诞生本就源于前任王虫的基因存续，并未遭到污染。”

　　唇齿开开合合，沈寒柚没能说出任何一句话，这就是改造虫族面临的问题，也就是他们所谓的“基因缺陷”吗？

　　无法进化出“人”的形态，终日以宇宙中最为令人恐惧的虫族形态生活，令人恐惧，使人驱逐，甚至，被认为是原生虫族，围攻至死。

　　“从缺陷出现的那一天起，它们便无法继续开拓。”

　　“它们无法离开领地和母巢，即使它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请您，不要害怕它们……”

　　从始至终，星舰之下的人造虫族们并未说过一句话，它们沉默地望着她，带着渴盼、忠贞、坚毅的眼神，无声无息的……

　　渴求她的救赎。

　　沈寒柚一直挂着的笑早已消失不见，她自知自己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圣母玛利亚，她还没有哥哥的智慧与威信。她眼中盈满了脆弱，她很想去改变人造虫族的现状，也很想与过去安于现状，遮耳掩目的自己告别。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做了许多人生中第一次做的事情，她并不聪慧，只能靠着想象哥哥的举止去解决事情。如果哥哥交给自己的知识能够做到，如果自己有这个能力做到，是否就能够拯救它们，也……

　　拯救自己……

　　[放心，哥哥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沈寒柚猛然想起，那个哥哥送给自己的盒子！她紧紧抓着金卡的手臂，抬头死死盯着金卡。

　　“我需要回家一趟，对！回去沈家主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