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我全族的白月光失忆了》尘岁安

83、第 83 章

　　烛夙忆坐在殿内看着站在下面的元出尘，只觉得头隐隐作痛，半晌才道：“此事不可声张，尤其不能让那些本就对风照卿喊打喊杀的仙族知道，否则他百口莫辩。”

　　“但眼下若只靠天狱宫恐怕很难寻得照卿踪迹，”元出尘道，“我打算去西海让临尘帮忙在西面找找，另外，照卿与丰元交好，丰元若知晓此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烛夙忆颔首道：“嗯，东海那边我会安排下去，南海……孟宣也算欠你们一个人情，让他帮忙应该也不是问题。羽族若真的在密谋叛乱之事，目标不会很小，我会让几位武神也下界秘密探查。”

　　“多谢。”元出尘躬身作揖。

　　“你随我下界吧，”烛夙忆站起身来，走到元出尘面前，“此刻让你回去你一定也静不下心，恐怕还会胡思乱想埋怨自己。”

　　“你要亲自去？”元出尘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有些意外道。

　　“下界都要叛乱了，我这个天帝难道还在这儿坐着？”烛夙忆挑眉看他，无奈道，“真不懂那些羽族在想什么，就算风照卿与他们一个阵线他们也不可能再坐回三界之主的位置了，更何况风照卿不可能与他们合作。我都放出消息要给他们下放权利了，竟还一意孤行。既然他们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他们。”

　　元出尘闻言，脚步微微一顿，略带担忧道：“也并非所有羽族都参与了叛乱吧。”

　　烛夙忆侧眼看了他一眼，道：“放心，我不是你义父，不会一概而论的。羽族支系庞大，内部阶级分明，一些低等的羽族，比如雀仙族，曾经就备受冷眼，他们在龙族统领下好歹还能与其他仙族平起平坐，我想这些羽族不会傻到支持叛乱的。”

　　元出尘微微松了口气，道：“那我们先从羽族地盘找起吧？”

　　“嗯。海东青从前在凡界是仅次于青鸾的羽族，自龙族夺权后他们对自己被安排在飞泽殿颇有不满，此次叛乱定也是由他们挑起，我想先从他们查起，暂时将飞泽殿与鸿雁阁众仙扣押。”

　　“等等，你若深夜派人扣押羽族，不等于在昭告天下羽族有问题吗？只怕会打草惊蛇，”元出尘思忖片刻，道，“羽族支系庞大，分布也极广，他们可能藏身的地方太多了，纵使四海龙王与八方武神一起搜寻也得费不少时间，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一旦羽族公开宣战，照卿就回不来了。”

　　烛夙忆沉思良久，道：“他们一定不会以海东青与孔雀这些大族的地盘作为据点，这样极易被发现；小族又不愿与他们合作，如此一来他们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元出尘眸光一闪，道：“玄鸟族。在凡界神话中，玄鸟曾与一个王朝诞生息息相关，他们选择玄鸟族为据点，合情合理。”

　　烛夙忆点了点头，立即召开一朵祥云，幻了副身形与元出尘下界去。

　　——

　　风照卿在这洞穴里已有五天五夜，孔玉每日会透过一个小窗查看他的情况，动一动手腕上的铃铛召唤蛊虫，试探风照卿是否还活着，完全将他当作罪犯般囚禁起来。

　　他已经不像从前被禁足于无名殿时那般气愤了，也绝不会想着自裁，只是颇为无奈为何每次都是同样的招数。

　　前几日他还不断地尝试运功逼出蛊虫，可无论怎么试，他这具身体都像没有灵力修为的凡人一般，完全感受不到一丁点灵力涌动的迹象，到了第三日他甚至感受到饥饿……

　　族长爹爹曾经教他认过孔雀族蛊虫，还教了他许多引蛊的方法，可这些日子他试着吟唱孔雀鸣、用藏在乾坤袋里的蛊毒以毒攻毒都不曾让自己恢复。如此一来，恐怕这只蛊虫须得由母虫才能引出，风照卿不可能独自解除。

　　他长叹一声，低下头清楚地看到蛊虫带着微微的红光在自己的腿上蠕动的样子。它似乎不断地在啃噬风照卿的血肉，在风照卿的腿内留下了如蛛网般交错的黑紫印记。蛊虫每动一下，那剧烈的疼痛就从腿上穿遍全身，简直比元出尘的奴针更折磨人。

　　风照卿总算知道为何那些罪仙比起元出尘更害怕孔玉了。奴针入体尚且有喘息的余地，毕竟元出尘还得听他们吐真言；而孔雀族炼制的蛊虫纯粹是在折磨人，让人生不如死。

　　这蛊虫简直可以超越奴针，作为天狱宫第一酷刑了。

　　不过，这蛊虫当真离奇，蛊虫通常都在肚子里折磨得人痛不欲生，可风照卿身上这只却在腿上，他甚至能看得见。他忍着痛坐起身来，盯着腿上的蛛网，心里隐约觉得不大对劲：孔雀族的蛊术几千年来也只有哪几种，孔玉若有能力发明出新的蛊术来，她定会是下任族长不二人选，羽族不可能压得住消息；若是寻常引蛊的方式引不出蛊虫，难不成，这东西其实不是蛊术？

　　看着那如毒液扩散般的蛛网痕迹，风照卿越发肯定自己心中所想。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看得见这虫子，干脆试试将它生挖出来算了。”风照卿自言自语，丝毫没有犹豫，从乾坤袋中拿出被李扶摇的三昧真火熔断了的玄冰，毫不留情地往虫子所在的地方刺去，他的腿霎时鲜血直流，但有玄冰的寒气在，他的腿几乎只刺痛了一瞬便感受不到除了寒冷以外的痛苦了。

　　但那虫子竟躲过了这一刺，往腿肉的更深处钻去，疼得风照卿冷汗淋漓，扯下了身上的布料咬在嘴里防止自己叫喊出声。

　　这一刺虽只伤了风照卿自己，但在巨寒之下虫子似乎也难以动弹了，风照卿颤抖着手，咬紧牙关，眼一闭心一横，狠狠往里扎去，他能感受到玄冰刮过骨头的剧烈痛感，头猛地向后一仰，发出了一声闷哼。

　　风照卿的嘴都被自己咬破了，嘴里满是血腥味，他深呼吸了数次，他终于有了一些力气，用力将玄冰拔出。那只红色的虫子被玄冰扎穿，浑身覆满霜雪，还带出了许多血肉。

　　风照卿吐掉嘴里的布，狠狠地咒骂了一声。他这辈子听过的脏话全用在这个黑暗的地穴里了。

　　“去你的海听潮，你耍我，这是狗屁蛊术……”

　　孔雀族擅长蛊术，所以风照卿自己第一时间也以为这是蛊虫，再加上后来海听潮也故意说他中了蛊术，他便信以为真了，而这根本只是一只吸食血肉阻人经脉的毒虫罢了，只不过受孔玉驯化，听令于她手腕的铃铛声。

　　风照卿用另一条腿支起身子，试着运转了一下灵力，果然恢复了，只是自己的腿上惨不忍睹，风照卿若是此刻试图强攻，恐怕很快会被追上，他须得制造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掰下一段玄冰，默念咒诀，玄冰登时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风照卿将它抛出，整个地穴外瞬间被冰雪覆盖，火把蜡烛统统熄灭，四周陷入一片寒冷漆黑，恐慌的声音也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一掌将地穴震出一个大洞，飞奔而去，耳边很快便传来了追赶声。

　　“三殿下跑了！快追！”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火光也渐渐重新亮起，越来越多的人举着火把冲入冰天雪地的地穴中，众人只听一声刺耳鸾鸣，一道青光霎时迷了所有人眼，风照卿趁此机会向着火光聚集处冲去。

　　支援定是从外面进来的，火光聚集处便是出口。他震飞了所有挡道的人，通向出口的通道眨眼间就堆叠了上百个士兵，风照卿犹如一支离弦的箭直直疾飞而去，但出口却闪出了一个黑影。

　　“三殿下果真是修为卓绝啊。”海听潮的声音悠悠响起，话语间带着明显的笑意。

　　风照卿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伸出手向着声源处抓去，准备将他直接带回天界审理。

　　微光透进地穴，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风照卿看清海听潮并非独自一人，他的身边还跟着许许多多弱小的百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而不断地瑟瑟发抖。

　　“照卿……”

　　熟悉的声音传来，风照卿猛地停住了，他震惊地盯着海听潮身后的雀仙族人：“族长？你们怎么会……”他见族长怯弱地看了海听潮一眼，便知雀仙族是受了胁迫才来的。风照卿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海听潮……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三殿下，不急不急，待你带领我们羽族重回巅峰，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海听潮端着一脸虚伪的笑容道。

　　“把他们放了！”风照卿手里已然凝出了一团金光，随时准备将海听潮打得魂飞魄散。

　　海听潮身边的侍卫立时将刀架在了族人脖颈上。海听潮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道：“这可不行啊三殿下，若没有他们，你怎么可能愿意乖乖合作呢？你瞧瞧你，宁愿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不肯留下来，我真的很痛心。”

　　这样恶心的话，他曾经也听元佑启说过，而最后的结局，是风照卿被逼自尽。

　　为什么……我只是想平淡简单地生活，为何总要来阻我！？这一身青鸾神族的血，若能还，我定会一点一滴都还得干干净净！！！

　　风照卿死死地瞪着海听潮，双眼通红，最终还是收了手里的金光，颓丧地低下了头，道：“我会与你合作，你别把雀仙族扯进来。”

　　“好。”海听潮仰天大笑道，“三殿下早些这么爽快地答应不就好了吗？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他们请来，你也不会受伤了。”

　　“送他们回去！”风照卿怒吼道，整个地穴几乎都震了。

　　“放心吧，待大业奠定，我自会把他们毫发无伤地送回去。你，只需乖乖与我们合作就好，其他的无需操心。”海听潮冷冷扫了他一眼，就带着雀仙族人离开了，独留风照卿在地穴中无声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