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我全族的白月光失忆了》尘岁安

52、第 52 章

　　托着风照卿和敖丰元的祥云刚飞起不久，他们就远远瞧见一阵黑色的飓风自南方拔地而起，盘旋直上云霄，大有直破南天门的意思。

　　“这是什么东西？”敖丰元惊异道，他还从没见过有什么东西能这么快地从凡界直冲云霄。

　　“好像是……”

　　风照卿话还没说完，那道罡风就在南天门外渐渐平息，变成一道道虚无缥缈的黑色雾气被清气吹散，而风圈内站着的正是九阎王楚流渊和几位阴差。

　　楚流渊周身寒气逼人，守门的天兵都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得不敢上前询问。

　　风照卿见状，连忙掉转了方向落在他们面前，道：“见过九阎王。”

　　“玄武出事了？”楚流渊声音低沉，但能听得出其中的关切。

　　虽然不清楚他是从何得知，但风照卿下意识觉得他应该有办法帮玄武度过这一关，于是道：“嗯，好像是中了什么法术，浑身像火燎一样。”

　　“带我去看看。”楚流渊说着就要跨过南天门。

　　两边的天兵面露难色又不敢阻拦，只好看向敖丰元，敖丰元拍了拍胸脯道：“有事我担着。”

　　——

　　天狱宫内的玄武依旧不见好转，浑身滚烫，迷迷瞪瞪地沉在梦里，偶尔冒出一两句让人听不清也听不懂的胡话，然后又陷入更沉的梦境。

　　元出尘和青龙几乎把溪流都抽干了冻成冰块放在屋内，可对于玄武的状况还是见效甚微。

　　青龙看着在床上蜷成一团的玄武，有些担心，问道：“寒川洞真的能缓解吗？”

　　元出尘低声道：“总比在这儿强。”

　　“唉，白虎刚出事，玄武怎么也……”青龙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道。

　　是啊，白虎刚因为修符秘籍被抓，玄武又莫名其妙中了法术……等等？
　　元出尘忽然霍然起身，快步走到玄武身边，看着他被烧得发红的脸，心中忽然有了个猜测。

　　“玄武莫非是被贴上了李紫叶的某种符咒？李紫叶不就喜欢用火惩罚罪恶之人吗？”元出尘说着，指尖凝出一点青光落入玄武眉心，那点青光在玄武体内散开，很快他们俩就在玄武心口看到一点桃色印记。

　　元出尘一勾手指，却并未将玄武体内的符咒召出。

　　“怎么召不出来？”青龙问道。

　　元出尘也有些纳闷，又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成功，正想让青龙抱着玄武去找天帝帮忙，玄武屋子里的门就被一阵风猛地拍开，他还没完全转过头，楚流渊已经坐在了玄武床边。

　　楚流渊的手刚触到玄武的鳞片，玄武就有些躁动不安，他立刻将手抽了回来，但玄武却哼哼唧唧地往他腿边凑过去。楚流渊犹豫再三，重新伸手贴在玄武身上，玄武这才安静下来，又过了片刻，圆圆眼睛竟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凌云？”楚流渊见玄武睁眼立刻喊道，但他并没有反应。楚流渊转过头看向元出尘，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大约是中了某种符咒。”元出尘道。

　　“大约？某种？”站在楚流渊旁边的暮云咄咄逼人道，“你连自己手下出了什么事都不清楚，你是怎么当狱神的？”

　　“放肆，我们天界的狱神大人岂容你置喙！”青龙怒道。

　　“我们狱官在外捉拿罪仙受伤本就是常事，这怎能怪狱神？”风照卿亦是不悦。

　　“连自己手下都护不住，什么狗屁神这么窝囊。”暮云翻了个白眼，身后的几个阴差也跟着附和道。

　　“够了！”楚流渊厉声喝道，声音却有些颤抖，“凌云他，好像更烫了……”

　　敖丰元终于挤上前，只看了一眼烧得鳞片发红的玄武，就急道：“快都让开，我得赶紧带他去寒川洞，蛇族修得木系法术，再这样下去人都废了！”

　　楚流渊将玄武护在怀里，道：“我和你一起去。”

　　——

　　寒川洞在北海尽头的最深处，暗无天日苦寒难忍，虽伸手不见五指，但所触无一不是冰霜，一旦停下就会与霜雪融为一体，可每迈出一步就要破开无数冰刃，伤人却不见血。此处没有任何水族生活，是一处真正的冰冷死地，除了北海龙族和上神，没人能扛得住这里的严寒。

　　待到真正进入寒川洞，一行人皆是满身霜雪伤痕累累，水中焰在此与摆设并无不同，根本带不来任何温暖。

　　玄武身上的鳞片终于渐渐恢复了正常，变成了黑色，心口的那道桃色印记就变得尤为明显，还隐约能看见有一条银色的框。

　　“那是什么？”风照卿指着玄武心口的印记问道。

　　“是我探出来的符咒，从未见过，我猜测也是李紫叶修符秘籍中的一种。”元出尘道。

　　风照卿闻言，凑近看了看，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但玄武身上的鳞片过于密集，他没办法看清楚那些蜿蜒曲折的图案，便给玄武输了些灵力，让他能快些恢复人形。

　　大约是寒川洞确实对玄武的伤势有帮助，玄武很快就恢复了人形。楚流渊抱着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玄武额前那缕白发。

　　“玄武只是上仙，也不能在此地待得太久，三个时辰后就得带玄武离开。北海龙宫到此只需一炷香，我们待会儿暂且带玄武回龙宫，若是他伤势再度恶化，赶来寒川洞也能快些。”敖丰元道。

　　“多谢太子殿下。”楚流渊亦道。

　　“没事儿没事儿，举手之劳罢了，九阎王客气了。”敖丰元说着，又按捺不住八卦的心，问道，“不过在下有一疑问，不知九阎王可否为我解惑？”

　　楚流渊抬眼看向敖丰元，道：“殿下但说无妨。”

　　“您还给玄武的这一缕白发，不知是何物件？”敖丰元问道。

　　楚流渊顿了顿，道：“他的情丝。”

　　对此回答风照卿并不大惊讶。他之前看见玄武的白发有些变灰时便有过这样的猜测，只是后来白发又重新变回原来的颜色，他就不敢肯定了。

　　元出尘微微点了头，道：“原来如此。”

　　“可玄武为何将情丝寄在您手中？”敖丰元问道。

　　楚流渊沉默良久，像是沉浸在回忆里，半晌才道：“他不希望在入轮回时爱上别人，于是就把情丝送给我。他说等他六世轮回后回地府时，再来找我要。”

　　“那您为何提前还给他？”敖丰元不解道。

　　楚流渊每次开口都很缓慢，语气也一次比一次沉重：“他虽然没亲口说过，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希望自己能作为人多活些时日。他命格一直不大好，从没活过二十五岁，就算我想法设法给他铺好了路，也总会遇上些离奇的事情，大约就是命吧。

　　第五世回来后，他央求我让他投胎成一个丑八怪，说他被一个仙族纠缠，担心下一世又被那仙族找到，我原是不肯的，我不希望他短暂的十几年过得不开心，但最后还是拗不过他，便给他加了个胎记。最后一世，他本来还是应该投胎为人的，可是领他投胎的阴差被那个仙族买通，带他去了别的地方。

　　我预想过有这种情况，所以给过他一只刻有他名字的银月簪，可不知为何那簪子却被旁人捡到，我差点将旁人误认成他。”

　　元出尘愣了一下，道：“那簪子上的捆绑咒是我帮玄武解的……他说他觉得那簪子阴魂不散，总也丢不掉，让他害怕。”

　　“原来如此，我给他的东西，原来总在给他带来困扰……”楚流渊自嘲一笑，继续道：“我漫无目的地找了他许多年，他却杳无音讯，但是好在，他自己回来了，还做了仙官。

　　我看着他真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仙官寿数绵长，凌云可以把前几世错过的一切都补回来，但这样，他回到我身边的日子就更加遥遥无期了。不过我也没想太久。我喜欢他，但我不能绑着他，他想活着，那我应该让他好好活着，完整地活着，所以……我要把情丝还给他。”

　　喜欢他，但不能绑着他。风照卿忽然觉得在这一点上繁祺玉比起楚流渊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沉思片刻，问道：“若是玄武爱上了一个人，那缕情丝是不是就会变成黑发？”

　　“嗯。他的情丝离体太久，若想重新与自身融合，他得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

　　风照卿不说话了，他敢肯定自己那夜并非眼花，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玄武的白发变灰，只是他还想不明白为何情丝后来又淡了。

　　玄武心口的符咒一直泛着让人紧张的光，现下更是不停地闪动着。楚流渊担心道：“这究竟是什么符咒？”

　　风照卿听着这些陈年旧事，险些忘了查看符咒一事，这才凑过去看，不禁呼吸一滞，微微瞪大了眼睛。他见过这个符咒，是涂山姝宁给玄武的那张“改良”过的桃花符。
　　他低声道：“这是桃花符。”

　　“桃花符？”敖丰元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说道，“不对呀，桃花符不长这样啊，而且桃花符只是让人近期姻缘顺利，并不会有这么可怕的反噬效果啊。”

　　寻常的桃花符确实不会如此，可若涂山姝宁所谓的改良是从李紫叶那里学来的呢？

　　风照卿一刻也不敢耽搁，来不及多解释，即刻摇了铃找青龙。

　　“青龙，香火琳宫涂山姝宁手里有李紫叶的修符秘籍。”风照卿语速极快。

　　“你怎么确定的？”青龙一边飞快地招了朵云往香火琳宫赶去拿人，一边问道。

　　“玄武前几日给我看过涂山姝宁给他的桃花符，和他现在身上的符咒一模一样。”

　　“好，我知道了，玄武现在情况如何？”

　　风照卿看了一眼面颊发红的玄武，道：“恢复人形了，但还未清醒。”

　　“青龙，记得向天帝禀报此事。”元出尘交待道。

　　“是。”

　　敖丰元上前说道：“要不你们先回天界吧？这件事非同小可，牵扯进两位狱官，狱神大人得亲自去处理才好。这里有我和九阎王就够了，若有什么事我马上摇铃叫你们。”

　　风照卿与元出尘对视一眼，道：“好，那我们先回去，一旦问出解咒的方法我马上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