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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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泽殿内，正勤勤恳恳收着状纸的玄武身边忽然多了一只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他还没抬头看来人的脸，便先笑了起来，把状纸放到一旁，伸出手勾住了那人的脖子，亲昵道：“阿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繁祺玉眼眸里像盛满了桃花酿一般醉人，道：“你每日不都是这个点来收状纸的吗？我特地提前把手头上的事解决好了来帮你。”
“阿玉真好！”玄武笑眯眯道。
繁祺玉伸出手将玄武额间那缕白发别到耳后，低声道：“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刚走到飞泽殿门口的风照卿见到这一幕脚步一顿，虽然玄武和繁祺玉这般亲密无间在天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他亲眼见到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想走开，却听玄武提到了元出尘。
“阿玉，我今日可能要去一趟地府。狱神大人拜托我的事还没有着落呢，我已经拖了几个月了，再这样拖下去不好。”
繁祺玉脸色好像微微一僵，又立刻用笑意掩饰道：“狱神大人拜托的事，我们自然要尽心尽力去做。不过地府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尽快处理好然后再也不去了，好吗？”
风照卿闻言微微挑眉，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玄武张了张嘴，似乎下意识地想拒绝，但一想到繁祺玉向来都在为自己做最好的打算，蹙眉纠结了会儿，终于还是爽快地应道：“好。”
繁祺玉满意地笑了笑，揉了揉玄武的头发，和他一起抱着状纸往外走去，一转身便见到杵在门外进退两难的风照卿。
“朱雀，你也来拿状纸啊。”玄武热情招呼道。
风照卿道：“是，你要去归尘台领令牌吗？可否等我同去？”
“好啊。”
玄武应得爽快，但风照卿注意到他身边的繁祺玉似乎不大高兴，抿着嘴直勾勾地看着风照卿，一言不发。
风照卿只道他是不高兴自己去打扰他们，于是识趣道：“罢了，我整理状纸也得一会儿，你们先去吧。”
这下繁祺玉就接得很快了：“那我们先走了。”然后拉着玄武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飞泽殿。
风照卿站在原地颇有些无奈，总觉得繁祺玉将玄武保护得太过了，一点都不愿意让旁人靠近，即使只是朋友也不行。不过想想他从玄武上一世起便从一而终地等着他，如今担心他再次离开倒也是情有可原，若玄武本人不觉得他过分的保护有何不妥，那风照卿这个外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
风照卿想到了玄武那缕白发。元出尘生辰那夜，他分明看见那缕白发渐灰，本以为自己猜到了那东西的来历，结果如今又变白了，他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夜月色朦胧，他看花了眼。
待风照卿拿完状纸和令牌，却见繁祺玉正守在南天门，手上托着一个小小的日晷，似乎正在掐时间。
“繁少主，您在做什么？”风照卿走过去问道。
繁祺玉略略抬了眼，随口回道：“等凌云。”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是不假。繁祺玉自小金尊玉贵，除了对玄武百般纵容呵护外，对其他多数人总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口舌。
“狱官下界捉罪仙并没有固定的时限，若是遇到棘手的，您在此等大半天也是有可能的。”风照卿好意提醒道。
繁祺玉却看都不看他一眼，道：“不劳你费心。我跟凌云约定了午时见，我就在此等着。”
……午时见面你午时来不就好了，干嘛非得在这儿守着，生怕玄武提前回来半道被人劫走吗？你未免太紧张了些。风照卿在心底犯嘀咕，懒得再管这个偏执的家伙，从南天门驾云而下。
南海突遭变故后，南方罪仙猖狂了不少，之前风照卿常常一下去就得抓个四五个罪仙回来，近来他上神的身份渐渐在天界传开，罪仙们才在他的地盘上渐渐收敛了些。
抓完人，风照卿算算时辰，还未到天界午时，猜测玄武或许还没回去，便摇了传音铃问他在何处。
“我正准备去地府呢。”玄武道。
“我这边事情办好了，地府危险，我陪你一同前去吧。”毕竟玄武去地府是受元出尘所托，风照卿觉得他有义务保护好玄武的安危。
“行，那我在忘川等你。”
此次再入地府，与上次鬼声鼎沸的闹市截然不同。周遭雾气蒙蒙，十步之内难辨人鬼，各家各店都紧闭门窗，大街上也鲜有鬼迹，只能看见几豆幽蓝鬼火在微弱地跳跃，整个地府仿佛都被笼罩在一层阴郁中。
不过玄武还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九阎王的府邸，他刚出现在门口，那个叫暮云的阴差便跑上来拉着他往里走，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小祖宗你这些日子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们王爷啊？”
“没跑哪儿去啊，我抓罪仙可忙了。”玄武道。
“忙忙忙，来地府一趟能费你多少时间？地府时间比人间还慢，你在这儿待个几天，天界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是没良心！”暮云责怪道。
玄武不说话了，他低头撅着嘴，似乎觉得有些委屈，但没开口辩解，大约也是觉得暮云说得没错。
风照卿跟在玄武身后走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四周的雾气就渐渐散去，露出了一丝冷冷的光亮。他抬起头，便见楚流渊正坐在大殿上，有些颓丧地单手支着脸颊，见到玄武的瞬间又立刻放下，眸子微亮，起身相迎。
“凌云。”他轻声唤道。
但玄武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欢喜，只是淡淡道：“参见九阎王。”
楚流渊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顿了一会儿，长呼出一口气，沉声道：“来找我有何事？”
玄武低头抬眼望向楚流渊，那模样像个心虚惶恐的小孩，看上去又无辜又惹人怜爱，和楚流渊记忆中的柳凌云一模一样，一见他这副神情，楚流渊的心就忍不住软了下去。
“我给您带了礼物。”玄武递了一个宝盒过去，暮云接手交给楚流渊，他却没有伸手接。
“礼物就不必了，直说吧。”楚流渊轻叹口气，闷闷道。这些日子玄武几乎没来过地府，就是来了也不多留，总是放下几件宝物，东扯西扯寒暄两句就离开，就好像……在躲着自己。
玄武看了风照卿一眼，捏了捏拳，道：“九阎王，我我有事想拜托您……”送了好几次礼物，应该可以提这个请求了吧？
“说。”
“那个……狱神大人他希望您能帮他找到先天帝的魂魄，勾出他前世的记忆，狱神大人有很重要的事想问清楚。”玄武也清楚自己帮别人提这种要求有些过分，于是说得小心翼翼，声音也越来越小。
楚流渊微微挑眉，道：“他的事凭什么让你来求我？是觉得你在我这里分量不同吗？”
玄武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狱神大人他出了天狱就没法力了，不方便来，我是他手下的狱官，帮他做事是应该的。”
“那你自己呢？没有想拜托我的事吗？”楚流渊又问道。
玄武茫然地抬起头，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没有什么想拜托九阎王的事。”
楚流渊沉默片刻，合上了双眼，冷冷道：“他想求人办事，让他自己拿东西来换。你回去吧，礼物也一并带走。”
“啊……”玄武有些失落，但也觉得情有可原，不敢再多说，只能在心中欲哭无泪地喊着又得多来几趟地府了。
见风照卿和玄武一起往外走去，楚流渊忽然开口道：“朱雀狱官请留步，本王有些话要问你。”
风照卿似乎不大意外，很干脆地停了脚步，让玄武先在外头等着。
“不知九阎王有何事要问在下？”
“凌云他……最近怎么了？”
虽然楚流渊已经竭力克制但风照卿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伤感。
“他一切都和往常差不多，就是和另一位仙官走得近了些。”风照卿如实答道。
楚流渊眼眸暗了暗。其实他也大约猜到了，毕竟他与玄武相隔两地，玄武又不记得从前的事，喜欢上其他人也无可厚非。
但他还是不甘心。那毕竟是他带大的小鬼，是从前只黏着他的人，明明他那么用心看顾了，结果还是弄丢了。可能他作为阎王本就不该奢望哪怕一丝情爱吧。
风照卿看着九阎王犹如颓败的枯木一般坐在高座之上，眼神晦暗地盯着某一处，在想着很遥远的一些事情。他周身皆是死气，那股不知名的雾气也重新向四方袭来渐渐将他包裹。
“你回去转告狱神，我不喜欢他拿凌云当筹码。”
闷闷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风照卿还未待眨眼，就被送出了地府。
玄武正在外头焦急地等待着，见他安然出来呼出了一口气，问道：“九阎王留你说什么？”
“他……关心你。”风照卿说道。
玄武好像并不意外，有些为难地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武，我原来以为你喜欢九阎王的。”风照卿忽然说道。
“为何？”玄武茫然道。他只当楚流渊是个很亲切的故交，但从未想过再进一步。
“也许是我误会了吧。”风照卿喃喃道。毕竟玄武的心意如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就算风照卿再为九阎王惋惜，他也不可能扭转玄武的心意。毕竟择爱亦如饮水，冷暖自知。在他这个旁人看来繁祺玉的做法也许有些过激，但在玄武看来未必如此。
玄武冲风照卿笑了笑，道：“别想我的事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交差吧！”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第 4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