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树兮微风满》甘草阿七

78、真相

　　司空晟与司空霖霜进来，拜见了苦槠仙君，三人相对而坐。

　　霖霜白日里已见过苦槠仙君，此时再见，只一双眼睛盈盈地望着。

　　再看边上司空晟，她与司空晟已是好久没有坐一起了，又何况喝酒呢。这些日子，她心中渐渐得倒开始理解了司空晟，当初的责怪之意退散了。只是，此时那声二哥，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倒是司空晟热情侃侃：“苦槠仙君难得下山，我们理应陪同，到玄司国到处走走。”

　　“此番下山，行事匆匆，明日便该回程了。”苦槠仙君道。

　　司空晟与霖霜自知掌门并不轻易下山，于是又问：“掌门，派中师兄弟们可都好？”

　　“都好。”

　　司空晟犹豫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敢问掌门，溶安她可好？那日匆匆，倒起来不及与她道别。”

　　“自你们回玄司国，溶安公主不日已回大空国了。”

　　“原来如此。”司空晟怅然若失。司空溶安回大空国，那是理所当然之事，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无比失落。

　　待司空煜再出来，已是脸色恢复正常。

　　彷佛刚才那失意痛苦的人并不是他。

　　“苦槠仙君，久等了。”

　　“无防。”

　　“感谢苦槠仙君解我多年心结。当年我年轻气盛，意气用事，如今想来……”司空煜重重地叹了口气。如今，昔人已逝，他却是不知要如何弥补了。也请仙君转达的无限歉意。若能重来，我……”司空煜心中再痛，一个悔字却不愿说出口。

　　“当年之事皆因情缘而起，如今故人已逝缘份早灭，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爱恨情仇，便都既往不咎，到此为止吧。”

　　当着司空霖霜和司空煜的面，两个人自然不便言明太多。司空煜听得云里雾里，然司空霖霜却是心知肚明。

　　“既往不咎，到此为止。”

　　玄司国王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影，但也知如今实在难以开口再提。于是又问道：“仙君曾说此次前来，除了为本王解惑，还有两事，其中一桩本王猜测是否因为炎儿之故？”

　　苦槠仙君点点头。

　　“炎儿何以得知魔盒之事，又如何能驾驭神兽彩瑞，又怎么会知道断崖山脉的秘密！”司空煜握紧了拳头，复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一切，还得从那天我离开白帝城说起。那天我一个人走在僻静之路，天色愈暗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彷佛走在云上，如果不是那一棵棵老树提醒我，我都以为自己是在仙境，而不是迷失在重重森木之间。我知断崖山脉高俊，白帝城应在山脚之处，便想往地势低处走。没想到竟然一个滑坡，跌落到一个山洞。我本只想在那山洞借宿一晚，待天亮再寻机会出山。只是没想到，我点起火把，竟然发现山洞中布满一条条血印。墙上有血书！却原来那竟是水月派第二代掌门无也仙子闭关之地！那里写了水月派掌门如何走火入魔，导致啸天苏醒，虽然功力大增却差点为啸天所控。在被啸天吞噬之前，她仅留的一丝理智，终于让她宁愿结束自己的性命。我不解又震惊，回国后我开始秘密调查啸天的秘密，足足六年，我终于弄清楚了，当年无境神仙与大空黄帝大战啸天，竟然还留下啸天一丝元神！在真相面前，我害怕了。灵力如无也仙子，尚且反被啸天吞噬！我便着人，烧毁了所有的信息。我原以为，此事，唯有我知，水月派亲族所知。只是没想到，炎儿他，他竟然！”炎儿再不得他所爱，却毕竟是他的长子，他又怎会毫无感情，炎儿在时，他并不喜。可如今炎儿走了，他痛苦思念，“恐怕炎儿只知啸天魔力无边，却不知会被啸天吞噬!只恨太监洪键，我当年就该让他与这些秘密一起消失于这世间!”司空煜当年不是没想过的，毕竟这世间，除了他，还有洪键知道。当年许多事都是洪键查办的。只是，洪键甚得他喜欢！只怪他当实心慈手软，只怪他竟然没有早点发现，洪键早已是她的人！恐怕她才是他真正忠心的主子！

　　司空煜脸上的愤恨难得显露人知。

　　“我们在山洞里，看到了许多血印，但并未看到血书……”柳桑奇怪 。

　　“当年，本王看到血书后，十分震撼，又恐被世间人看到，祸及苍生，于是便用利石刮去了血书内容。”

　　“只是不知，无也仙子为何要在那山洞中写下血书。”

　　司空煜心中却想，倘若当初他没有毁去血书，那么炎儿找到山洞看到了，是否就会心生畏惧！不敢动那啸天的心思？

　　苦槠仙君听闻也是十分震撼的，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那山洞竟然是第二代掌门无也仙子的闭关之处？当年第二代掌门意醒啸天，乃是派中唯有元老级才知道的秘密。据说，无也仙子过了司空溶安之境后原本以为可以碎裂了啸天元神，只是没想到反被啸天吞噬，走火入魔，杀戮了不少同门。第三代掌门双剑客继任掌门后，无也仙子便从这天地之间消失了。只是那司空溶安之境为何会有与山洞中相同的场景！那飞舞的血印，究竟是什么！

　　此次出关，他又重新进了白塔，却是一无所获。当年，他在突破司空溶安之境关键时刻，看到了紫黑血光乍现，十分迷惑心智。而这竟然与无也仙子有关吗？只是那既然是无也仙子的闭关之地，又会何会出现在司空溶安之境中？

　　只是那山洞早已崩塌，要解此间秘密，他唯有再进白塔，从无级之境中找了。

　　“司空国王，还有一事。”苦槠仙君站了起来。柳桑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们白日里已经商量好由苦槠仙君来提，此时柳桑却抢先说道。

　　“父王，我想明日随苦槠仙君回水月派，我想自此长居水月派，还望父王恩准。”

　　“胡闹！你是玄司国公主，又怎可长居水月派！”

　　“我是水月派掌门的弟子，怎不能长居水月派？”

　　“你……”这若往常司空煜早已没了性子，可如今不知是否心境已变，他压着怒气说道：“此事过后再议。苦槠仙君，倒是让你见笑话了。”

　　“司空国王言重了。霖霜天资聪颖，亲和开朗，水月派上下无不喜欢她。而且，我愿以命护霖霜一生安危，让她喜乐，还望司空国王应允……”

　　司空煜直觉眼皮直跳，他忙截住了苦槠仙君的话，说道：“多谢仙君护佑小女，小女既拜入水月派门下，长奉掌门左右自是应当。只是她与瑾瑜婚姻有约……”

　　“父王，我从来没答应此事！”

　　“婚姻大事，岂容你置喙！”

　　“这是我的事！这辈子，除了……”

　　“霖霜……”司空煜的声音，又急又怒。

　　“霖霜……”苦槠仙君的声音，带着抚慰和制止。此事应当由他提起，“霖霜，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

　　“晟儿，你与霜儿先回去吧。”司空煜知道苦槠仙君势必是要与自己单独聊了。只不知他会说些什么。

　　司空霖霜看着苦槠仙君，心静了下来。她拜别了父王和师父，一步三回头，看苦槠仙君的眼中有安慰有让她放心之意，她终于离去。是啊，她可是苦槠仙君。

　　“霜儿，走吧。放心。”司空晟原本想去拉霖霜的手，又收了回去。

　　霖霜未及留意，只低低地跟在了后面，出了宫殿。

　　司空晟只以为霖霜心中仍有芥蒂，仍是不愿原谅自己。霖霜与苦槠仙君，他早已看得明白。他虽不明白，辰空何时起将对霖霜的感情化作兄妹之谊，但他想，辰空也定是认为苦槠仙君与霖霜一起是幸福的，他才成全。

　　霜儿，只要你幸福快乐。二哥一定为你争取。

　　司空霖霜自不知司空晟心中所想，此时她的心思都在苦槠仙君身上自然更加没留意司空晟。待出了宫殿，只见柳王后身边宫女早已等着，却是柳王后急着要见霖霜一面。

　　宫殿中只留司空煜与苦槠仙君两人。

　　“她离开王宫时，可没有这般恋恋不舍。”司空煜哼哼。

　　苦槠仙君却并未说话。

　　“我知仙君并非凡人，霜儿能得仙君厚爱收为徒子，本王心中感激。然，我虽顾念霜儿甚少，但心中总愿她一世安康无忧。因此，这水月派只怕是不能再回了，恐要辜负仙君一番栽培之心。”

　　“司空国王，我待霖霜并不止是师徒之情……”

　　司空煜却急着摆摆手，说道：“苦槠仙君可知无也仙子为何会走火入魔？”

　　“当年，无也仙子已达司空溶安之境，以为可就此毁了啸天残留元神，却不料就此唤醒啸天，反被啸天吞噬。”

　　“无也仙子血书记载，当年她本以为可将啸天元神一击而碎，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她竟听到啸天对她说，你杀我无事，可我却不愿你死。她不知何意，从啸天语中终知，原来水月派掌门代代掌掌相传之寒力，竟是取自啸天元神。因此掌门才可感受到啸天的意动。纵使掌门灵力再高，若掌门以一身寒术灵力碎了啸天元神，恐怕掌门自己也将元神尽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