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树兮微风满》甘草阿七

12、水月派的惬意生活-喝酒谈诗，摸鱼舞剑

　　封典仪式过后，白帝城人流渐少。但因再过十日就是派内弟子及等大考还有三大元老开门择弟子的日子，因此比起往常，人流又是多了许些。

　　水月派每隔五年会进行及等大考，大考过后便是苦槠仙君及三大元老择弟子。

　　水月派功级共分九级，从入门弟子定心。二级悯善。三级平心。四级有为。五级门境。六级深功。七级无为。八级忘尘，最后便是这世间少有能突破的无极；

　　这世间曾突破无极之境的除了水月派创办祖师无镜和大空皇朝之始大空国王，便是现任掌门苦槠仙君了。

　　了无仙子和石头大师到了忘尘之境后，便再难突破。而如今水月派的慧度元老已过八级忘尘，只是前些年苦槠仙君经常闭关修炼，派内一众事务都过其手，他便再无心力挑战无极，只一心辅助苦槠仙君，教授派内子弟们。秋翼元老早已破了无为，他的剑术灵力都如有天赋，派内外都觉他应连过忘尘，直达无极，却不知为何竟在忘尘受了重伤。而后便再未挑战。锦若元老虽从医技，但灵力却早达无为。只是她生性谈泊，这些年一心研病弄药，连她门下的弟子们都随了她的性子。

　　等待的这几日，柳桑、司空晟、司空溶安等人还未定具体哪位派系门下，只作为门外弟子在学。门外弟子从文理开始，每日不需举刀弄枪，但需熟读派内规制，咏诵诗经圣书，大多教人与善，消除恶念。习得是内心修法，求静求真。平日里需早起登山练功，强身健体。因为如今离派系元老开门择弟子本来尚有三年，这次只因掌门封典礼才特开一次。所以门外弟子并不多。

　　水月派掌门座下，以三大元老分三系，分别是以慧度元老为首，主修道法灵力，宣扬厚德，并协助掌门，打理派内外一应事务；以锦若元老为首，主修医理治药，以扶死救伤为责；以秋翼元老为首，主修剑术轻功，以惩恶扬善为责；

　　柳桑这几日不仅与同为门外弟子的徐柏、钟藻等人熟识，更因为辰空结识了三系中不同师兄姐们，特别与慧度元老席下的辰空、樊离交好，还有锦若元老席下的言泽、柳荷，秋翼元老席下的夏安。甚至与苦槠仙君唯一亲传弟子林子棠也十分交好。一有闲暇，几人便私混一起，喝酒谈诗，摸鱼舞剑，好不惬意。当然这些聚会，林子棠倒是一次也未曾参加。他是愿意时时守在苦槠仙君身边的人。

　　辰空与樊离为同系师兄弟，樊离生性儒雅，虽只长了辰空两岁，却事事照顾着辰空及同门师兄弟，在派中颇具好名。辰空生性跳脱，在武功方面却颇具天赋。慧度元老甚是以这两弟子为傲，但对待两人的方式却大为不同，他对待樊离总是像慈父看优异的孩子，凡事夸赞宽厚仁爱，樊离的行事作风也总得他褒扬。因此辰空少不了埋怨慧度元老为人师傅却待人不公，因为慧度元老对他总是疾言厉色敦敦教诲。

　　可大家都心知肚名，辰空嘴上虽埋怨，心里待慧度元老却似父亲般亲厚。而慧度元老最疼爱的其实就是这关门弟子辰空。素来，樊离对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总是多有宠爱，尽管这师弟总是捣蛋甚至取笑他。

　　这日，柳桑正与辰空樊离切磋武艺，三个人一会屋檐一会树上，你抓我我抓你，好不快意。

　　柳荷托着言泽又来找樊离他们，看见了他们三个像是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又像是樊离正追着柳桑与辰空，拿他们手上传来传去的东西，于是便兴奋地朝屋檐挥着手喊：“你们三个在抢什么好玩的？”

　　听到此，攀离的耳根竟然红了起来。

　　柳桑不明所以，飞身落到柳荷边上笑哈哈地说：“小荷姐，刚才辰空捡到樊师兄兜里掉落的帕子，我们还来不及看呢，攀师兄就一直追着我们跑。你说他小气不小气？”

　　柳荷突然明白过来，脸上浮上红霞，跺着脚喊：“我惯是看不过你们人多欺人少，攀师兄厚道，你们就爱打趣他。今日我偏要帮他。”话未说完，人已飞扑向身边的柳桑。柳桑本等着柳荷像往常一样帮他们一起逗趣樊离，没想到今日竟然一上来就站队了，险身跃向旁边的梧桐树去。

　　柳桑边跑边喊：“小荷姐，你就不好奇攀师兄的帕子吗？一个大男人怎么随身带着帕子，而且这帕子像是姑娘的手绢啊？”
　　话已至此，在场的人都已明白了。

　　言泽像个家长，满脸洞明的趣意，又嫌弃几个人幼稚无比，自己摇摇头，坐到石桌上喝起茶来。

　　柳荷是在场唯一没有武功的，柳桑这一跑一跃，柳荷站在树下已是无可奈何。她气呼呼地瞪了眼正摸鼻子的樊离，心里暗骂这樊离不是轻功最好的吗，怎么这会不顶用了！又气呼呼地走向言泽，说：“言师兄，我前日采的药草，可分你一半，你帮我抓到他们！”

　　言泽笑了：“荷师妹，师兄昨日可求了你半晌，你都不肯给我一量。如今，这帕子明明是樊离的，你着什么急呢？”

　　“急什么？”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原是夏安来了，夏安向来最护着柳荷，于是说道：“柳荷，莫急，谁欺负你了？”她揉着拳头走向言泽，言泽只觉背后森森，放下杯子无辜道：“此事可与我无关！”

　　说完就又指向辰空与柳桑。

　　“夏安，我们可不敢欺负柳荷。”辰空说道，“我与柳桑只是捡了樊师兄的帕子，柳荷却急得与我们翻脸。”

　　柳桑飞到夏安与柳荷身前说：“喏，樊师兄的帕子就在这儿，我们还没来得及看呢！”

　　正此时，樊离却一个飞身就冲过来，差点从柳桑手中抢走了帕子。夏安一个机灵，两手一出，手帕已在她手上。

　　“夏安！”柳荷双手叉腰，气嘟嘟地瞪着夏安。

　　“好好好！樊师兄，请务必将帕子收好呀！”夏安将帕子奉于双手，递给樊离。却是这无意之举，让边上柳桑、辰空等人都看清帕上绣着一朵荷花，针线工整，一朵荷花若粉雕玉琢，栩栩如生。

　　“没想到，小荷花不仅银针使得好，这绣花针使得更加妙呀！”言泽话中似有调侃，又感叹道，“哎，都说女大不中留。我回去这就禀告师傅，有没有看到过这般惟妙惟肖的手绣荷花！”

　　“哎呀哎呀，师傅喜欢木槿花啦！”

　　“那我怎么不知道？师傅若收到了你绣的木槿花，还不向我炫耀？”

　　“还没给师傅呢，我这不等着下个月师傅生辰了，再送给师傅。”

　　“还算你有孝心。”言泽素来疼爱这个师妹，这会看了眼刚收好帕子的樊离，越看越后悔刚才怎么不趁此与他切磋下武功。
　　柳荷咂咂舌，调皮地笑。

　　柳桑这会才大恍然明白，顿感自己反应太慢。转头瞪了眼辰空，明白他早已知此情。于是又回头看了看柳荷与樊离两人，挑挑眉笑。

　　“你们这是为何事如此开心？”司空晟与司空溶安缓缓而来。

　　几人相互看眼，正不知如何作答。柳桑迎上去说道：“二哥，辰空兄说他会让厨房给我们备上一桌酒菜，好肆庆祝一番。”
　　“庆祝什么？”司空晟疑惑道。

　　“庆祝这花好月圆，天下有情人皆成双呀。”柳桑回头看向柳荷，恰好错过司空晟的暗喜与司空溶安的尴尬之色。

　　柳荷闻此上前拧了柳桑的肩膀，柳桑疼得夸张，东倒西歪地赖在柳荷身上。辰空见此脸上表情莫测，樊离也避开了眼，恰好又对上柳荷取笑的眼。她故意推开柳桑笑说：“男女有别，你别趁机占我便宜啊！”

　　樊离闻此转过身去，羞愧之情却是丝毫未掩住，因为他已红到了耳根。

　　知情人夏安亦是觉得好笑。

　　昨日，柳荷喜滋滋地来告诉她，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虽然柳荷与樊离想见对方时，总是拖着人，譬如柳荷经常拖着言泽或夏安，樊离经常拖着辰空，但柳荷与樊离互相有情，他们几人都早已看在眼里，了然在心里。只是大家都不说破，而两人比他们还淡定，这么一两年了竟然还是暧昧都未表白。前日，五人一起喝酒，辰空临时被慧度元老叫走，于是就托樊离照顾已喝得醉醺醺的柳桑。奈何柳荷不顾男女有别硬是要拖着柳桑送他回居住。樊离气得让言泽管管师妹，什么叫男女有别。言泽却轻飘飘一句，柳桑小公子玉树临风，柳荷有心亲近，也是未有不可。他这个亲师兄都不着急，他这个旁师兄气急什么？况且柳桑与柳荷两人若是有情，他自会替师妹禀告师傅做主。闻此，樊离一壶酒下肚，直接昏沉沉地睡叭在酒桌。第二天酒气未散，便直冲柳桑居处而去，竟在门口撞到了正给柳桑送醒酒药的柳荷。

　　一向儒雅有礼的樊离也不打招呼，直接抢了醒酒汤大口喝下，喝完将空碗放在木盘上转头就走。柳荷气得放下木盘，追上去就对他捶胸顿足。他也不还手，只说：“柳桑是不错，但他肯定不及我……我爱你。等他醒来，我再与他光明正大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