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开始雪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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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中陷入安静，但很快，孙馥灵打破沉寂。
是战还是退？
她已经作出决定。
她再也不会退缩！
“我会报警，我不会再忍。”孙馥灵说，她重新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宿舍。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彭景然将首饰空盒子递给她，孙馥灵收进包里面。
“何文，你先查教室外面的监控！就说丢了耳钉。馥灵你或许可以以这个理由报警，论坛上的帖子，我会先联系学生会的同学删掉。”
“嗯。”她背上托特包，跟其他人说再见。“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回去吧！”
在孙馥灵走后剩下的周单和彭景然对视一眼，周单收回视线，朝彭景然点了个头走出教室。
然后，彭景然和何文也离开了高中5班的教室。
“究竟会是谁呢？”何文跟在彭景然身后思索。“你说他弄这一出？会不会是沈霂？”
“不是他！”彭景然不假思索的说。
在A类艺术室，他见过沈霂看孙馥灵的眼神。
沈霂眼里的感情是想得到，而不是毁掉！
想以泼脏水的方式毁掉一个女生，这个“人”的心思也太龌龊了。他更倾向于去猜测是某位女生。
“那会是谁……你说会不会……”何文带着不可思议的看向彭景然。
彭景然与之对视，彭景然默契的点头。
寒风凛冽，如同刮骨刀，迎面吹在脸上。
刺痛，冰冷。
孙馥灵结束和宋亦的电话，她正走到宿舍楼下，正准备上楼，突然一桶冷水从楼上泼了下来，四楼的傅景时间把握刚刚好，淋了她一身，水很脏，还带了些不可言喻的骚味。
“哈哈哈，中了！”
她忍着恶心，迅速抹掉脸上的臭水，抬头向上看去，夜色里面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听见女生灿烂得意的声音！
此时，听到声响的人纷纷出来，整栋宿舍楼每层走廊上都围着女生在往下看。
愤怒，恶心…怒火在胸口燃烧，她快步冲上楼，在四楼入口处挤满了看热闹的女生。
她们享受着将干净的灵魂拉下神坛的快乐，乐此不彼的推搡着想要再靠近孙馥灵一点，方便认真仔细的瞅瞅，这位不检点的女生长什么样子！
“哎，别挤了！”站在前面的人笑嘻嘻的对身后的人说。“论坛上不是有照片么，还不够你们看的吗？”
最前面站着的傅景，看到孙馥灵上来，嗤笑一声。
随手当着孙馥灵的面，将手上的水盆甩出去，塑料盆落在台阶上，砰的一声四散开来，碎屑蹦在孙馥灵的鞋面上。
傅景的嚣张在这一刻尽显。
在傅景身后，有人为她呐喊助威，夸赞她做得好。
傅景更加得意了，对于这种肮脏的蛀虫，就应该狠狠地碾死就好。
“滚出智林吧！”傅景双手抱在胸前，在她身后是无数双带着厌恶的眼睛！“不然，这只是第一步！”
身后的人赞同的附和。
一声声如同无形的刀具，狠狠地，刺向孙馥灵的心脏。
孙馥灵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校服上湿漉漉的，但她的眼神清澈，哪怕身处泥沼，那张脸依然夺目的让人心惊胆战。
她一步步的走向前，质问面前的傅景！
“我为什么要滚?”
“难道不是你应该先向我道歉?”
“做错事的人明明是你，凭什么让我一次一次的忍让？”
傅景被她逼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在后背触碰到身后坚实的人墙后，又在心里鼓足勇气。
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从论坛看到帖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呵，智林不是什么三陪都能进来的好吗？”傅景又往前走了一步。
她和她对立而站。
在傅景身后的人议论纷纷，每个人好像都长着一张会吞人的嘴。
“哈，她在说什么？”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真让人觉得好笑，明明做了那种事情，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真讨厌这些穷人，明明有机会和我们一起在智林上学，应该窃喜才对，还不满足！”
“是啊！是啊！快让她滚出智林好了！”
甚至有人已经拿起手机在录视频。
孙馥灵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撕碎吞入腹中，目光扫过这群不明是非的女生。
最后落在面前的傅景脸上，她脸上带着嫉恶如仇的表情，仿佛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她手拿裁决宝剑。
孙馥灵的愤怒值已经到达巅峰。
伤人者反而理直气壮？
被害者有罪论？
“论坛上的不是我！请你向我道歉！”
“你说不是你？那证据呢？”傅景笑的无畏，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你看，我们看到的就是你！”
“因为一张没有露脸的照片就泼一桶脏水给我！但我没有做这件事，请你立刻向我道歉！”
傅景嘴角勾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孙馥灵的身量高挑，她比面前的傅景还要高一点儿，她猩红着眼，目光如炬扫向身后那群人。
“不分青红皂白的你们，心里没有一丁点自己的主见吗？”
然而她的质问并没有让这群人警醒。
她们总是偏颇自己猜想的那方面，所谓的真相在她们眼里还不如今天的闹剧来的有意思。
“呵，谁给她的勇气质问我们！”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先带了头，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如同洪水袭来淹没孙馥灵。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先动了，等宿管领着校秩序组来清场的时候。
场面一片狼藉，其他女生四散开，剩下傅景站在原地，她脸色泛红，显然刚刚的运动让她用尽全力。
孙馥灵抱着脸龟缩在地面，她身上的校服衣裳凌乱，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指甲抓出来的血条。随身背着的托特包被撕烂，丢在一边！
里面的书无一幸免，被撕的粉碎纸屑丢了满楼道。
飘飘扬扬的如同窦娥冤雪。
“你们两位同学什么情况？”女老师缓慢走上楼，在看到地上的学生的样子，眉头不禁皱起来。
她显然不太想管这种霸凌，学校里面的学生非富则贵，都不一定是她得罪的人，除了那些凭成绩考上来的尖子生，她还能动用下老师的威严。
但此时身后还有宿管和其他老师，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还好吗？”女老师走到孙馥灵的身侧，弯腰想要扶起来，随便说两句就将这件事解决掉。“老师送你回宿舍吧！”
不管是斗殴还是霸凌，都不是可以出现在智林的词条。
但女生身上有一股臭味，女老师强忍着靠近，犹豫了片刻才伸过去手。
听到声音，孙馥灵的耳朵动了一下。
她护住脸颊的双手慢慢的松开，但还是警惕的退后一步，避开女老师的双手，她从地上爬起来。
露出那张护住的漂亮脸蛋，这是她全身上下受伤最少的部位，哪怕刚刚有女生特意朝她的脸上下手，她也死死的不肯挪开手掌。
这是她唯一的底气。
她还有梦想没有实现。
那双忍着剧痛却没掉眼泪下来，小鹿般的眼睛看向女老师，里面所包含的情感让女老师忍不住避开。
少女哪怕是刚刚经历过群殴，但她依然漂亮的让其他人心惊，尤其是在她身上那种坚韧的永不认输的精神，让人为止震憾。
“我一点也不好！”
孙馥灵的声音里面有几分止不住的委屈，她试图示弱，希望女老师会站在她这边，但是她不敢确定！
全身没有哪儿是不痛的，湿漉漉的校服更是紧贴在她身上，冻得她瑟瑟发抖。
此时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孙馥灵满是血痕的手从地上捡起屏幕裂开的手机，唯一完整的地方可以看出是宋亦的电话，她颤抖的握着手机，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我已经报过警了！”
女老师想向前一步夺过她的手机。
但她的反应速度更快，直接按了接听。
其他老师面面相觑，傅景的眼神也带了些慌乱，随即她又镇定下来
在过分安静的楼道里，手机里传来一道暖暖的男声。“馥灵，我和同事已经在你们学校了！你在哪儿？”
“宋亦哥，我在女寝A13栋4楼！”孙馥灵直截了当的报了地点。
“好，我马上到！”孙馥灵没有急着掐断电话，宋亦那头也没有挂断。
直到他们一行人出现在楼下，宿管看了眼旁边的秩序组的老师们，女老师点了下头，宿管才去楼下将宋亦一行人放上来。
“谢谢！”宋亦朝宿管说了声，便往上走。
面带正义感的宋亦走在前面，后面他的两位同事，都穿着警服。
当宋亦看到四楼狼藉的场景还有明显被人狠狠揍了的孙馥灵时，他几步跃上台阶。
他站在孙馥灵的身边，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护在她旁边，问她。“这是怎么了？”
孙馥灵松了一口气，先是将通话挂断。
她抬起头看向宋亦。
后面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开始走上班流程，有一旁记录的还有拍摄视频保留证据的。
“有人偷拿了我包里面的蓝钻耳钉，拍了一张令人难堪的照片，发在论坛上诬陷我……被包养，我在宿舍楼下被泼了一桶水……”她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
傅景听在耳里，看在眼里，靠在一边没吭声。
宋亦又问了在场的人几个问题，老师们有些遮遮掩掩的不想把事情闹大。
宋亦越看越气愤，他很多年前认识这个小孩，那会她身上的经历已经让人可怜。
现在这群没长大的小屁孩又肆意的将恶意释放在孙馥灵的身上。他身上那股正义感已经憋不住了。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他声量抬高，当着在场的所有人维护孙馥灵，朗声道：
“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查清楚，孙馥灵同学是被诬陷的，请各位同学不要在以讹传讹，另外，各位同学的所作所为已经称得上霸凌同学，孙馥灵是一个很善良，坚强的女孩，请各位停止继续伤害她的行为，今天她身上的伤我们会依法记录，到时候会统一和学校方对接。请各位同学已学业为主，不要随意伤害其他人！”
听完以后，在场其他人没有吱声。
包括带头泼水的傅景，她正低着头看着脚尖。
宋亦等人明白这件事情主要的导火索，还是论坛上那几张意味不明的照片。
但目前首要的是先带孙馥灵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剩下的时候他们会慢慢查清楚。
女老师还想阻拦，宋亦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她也没再说什么。剩下两个同事在后面又记录了些什么。
“走吧馥灵，先去医院！”宋亦上前扶住孙馥灵的胳膊，撑着她往下走，孙馥灵不习惯男性的靠近，她的身体不由的僵住。
但她此时全身都剧痛无比，她只能尽量将力道压在扶手上，配合着宋亦的步伐往下走。
“嗯！”
楼道入口，彭景然正站在那儿，他是从班群里面看到，有人发了女寝斗殴的视频，急忙赶过来这边，正巧遇见孙馥灵下楼。
他看见孙馥灵和宋亦下来，赶忙走上前，伸手扶住孙馥灵的另外一只胳膊，湿哒哒的袖子，还有一股怪味，但他没有任何嫌弃。
他反而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孙馥灵的身上，又替她拉上拉链。
“馥灵！你怎么样？”
宋亦的目光扫过两人，他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
孙馥灵微微将身体的力道往彭景然这边撑，面对彭景然她一点也不想再忍，忍不住说：“她们人太多了，我还不了手，她们一直想抓我的脸，幸好我藏住了，我以后要学格斗才好！”
彭景然看着她身上的抓痕眼神暗了暗。
回头悄悄将视频里面这些人的名字记在心里。
现在还是安慰孙馥灵：“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好的，她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
宋亦对这些流程熟悉，他陪着孙馥灵做完全身检查又验了伤，医生开了药给孙馥灵，彭景然去将药取了回来。
“我们先送你回家吧！”宋亦和她并排坐在走廊里的座椅上。
“好！”孙馥灵盯着手背。“谢谢你，宋亦哥！”
“不用谢，”宋亦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又想起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便将手放下。“学校方面我帮你请一周的假，你好好养伤，丢失的东西和论坛的帖子，我会查清楚。”
时隔多年，孙馥灵第一次和宋亦见面，她和以前一样是因为报警才联系的宋亦，宋亦也和从前一样，依旧是一个善良，正直，热心的警察。
一切好像没有变，一切好像又变了。
她想到十岁的自己，在大冬天的街上等了一夜。
那年的冬天是那样寒冷；
而现在的她，依然像当年一样勇敢！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25：开始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