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寒不落》时一雪

8、又见翊王

　　沈云烛新官上任，并不像他人有三把火，本着少生一事是一事的态度，想着先稳住眼下局面，于是她对那几人开口：“这样吧，几位便把这两位放了，好聚好散，我们衙门就当这事未曾发生，诸位觉着如何？”

　　那翊王府的几人听见沈云烛的提议，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为首那人某种更是不加掩饰地嘲讽：“喂！新来的，你是不是不清楚，这里是京城，是翊王的地盘，我们是翊王手底下的人，当然是我们说了算。你就是新官上任六把火，也别想在这里横行。”

　　沈云烛暗暗叹了口气，思忖着这些人果真如他们的主子一样难缠无理。

　　那翊王府的人见沈云烛并未回应，心中忽的涌出一股无名怒火：“新来的，你怎么不说话是看不起我们吗？”

　　沈云烛并未作答，她直接拿出腰牌，放到众人眼前，面色不变，郑重其事地说：“无论是翊王还是谁，都不能在京城胡作非为。我蒋九奉命巡查，看到有人伤害百姓，我有责任制止。”

　　为首那人见状则是冷笑一声：“好小子，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可知，我们的旨意便是翊王的旨意！翊王的旨意你敢反抗？”

　　沈云烛冷眼扫了一圈，语气镇定自若：“无论是谁旨意，就算是天子旨意，京城规矩不可违，百姓安全更不可违！你们若是不守规矩，我也只能带你们到衙门受审了！”

　　那几个翊王府的手下却是不为所动，一个个嘴角挑起，显然是并不把沈云烛的话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那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话音刚落，沈云烛手中腰牌一挥，仿佛寒风吹过，众人也仿佛只听见有了风声，待反应过来时，那腰牌已瞬间击向一个翊王府的人。

　　那人被她出其不意的一击，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腰部节节后退，其他几人见状，手上青筋暴起，瞬间蜂拥而上。

　　沈云烛对于这些小喽啰不慌不忙，她武功了得，又已经适应这身体有一段时间，自然是身轻如燕，在灵活躲避那几人攻击时，她的每一次出手却又是让那几人无可奈何。

　　街头突然爆发的骚动引起了周围路人的注意，许多百姓开始聚集过来围观。有人感叹新来的衙役武艺高强，有人猜测这是不是一场官民纠纷。不过，大多人只当是看个热闹罢了，现在大安人心惶惶，并没有谁去真正理会是非曲直。

　　短短几个回合，沈云烛已经渐渐占据上风。她冷眼看着败下阵来的那几人，语气如寒风淡漠：“你们到底要闹到何时？不如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到衙门受审吧。”

　　为首的那人被沈云烛的气势所压制，神情中似乎是闪过一丝犹豫。但紧接着，他嘴角狠狠挑起，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冷笑着说道：“想让我们投降？那可不容易的事情。”

　　“既然你们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沈云烛话音未落，电光火石之间，沈云烛已靠近那几名翊王府的手下。

　　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展现出她的高超武技，让周围人看得目瞪口呆。她以一敌众，虽然对方有刀有枪而她又手无寸铁，却难以奈何她的灵活身法和精湛武艺。

　　沈云烛在场面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她一边应对对方的进攻，一边怒喝道：“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你们这是自讨没趣。”

　　那几名翊王府的手下渐渐感受到了压力，为首的那人脸色阴沉，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然而，他们不甘心认输，似乎还是想负隅顽抗。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突然响起，众人纷纷侧目。一支由官兵组成的巡逻队伍出现在街头，队伍中的官兵看到这一幕，立刻上前阻止。

　　“不要打！不要打！”一名官兵高喊着，试图平息场面，轻轻摆了摆手，他们迅速包围了沈云烛和翊王府的手下。

　　沈云烛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举起腰牌示意自己的身份。她冷静地望着为首的那人，语气坚定而有力：“你们听好，违法乱纪，跟我到衙门受审，少来废话。”

　　言罢，沈云烛示意官兵将那几名翊王府的手下带走，准备送往衙门受审。为首的那人知道现在继续拗下去也无济于事，他冷哼一声，示意手下放下武器，随后跟随官兵一同前往衙门。

　　见事情已经平息，众人也渐渐散去，她赶忙扶起了地上那受伤的男人，皱着一副眉头观察他的状况。

　　沈云烛见男人已是昏迷不醒，一探却仍有鼻息，就背起了男人：“那几人把你的相公打的可不轻，我们快些找个医馆为他救治一下。”

　　女人不明所以，只觉着听沈云烛的话是没有错的，于是就赶紧点了点头。

　　三人最终在一家医馆落脚，在郎中的示意下，沈云烛将受伤的男人放到了床上。

　　郎中经过仔细检查后，为男子进行了包扎，又开了一些中草药方，他安抚地对女子说：“这位公子只是受了些外伤，并没有大碍。稍加调养一些，多多休息，相信不出几日便会痊愈了。”

　　女子顿时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郎中，又感激地沈云烛，道谢道：“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沈云烛淡然一笑：“何必这么客气，我也只是一小小官职，尽了自己的职责罢了。”

　　沈云烛正欲告别女子，女子忽然又叫了沈云烛一声：“民女……有一事相求。”

　　沈云烛见女子面色凝重，就轻声安慰她道：“有话不妨直说。”

　　女子缓缓开口：“我与相公并非京城之人，相公曾是在沈府沈老将军麾下，后来相公岁数大了，便又卸甲归田了。”

　　这番话让沈云烛心中涌起一些思绪，但她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

　　“家里本是有一儿一女，儿名叫凌肃，过得还算是幸福，可是五年前朝廷征兵，儿子去了战场，最初还会每月给家里来信。”

　　“五年前？凌肃？”沈云烛心中一动，凌肃不是已经是死了吗？难道他还活着？

　　“后来战败，儿子来信说从自己有幸逃了出来，也会定期给家里来信，说自己已是娶妻生子，我和相公想要去看望他却遭到拒绝。”

　　“我们想着就先不让他操心了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后来我们就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找到儿子，半路却又丢了女儿……”说到这里，女子忍不住哽咽。

　　想着这一家都是沈府麾下，他们的儿女如今怕是凶多吉少，沈云烛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她轻轻地拍了拍女子的肩：“夫人，你莫要伤心，这件事你既已求助于我，我定是会跟你有个交代。”

　　女子顿时感激涕零：“若是能找到儿子那是再好不过了！”

　　沈云烛和女子交谈了几句，临走前又好一番嘱咐了医馆的郎中务必细心照料病人。

　　回到了衙门，一个身着衙门官服，约莫二十岁的男子热情地拍了拍沈云烛的肩膀：“嘿，你是新来的吧！”

　　沈云烛微微颔首：“在下蒋九，不知前辈有何要事？”

　　那男子热情地勾着沈云烛的肩：“嗐，叫什么前辈！叫我周随安就好啦！”

　　旁边的一位男子笑着对沈云烛说：“早听闻你的大名了！你是皇上亲赐的官职吧！”

　　接着周随安将沈云烛带到了一个稍微人少的地方，确定四周没人后，在她耳畔悄声说道：“你将翊王的家奴抓了来，这事儿成吗？”

　　沈云烛眉头一皱，心中对翊王的气愤难以掩饰，难不成这翊王还在京城胆大包天了？

　　周随安以为沈云烛未能明白，又解释了一遍：“翊王！翊王你是知道的吧！”

　　沈云烛似是毫不在意：“知道啊。”

　　“你既然知道了，就听哥一句劝。这翊王的人啊，我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算给百姓个交代了。”周随安对沈云烛可谓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咱们啊，就把这些人在晚上放了，再去翊王府登门道歉，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翊王也不会和我们过不去。”

　　这翊王可真是够让人糟心，沈云烛心头一沉，明白了周随安的意图，枪打出头鸟，之前自己已是让翊王在家宴上丢了一回脸面，若是如此下去，查出沈府灭门案真相困难重重不说，自己小命怕又是不保，自己在这个环境下，确实需要谨慎处理。

　　沈云烛决议暂时低头：“前辈说的确实在理，晚上我就把这人放了，然后我再亲自登门道歉。”

　　周随安满意点了点头：“哎，这就对了嘛！你好我好大家好！”

　　是夜，周随安因担心沈云烛弄巧成拙，亲自带她去翊王府登门。

　　进到翊王府，周随安急匆匆地冲前一步，满脸歉意地说：“翊王殿下，都是小的不好，有眼无珠，抓了殿下的人，该打！该打！”

　　翊王端坐于府内，面无表情，对于周随安的道歉似乎没有丝毫反应。

　　周随安见到翊王的沉默，抬头看了看他，又瞥了瞥站在一旁的沈云烛。他心中暗觉不妙，感觉到周围的氛围变得凝重，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场面。

　　翊王微微挑起眉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周随安和沈云烛，似乎在等待沈云烛先开口。

　　然而，沈云烛则一言不发，她站在原地，面容冷静，眼中亦透露说不出来的锐利与坚定。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开口，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翊王，仿佛在等待他的反应。

　　两人就在这种僵持的氛围中相对而立，场面陷入了沉默。

　　翊王的表情依旧深沉，周随安则不禁感觉到心头的焦灼，周围的气氛也似乎越发紧张，仿佛就在等待一个人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