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寒不落》时一雪

44、还是不够

　　言毕，沈云烛慌张地抹了抹鼻子。

　　“云烛姐姐，你醒了。我还以为你没有醒呢……”

　　沈云烛看着孟朝辞的绿茶发言，愈发觉着孟朝辞并不是什么跟屁虫，倒像是个粘人绿茶精。

　　“啊，我这不是才醒嘛。”沈云烛只得说道。

　　沈云烛简直不敢正眼看孟朝辞，唉，经过了昨日的事情，现在看见孟朝辞就是想入非非。

　　孟朝辞歪头看向沈云烛：“云烛姐姐，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快走吧。”沈云烛轻轻推开孟朝辞，应当赶快保持安全距离才是。

　　沈云烛起身跑了出去，孟朝辞见状也跟上了她。

　　那时，是沈云烛前世与今生最为快乐的一段时光。

　　那时，沈明崇还在，沈长桓还在，一切都很美好……

　　就这样如此地相处了这一段快乐的时光，沈云烛在为自己的将军梦而努力着，孟朝辞也在为自己能够赶上沈云烛的步伐而努力着。

　　一个个好消息接撞而至，沈长桓大败匈奴，凯旋归来了，兄嫂嫂生了第二个儿子……

　　直到那一天。

　　“爹爹，”沈云烛天还未亮就已是醒来，今日连练剑都等不得，便跑到了沈明崇的屋里，赶忙问道，“兄长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这次好像比往常时间还长。”

　　却只见沈明崇手里拿着信，似乎很是镇定。

　　“你兄长，长桓他……大胜，被皇上派到边境驻守边疆。我们沈家，都应当为他高兴。”

　　“太好了爹爹，”沈云烛闻言甚为高兴，她真的对她兄长担心坏了，还好有惊无险。语调都不自觉轻快起来，她又将目光投向沈明崇，“那兄长至少应当回来看我们一眼吧，我还想吃兄长前些日子给我烤的鸡腿呢！”好久都没吃到了。

　　“长桓他无法为你做饭了……你去找孟小王爷先玩玩吧。”

　　沈长桓大胜，沈明崇并没有想象般的惊喜，沈云烛甚至看出来一丝哭腔，这让她不禁感到很是奇怪。

　　“爹爹，你怎么了？”再这么不明事理，沈云烛也都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时，孟朝辞敲了敲门，因是亲上加亲，敲完门便进来了。

　　见到沈明崇面色不对，孟朝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向沈云烛走了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云烛姐姐，今天要不要去练剑？”

　　沈云烛还哪有什么心思去练剑，她正欲拒绝，孟朝辞却已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孟朝辞此时已比沈云烛高大了许多，力气自然也大了许多，很快就将沈云烛拉走了。

　　跑了很远，沈云烛气喘吁吁，问道：“怎么了？你拉着我跑干什么！我还没有问爹爹我兄长什么时候回来呢！”

　　孟朝辞用复杂的眼光瞧了她一眼：“云烛姐姐，你问那事做什么，没有看出今天沈将军不好吗？”

　　沈云烛见孟朝辞用这种表情看着她，语气又不是很好，本就心情就很是不好，现在心里怒火更是蹭蹭冒，说话不自觉地大了声：“那是我爹爹，用得着你管！”

　　“……”孟朝辞并没有说话。

　　沈云烛见孟朝辞没有说话，心里更是闹心，便道：“跟屁虫，怎么连话都不和我说。”

　　言毕，就匆匆地走开了。

　　今天不想理孟朝辞！

　　孟朝辞看着沈云烛离去的背影，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

　　他经历的事情比沈云烛要多的多，虽然比沈云烛小了一岁，但是要成熟许多。

　　虽说他也不明白沈长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凭他对于朝堂内风起云涌的理解，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他的生母忻贵妃当年难产而死就恐怕另有他因，先皇对此不闻不问，养母如妃前几年又突然暴毙而亡。

　　沈长桓的事情，他无法继续想下去……

　　沈云烛步履匆匆地回到了沈府，蒋梨梨见到她，忙用手势比了“嘘”声。

　　沈云烛不顾蒋梨梨劝阻，便推门而入，只见兄嫂嫂兰子双已是泪流满面，父亲沈明崇也是泣不成声。

　　见到沈云烛来，兰子双和沈明崇赶忙止住了眼泪。

　　“云烛……”兰子双哑口无言。

　　沈云烛问道：“你们在哭什么？”

　　未等沈明崇解释，沈云烛一把夺过沈明崇手中的信，只见其大概内容写着：沈长桓生前有功，惜跌落悬崖，寻半旬无果，恐凶多吉少。

　　兄长死了？！

　　沈云烛回想起早些时候沈明崇对她说的话，又想起孟朝辞先前看着她的眼神。

　　自己真是太傻了，傻到竟然兄长死了都不知道。

　　“这是谁写的？？？”沈云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些内容，接着将信扔掉了地上，大声喊道：“爹爹，嫂嫂，这是谁写的啊！”

　　“长桓……我的长桓……”兰子双已是泣不成声，她见沈云烛将信扔到了地上，简直可以说是爬过去捡起了这封信，“云烛，这是有关长桓的最后一封信了，你不能将它扔到地上啊。”

　　兄长沈长桓和嫂嫂兰子双伉俪情深，沈云烛刚才也是一时心急将信扔到了地上，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对，气势瞬间消减了一半：“对不起嫂嫂……”

　　“翊王殿下写的。”沈明崇缓缓开口。

　　“翊王？”沈云烛又重复了一遍，“就是那个先皇和先皇后生的三儿子吗！”

　　“是他。”沈明崇答道。

　　翊王对他们沈家先前一直是不对付，但后来翊王又曾亲自登门道歉，多次在朝堂上帮助她父亲沈明崇和她的兄长，长此以往便与她的兄长沈长桓和她父亲沈明崇和解，因而这次沈长桓去边境打仗，翊王便决定要与其一同前去，这次是翊王给他们写的信，也就不意外了。

　　她又想起先前安帝与翊王关系不好，加之翊王与沈家关系要好，难不成这事是安帝所为？

　　“爹爹，难道这事是当今圣上做的吗？”沈云烛直接问道。

　　“云烛，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尚不能胡说。”沈明崇虽是安慰着沈云烛，但是心中也是不甘心，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如果要报仇，我们还需强自身。”沈明崇缓缓开口。

　　沈云烛不解：“爹爹，我们若是想要报仇，现在便能报，何必要一直忍着？现在我们沈家就很强大啊！”

　　“并不是这样的，”沈明崇摇了摇头，“安帝这步棋局很大，他既然已经对长桓动了杀心，并且已经做到杀死了长桓……便说明他或许不只有表面那般无能……”

　　“只是，我实在是想不通安帝为何要对我们沈家如此下狠手。”

　　“将军，我要报仇！我要为长桓报仇！”兰子双从地上爬起来，哭泣愈加强烈，最后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嫂嫂！”

　　“子双！”

　　沈明崇和沈云烛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这时孟朝辞也赶到了，三人急忙将兰子双抬到了床上，又叫来了郎中，得知兰子双是因情绪波动太大而急火攻心，应当不久就会醒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沈云烛心里实在是很烦，便跑到院里散散心，孟朝辞也跟了上来。

　　沈云烛回头见孟朝辞跟了上来，没好气地说道：“跟屁虫，如果要是学武功，以后就不用跟我了，你换个师父吧。”

　　孟朝辞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云烛姐姐，我先前也是这样，所以……我理解你。”

　　沈云烛见有人理解自己，语气不禁缓了几分：“跟屁虫，你理解我吗？”

　　孟朝辞站在那里，风轻轻吹动沈云烛的发丝，虽然他年纪比沈云烛小，沈云烛却觉着他此刻身影竟有些高大。

　　是啊，跟屁虫是理解她的。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她了，还有跟屁虫去理解她。

　　那个胆小鬼，那个跟屁虫。

　　那个梁王殿下……孟朝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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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烛的思绪渐渐回笼，也许从那时起，孟朝辞就已经开始有所动心了吧。

　　若是在前世，她知道孟朝辞的心意，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

　　然而她现在身份，与孟朝辞相比，实在是低微。

　　尽管她现在心里钟意孟朝辞，但是她实在是配不上孟朝辞，孟朝辞是皇亲国戚，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爷，而她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还是个被退婚的小妾……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不如就由她来拒绝吧。

　　“对不起，孟朝辞。”沈云烛暂时还不知如何回答孟朝辞，只得摇了摇头。“我现在还是无法接受这段感情，而且我并不能配得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孟朝辞脸色立即冷了下来，他问道：“沈云烛，你当真这么狠心吗？”

　　沈云烛因为心虚，而低下了头：“王爷，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我并不是沈云烛，你找错人了。”

　　“……”孟朝辞脸色愈来愈黑，“沈云烛，你为何要这么瞒本王？本王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沈云烛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然后只能不动声色，她故作平静地说道：“王爷，您究竟是在说什么，恕臣女实在不能理解……”

　　未等她说完，孟朝辞又捏住了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