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归伊》衣南风

46、第 46 章

　　只听那姑娘坐在旁边，嘴里还在不断的骂着：“骗子！就是个骗子！”

　　小水听完电话，猜到七八分，心下琢磨着，这姑娘既然已经包了车，那就是不想徒步爬山的，现在车子不来，那她未必愿意徒步登上去，或许有可能会退票呢！便试探着问道：“你买票了吗？”

　　“买了，早就买了，就是那司机在跟我搞事情！” 那女孩心急口快，瞥了一眼小水，没多想，又低头看地图去了。

　　“你今天还上山吗？”

　　“上啊！”

　　“哦...”

　　“你也是今天上山？”那姑娘似乎转了转心思，抬头问小水。

　　“我想，但我没买到票...刚刚以为你会退票，所以才问。”

　　那姑娘打量了一番小水，看她穿的随随便便的，背包瘪瘪的看起来也没装多少东西，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要登山。

　　“我倒是有两张票，本来有一张是给司机买的，现在他已经进去了，用不着了，你要么？”

　　“要！谢谢，多少钱？我给你！”

　　“原价给我就行了，反正也是多余的。”

　　小水欣喜若狂，觉得欠了这姑娘好大一份情似的，塞了两倍的钱给那姑娘。

　　“多了！我都说了原价就行，我又不是黄牛！”那姑娘不耐烦，瞪着浑圆的眼睛，抽了几张纸币朝小水的位子甩回去，颇有几分展萍的泼辣劲。

　　小水被陌生人正面瞪了一眼，有几分受惊，拿了票就想赶紧走开。

　　“你站住！” 那姑娘却一把拉住她。

　　“你知道望仙坡吗？我看不懂这破地图，你带我过去行吗！反正你也要上山。”

　　小水觉得她脾气太孬，同行只怕又要哪里惹到她，回头再给自己找麻烦。但刚刚受了人家的恩惠，也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犹豫着拿过地图仔细看了看，望仙坡看起来是个景区内部的集散地，走过去应该用不上一小时，只不过要步行经过一些山脚附近的小景点，在地图上看起来都挤在一处似的，也并不复杂。只是那姑娘心急气躁，没耐心找罢了。

　　“行不行？到了望仙坡，我包的车在那，还可以顺道带上你。算我谢谢你帮我的忙。”那姑娘看小水查了半天地图，低着头也不说行不行，便催到。

　　“你的车能开上去？”

　　“只能开到济福寺，小金台的山腰。我查过，差不多要开两个多小时的盘山路。进山的车最远就只能开到那里，后面的路就只能徒步了。我看你也没带帐篷，你要是不坐车，就你这身装备，恐怕晚上走不到住的地方。不如咱俩搭个伴儿！”

　　这姑娘虽然脾气孬了些，但心地倒是善良。

　　“好，我有点着急的事，没来得及做登山攻略，那就谢谢你了。”小水本来就一腔孤勇的，什么都没准备，只是想着山里人多，总有办法克服困难的。听她这样一讲，的确结伴同行快捷许多，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我也有很着急的事，走走走，这地图给你，你拿着！”那姑娘说服了小水，一刻也等不及，这就急三火四的站起身，拉着小水去检票口。

　　……

　　“我叫灵芝，你叫什么？”

　　“叶清水，我比你大，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姐。”

　　“姐？我不习惯这样叫，我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吧！我叫你叶子好了！”

　　“呵呵，可以。”叶清水看那姑娘还是个大学生的样子，明明是个小妹妹，讲话却像个大姐头。自己仿佛秀才遇到了兵，有些招架不住。

　　那姑娘虽然个头比小水高一点，但负重太多，一路走来 ，不过半小时，就已经气喘吁吁，嚷嚷着要休息，看起来平日里不怎么运动的样子。小水也不敢多言，只好陪着她走走停停。

　　望仙坡是一处观景平台，许多私家车、巴士开到这里都会停一下，让游客们下来拍照。观景平台下面是一条长长的大斜坡，直通山坳里的盘山公路。

　　灵芝到了观景平台，就开始打电话联系司机，风风火火的四处找车。

　　“这儿！”司机站在路中央，拿着手机冲灵芝吆喝，身后停了一台白色的吉普车。

　　“你怎么停到这么远的地方？”灵芝呼哧呼哧的跑过去，冲司机抱怨道。

　　“你们过来的时候，没发现堵车吗？进山的车都挤在路上，我在这儿接你们，比在山底接你们还快。”

　　小水才反应过来，的确，这一路上来，都是堵车，开车的人好半天才挪一步，反倒不如她们两个徒步的快。

　　“少来了，你一定是上午就往山上送了一批人，来不及回去接我罢！”灵芝不依不饶的。

　　“嘿嘿，赚个油费钱...来得及，来得及！”那司机嘴里叼着半根还没抽完的烟，嬉皮笑脸的安抚她。

　　灵芝白了那司机一眼，绕到一边，直接上了副驾驶。小水不敢耽搁，也跟着上了车，坐到后座上去。车子停在了这条下坡路的右边，再往右一点就是坡壁，坡壁下方能看到一片光秃秃的矮树林和乱石。小水上车时不得不小心翼翼。

　　车里一股烟味，后排座椅上还有几个空矿泉水瓶，所谓随遇而安，小水也不去挑这些毛病，静静坐好。

　　主驾的门还向外大开着，那司机也不急着上车，躲到马路左边的山坡树丛后撒尿去了。

　　“喂，赶紧走啊！”灵芝等不及，一边往外喊着催促司机，一边就伸了手去转车钥匙，提前一步启动了车子。

　　却不料车子开始往坡下滑，越滑越快，车头还有点偏，眼见着就要开到坡壁边上去，再往前就要掉沟里面去了。

　　灵芝吓傻了，明明手刹是拉上去的。却见后排蹭的跳上来一个人，急转了方向盘，踩住了刹车！她几乎忘了，小水还坐在后排，也不知她身手这么好，怎么从后面跳过来的。

　　两人都受了惊，谁也说不出话来。灵芝坐在副驾，离沟壑最近，只错觉到刚才半个身子似乎已经飘空了，此刻哆哆嗦嗦的抱着背包，靠着椅背，惊魂未定的大口喘着气。

　　那司机慌慌张张提着裤子跑过来，猛抓住车门，冲小水喊道：“踩住刹车！”

　　原来这辆旧吉普的手刹是坏的，司机本来熄了火，挂在一档上，将车子制动住的。倘若启动了车子，车子也不会溜下去，反而还会往后退一下的。可偏偏灵芝着急，打着了车，顺手把档给摘空了，这下才溜了车。

　　要不是小水眼疾手快，只怕是车上这两条小命都要折在这望仙坡了。

　　“姐，刚才多亏了你。”灵芝惊魂甫定，改口叫了声姐。

　　小水刚才也来不及思考，全凭着求生本能冲上去，现在才后怕起来，小腿肚子反倒开始抽筋起来。

　　那司机也着实吓了一大跳，连声赔礼道歉，说这趟不收钱了！

　　灵芝本来一肚子火，经此一遭，倒是卸下了脾气，好言好语对那司机说道：“钱照付给你，只拜托你这一路上打足了精神，好好开车，把我们两个平安送到就行。”

　　“放心，老司机！”那司机本也没想到这姑娘会这么急性子，不打招呼的，竟把车子给先启动了。这车虽有点问题，但他开的手熟，也不会闹出这档子事，看在两个姑娘受了惊的份上，不想再惹出事端来，这才压着性子说不收钱了。现在听客人说钱照付，才又打起了精神。

　　盘山公路上倒是没有大堵车，却也需要随着车流时快时慢的前进，足足绕了三个小时才到达。这一路上，小水口渴，才知为何上车前，后座有那么多的空水瓶，自己上山仓促，竟没有带上几瓶水。蹭了司机一瓶水，中途想上厕所，又只好忍着。到了济福寺，下了车，便急着找厕所。

　　“灵芝，我先去找找厕所，一会儿见！”小水顾不得了，山上天黑的早，还不到五点钟，就已经有些看不清路了。

　　车子停在了寺前的停车场上，从停车场出来要爬一段土坡，然后登上一段台阶，才能进寺院。

　　土坡上立着一块大大的石碑，顶处红色的大字：金台山济福寺；左下方写着：吉祥；右下方写着：般若。几对人马全副武装，倚在石碑下方集合，大件小件的行李包堆在一边。小水捂紧了帽沿，顶着山里凉飕飕的冷风，穿过人群，往台阶上走。

　　济福寺前因为是个大停车场，许多进山的车子都只能开到这里就返回。所以这里已经足够商业化，寺前有新盖的门廊和纪念品商店。

　　小水上完厕所回来，在商店补给了几瓶水和零食，找了座位等灵芝上来。从商店的窗户能看到下面的石碑旁又多了一批人，密密麻麻的凑在一起，有几个人打开了头灯，像一只只萤火虫。他们是打算上山，还是下山？

　　“姐！”灵芝终于也进了院。

　　“那群人是要下山吗？”小水问。

　　“当然不是，他们今晚要登小金台顶看日出啊！”灵芝环顾了一圈商店，想着买点什么。

　　“啊？可是山上马上就要天黑了！”

　　“没事，他们登山的都是有组织的，你没看他们有那么一大群人么！”灵芝拿了一袋火腿肠往柜台去。

　　那群人似乎开始挪动了，背上包排起了两列纵队往山间的方向走。

　　那片山看上去冰冷寂静，只有山顶处亮着些微光。

　　不知杨柳今晚在哪里？他在山顶了吗？或是还在赶路？他有没有住的地方？有没有按时吃饭？身边有没有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