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归伊》衣南风

44、第 44 章

　　小水摸摸肚皮，眼睛瞟了瞟杨柳，发觉杨柳在等自己。不好意思的把剩下的肉夹馍装好，背上书包，起身往店外走。

　　天色已经黑了。该往火车站走了吧，晚上八点钟还有一趟火车回北城。小水不多想，背着包往火车站方向走。杨柳跟在身后。

　　“要两张去北城的车票。”小水对车站售票窗口递了自己的身份证，然后转过身来喊杨柳：“杨柳，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杨柳不动，转身就走。

　　“喂！买票啊，你干嘛？”小水让窗口工作人员等一下，拿回了自己的证件，追出来，撵住杨柳。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没办完。”杨柳终于说了话，但还是不肯看向她。

　　小水把杨柳整个身子掰过来，注视着杨柳：“什么事？追债吗？”

　　杨柳打了一个激灵，没料到小水知道了这么多。转而盯住小水的眼睛，倒是让小水低下头去，像是说错了话似的。

　　“你怎么知道？大林告诉你了！呵...叶清水，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走吧，今天谢谢你。”杨柳说完，转身又要走。

　　小水一急，像只小熊一样，从身后抱住了杨柳。杨柳瘦高，小水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只听杨柳又“啊”了一声，小水急忙松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是不是又弄疼你了？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叶清水，你是笨蛋吗！当然是胳膊啊！”

　　“对，我是笨蛋，我是傻子，但是杨柳，你就没错吗？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老是让我猜，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数学题...你还不如数学题呢！数学题还有答案，你连个答案都没有！”

　　“噗！我靠...”杨柳看着小水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倒笑起来了：“叶清水，你是个书呆子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这讲题呢！扶我一下啊！”

　　“扶你哪里啊！呜呜呜...你受伤了啊，我不敢碰你啊！呜呜...”小水看杨柳笑了，但自己担惊受怕了一夜，这一下午又被杨柳甩脸子，现在他笑了，她却绷不住，哇哇哭起来了！

　　杨柳看着小水旁若无人的哇哇哭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开心了！但脸上却假装不耐烦，伸出左手，牵住了小水的手，大声呵斥道：“哭什么哭，我又没死！闭嘴啊，叶清水！太丢人了，快走，快走！”

　　杨柳握住小水的手就往站前广场外面走。

　　“呜呜...去哪里啊？天都黑了，呜呜...”小水还在委屈的哭，刚刚杨柳也不安慰她，反而还嫌她丢人，大声的呵斥她，她更委屈了。

　　杨柳找了个角落，伸手擦了擦小水的脸，看着她继续哭，直到她渐渐停下来。

　　“叶清水，你哭什么？不是说，再也不见我了么？你的事，和我没关系么。那我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回去呗，现在走，也来得及。”杨柳面无表情，不对，他有表情，那一抹黠笑又出现了，他在取笑她、刺激她。

　　小水涨红着脸，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看着那一抹黠笑，心中又气恼又羞愧。

　　“反正我已经给你送到车站了，你想走就走，随便你。”杨柳假意放开牵着的手，转身又要离开。

　　小水只好抓住杨柳的手，说道：“我不走，我陪你！”

　　杨柳站在前面，笑得咧开了嘴，又迅速掩饰住，还是凶巴巴的说道：“那就快走，再这么磨磨唧唧，咱俩今晚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谁磨磨唧唧了，我又不知道你今晚不打算回去，要不然我也不会浪费时间来车站这里了！”

　　“是是是，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能吃，吃了一碗面还不够，连汤也不剩呢！”

　　“你...那我很饿啊...我吃的又不慢...”

　　“好啦好啦，快走快走，大街上都没人了。” 杨柳重新握住小水的手，拽着她就大步往前走。

　　虽然他很瘦，但手掌骨节硬邦邦的，手劲很大；叶清水的手却肉肉的、软软的。杨柳一边走，一边磨搓着她的小肉手，像盘核桃似的，这是什么习惯啊！

　　小水看着他的大手，歪了歪嘴，再这么握下去，手心都要冒出汗了，他还不停的磨搓，弄的心里痒痒的...想要挣脱又挣脱不出，心底里有种莫名的羊入虎口的感觉。不妙，真不妙，杨柳根本就是情场老手吧！

　　杨柳呢，其实只是觉得小水的手太凉了，怎么女孩子的手这么凉！搓一搓吧，让她暖和点！

　　既是节假日，又赶上山上有新年法会，镇子里的酒店早就没房间了。杨柳带着小水直奔广场外面那些两层楼的家庭旅馆，一连问了几家，都没房间。小水有点心慌，这样下去，今晚不会要露宿街头吧！

　　“还有房间吗？”

　　“有，有的！”

　　YES！终于！

　　“那我们要两个标间。”杨柳开始找证件。

　　“只剩两个大床房了。”店主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当地阿姨。

　　“也行，两间都要了。”杨柳头也不抬，觉得毫无问题。小水也跟着开始找证件。

　　“但是，其中一个暖气坏了，还没来得及找人修。这么冷的天，恐怕住不了人呐，我看你俩要么就住一间吧？”阿姨看两人牵着手，便这样建议了一下。

　　“没事，屋里有空调吗？”杨柳松了小水的手，问道。

　　“嗨，我们这山脚的旅馆都不装空调。镇子里面酒店可能有，但你们现在去肯定没房间。金台山是出了名的清凉山，夏天外地人都来我们这避暑，根本用不着空调。你要住的话，我就只能给你找电热毯，但就只能暖和个被窝，房间肯定还是很冷。你俩再合计合计？”阿姨倒是希望他俩住一间，总好过冰窟窿里住一晚，回头在网上打差评的好。

　　“哦...”杨柳面露难色，犹豫着看了看小水。

　　若是个标间，小水倒也凑合，偏偏都是大床房，这...小水一时也没有好办法，傻乎乎的拿着证件晾在那儿，全凭杨柳做决定。

　　“没事，您帮我拿条电热毯吧！”杨柳鼻尖轻微哼了一口气，派出所的凳子上都能对付一晚，这有什么不能对付的。

　　“好咧，那这样，这间就半价给你，两间房费150，加上押金50，一共给我200块吧。还有你们的证件出示一下，我做个登记。”

　　杨柳办完了入住，拿了电热毯和钥匙，带着小水往二楼走。

　　两人先去了杨柳的房间，小水站到窗台边，觉得窗户漏风似的，不免眉头皱起来。这间倘若是夹在两个客房中间的，倒也还好一点，偏偏却是二楼的最后一间，对门还是个储物间，简直是半点暖气也沾不到啊。

　　“你住在这间，会感冒吧？”小水有些担心。

　　“没事，这不是拿了电热毯么？小时候冬天没暖气，不也都挺过来了么。”杨柳正脱了鞋子，高高站在床中央，撅着屁股，专心的铺着电热毯。

　　“不一样，山里冷，零下十几度，咱们老家冬天也没这么冷啊！”

　　“没事的，我都不怕 ，你怕什么！”

　　“你身体不好...”小水小声的嘟囔道，却不想还是被杨柳听见。

　　“我好着呢...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好，你又没...”说罢，杨柳想起来初中时曾在校外昏倒过，是叶清水叫人把自己抬回去的，她的确有资格这么讲他。

　　“唉，要不咱俩换房间吧！”小水闹心的很，把包往床上一摔，一屁股坐在枕头旁边。意思是：杨柳你别搞了，这间房子我要了！

　　“起开！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我再怎么样，也是个男的，比你强！”杨柳把小水屁股下的被子一抽，再用力一掀，想把她抬起来。却不料，一个反作用力，他倒是一骨碌，连人带被子的扑到小水身上。被子蒙头把小水盖住，正好压在杨柳身下。

　　只听小水被捂在被子里，“啊”的一声之后，就没声音了。

　　杨柳一惊，莫不是撞到了这孩子的脑瓜子！也顾不得起来，先伸手把被子扒拉开，身子还压在小水上面。只见小水躺在被子里，头发被扑的乱糟糟，咧着嘴在那偷笑。被子掀开来，才哈哈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比我强？你力气还没有我大呢！你都掀不动我！哈哈哈哈！”小水越想越好笑，开始得意的往上推杨柳，想让他起开。

　　杨柳看她这副猖狂的样子，一赌气，本来掀开的被子，又一把抓回来。重新盖在她脑袋上，整个人扑将上去，隔着被子趴到小水头上。

　　“啊？！杨柳，你要憋死我吗！救命啊！”小水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可两头被角都已经被杨柳死死按住。

　　“你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我错了！大哥，大哥！”小水在杨柳和被子下面，被压的喘不上气来，憋的满脸通红，实在顶不住了。

　　杨柳这才把被子掀开，撑起上半身。两手仍然按住被角，压在小水的两肩外侧，只露出小水的脑袋和脖颈来，说道：“看在你叫我哥的份上，饶你一次。”

　　小水的短发全被弄乱了，零零落落的扑在耳朵上、眼睛上、眉毛上。脸蛋儿也被憋得绯红，正紧闭着眼，大口喘着气。两臂也伸展开来，没了刚才嘲笑杨柳的那番力气。

　　杨柳抿起嘴来，唇边、鼻头飘来小水微热的呼吸，身下的被子因为她大口又急促的呼吸而起起伏伏，他觉得热。谁说这个房间冷，明明就很热。

　　小水缓过劲儿来，看到杨柳这副要吃了自己一样的表情，突然害羞起来，扭动着身体，想从被子里挪出去。

　　“别动！清水...”杨柳声音小了许多，顿了顿身体，慢慢挪下床，转身坐到床尾去。

　　小水挣开被子，坐直身体，觉得房间里静的让人发慌，试探着小声说道：“我刚刚说，我们换房间吧！”

　　“别罗嗦了，你拿着钥匙回你房间去。别在我这里待着，小心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你做出点什么事来！”杨柳双手抱头，弯下腰去，撑在自己的大腿上，不想多说的样子。

　　小水意识到刚刚可能嘲笑杨柳有点过分了，他可能真的生气。刚刚已经激的他拿被子捂住自己，也不敢再惹他，只好先拿了包和钥匙，回自己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