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归伊》衣南风

13、第 13 章

　　虽然认识没几天，但小水一直觉得李宗耀是她见过的老板里面，最如鱼得水、自信松弛的人。原来即便是他，在生意场上，也是同样紧张忐忑的。

　　所谓，神仙上面还有神仙，大概如此吧。

　　李宗耀告辞Steve，带着小水先去听发布会，会场已经人满为患。

　　“那就是大Paul，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他大Paul？”李宗耀指着高处，视频宣传片里正在介绍产品的一个美国男人。

　　小水摇摇头。

　　“因为他名字是Paul，脾气也跟大炮一样，一点就轰爆全场。我们经常和跃风国内市场部的人，一起开视频会议向他汇报。只要他不满意，或者别人解释不清，他才不管你是谁，哪家公司、什么级别，连他自己人，他都当面开骂。之前领翰那边有个户外媒体的报价前后不一致，被他揪到，当场就把Steve和卫平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们领翰这个中间商吃差价。其实是户外媒体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领翰那边百口莫辩，那场面真的是，平地起惊雷！”李宗耀绘声绘色的给小水讲这些。

　　小水听他讲了这么一大串，没有卡顿，真难得，他中文其实很不错了，还会说平地起惊雷，他如果不说自己是新加坡人，估计也没人听得出来了！

　　“看视频里，他很和善呢。”小水不解。

　　“呵...小女孩...你还小呢！”李宗耀似乎在通过和小水的吐槽，这种聊天方式，来缓解他自己的一些压力。

　　小水也有察觉，他其实也没什么把握吧，毕竟那个美国人看起来头发花白，职场上必定是很有经验。李宗耀对于大Paul来说，也不过是：呵...你还小呢！

　　发布会结束，李宗耀带着小水往B1去。

　　“待会儿，你在外面的沙发坐着，等我就好，不要跟我进去。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但无论多久，你都要等我。”李宗耀盯着小水，神情上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等着小水点头。

　　小水点点头。奇怪，她又不会乱跑，又不熟悉这里的交通，当然是等着跟他一起回去了。

　　“卫总！”李宗耀看到卫平和两个下属，已经站在餐厅门口等候。

　　“阿耀，你今天一个人？”卫平远远问道。

　　“对，今天老肖在外面搞资质文件呢，我自己上。放心吧，待会儿我有人管...”李宗耀指了指餐厅正门对面，坐在沙发上的小水。

　　“哦？有人管啦？你早该有人管了！”卫平揶揄到。

　　“没有，没有，只是同事。”李宗耀腼腆的解释了一下。

　　小水远远望着对面一群人，怎么突然齐刷刷目光都朝她看过来，怎么回事？她站起来，望着李宗耀，指了指自己，意思想问他是不是有事情要叫自己过去？

　　李宗耀远远摆摆手，让她坐下。

　　“阿耀，你带干货来了吧？”卫平不再打趣他，严肃问道。

　　李宗耀从包里拿出那沓在车上又检查了好几遍的材料，晃了晃。

　　“放心吧，必须对得起您这顿饭。”

　　“好！咱们联手拿下大炮，今天就让他哑火一次！”卫平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好好收起来。

　　李宗耀想起之前卫平他们被大Paul骂得狗血淋头那次，也不知道卫平后来是怎么摆平的，这么越挫越勇，如今还能出马把大Paul带到小厨房来，果真是有些手段。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陪着大Paul从电梯走过来。卫平为首，带着下属和李宗耀，赶忙前去迎接，走廊里瞬时传来哈哈哈哈的笑声。

　　小水远远看着这一行人，大Paul似乎也没那么凶，他笑得最大声，爽朗又和善呢。

　　一行人往餐厅里面走，李宗耀走在卫平后面，先和Paul随从的那个男生聊起来，想来那个男生就是Paul的秘书了。至于那个女生，应该是跃风国内市场部的人，负责展会安排的。

　　......

　　约莫一小时过后，李宗耀带着那个男生走出来，走到小水这边。

　　“小水，我给你介绍一个人，David是在海州大学读的本科呢，我们刚刚聊起你，说起来你们也是校友了。”

　　那个男孩一手还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恭恭敬敬的伸出来，小水赶忙上前握住。

　　“真没想到，你们通达有这么多海大毕业的哇，我是金融系的。后来在芝加哥大学读的MBA，毕业后就进了跃风，因为我是中国人，所以这次展会派我随行，我才有机会跟着一起回来的。”

　　“哦哦，学长好。芝大的MBA很难考的，学长你太厉害了。”小水也懂得职场交际，大学名片、校友身份都是加分项。

　　“哪里，哪里，我听说你是海大统计毕业的，王牌学科啊，你们学统计的，考国外MBA，那都是手到擒来。”

　　“还好，还好，我在国内读的研究生，暂时也没有出国的打算。”小水笑道。

　　“这样，你以后有想法，可以联系我，我可以帮你，咱们都是校友。”David在国外待久了，一脸热情和开朗。

　　“那真是太谢谢学长了！”

　　李宗耀看小水已经应付的差不多，给了一个眼神，拉着David，又回餐厅里面去。

　　小水刚才就闻到两人身上一股威士忌味道，看来他们这顿饭气氛不错，李宗耀还能如此随意的出入饭局。

　　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小时，小水除了去一趟洗手间，便一直乖乖等在那里。

　　一群人走出来，Paul还是笑的响亮，但脸蛋明显比来时红了许多，想是聊的开心，喝的也尽兴。

　　David扶住Paul，自己也有点脸红，还记得冲小水招了招手告辞。

　　送走了大Paul一行三人，卫平一只手搭在李宗耀肩头，说着什么。

　　小水走上前，卫平对她说到：“姑娘，我把你们财神爷还给你了啊！”

　　说完一把将李宗耀推到小水身上，其实李宗耀并没有喝醉，喝醉的是卫平，所以才这么混不吝。

　　李宗耀冲卫平几个下属递了个眼色 ，他们便把卫平七手八脚的扶走了。

　　李宗耀手里是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和领带，脸和脖子都喝得滚烫，但人还是清醒的。

　　“耀总，你还能走吗？”小水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之前一定要让她等。

　　“小水，我们有机会了！”李宗耀很开心，双手扶着小水的两肩。

　　小水不明所以，但李宗耀肯定是有所收获。

　　没想到，财神爷赚钱也这么难，还不是要该喝就喝、该陪就陪。小水看着他，觉得他头顶的光环瞬间消失了。哪有什么轻而易举，谁也不是白白就有收获，不过是各有各的战场罢了。要不是这几天，她离李宗耀这么近，她也看不到这番情景。

　　她把西装外套抓起来，往李宗耀身上套。

　　“那很好啊，穿上衣服，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小水示意李宗耀抬胳膊穿外套。

　　“对，回去，我们终于可以回家补觉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找外套袖口，小水跟在后面，有点不放心。她若是个男的，便能搀着他，但她是女生，能做的也只是帮他找一下袖口。

　　老祁今天将车停在了停车场，见到小水两人出来，便把车开过来接上两人。

　　“回公司还是回新丰？”老祁问。

　　“回家！”

　　李宗耀在后座像小孩儿一样开心喊道。

　　车里充斥着酒味，李宗耀醉意袭来，呼噜呼噜的在一旁睡着，他昨晚根本没睡好，今天又紧绷了一天，此时终于卸下压力来。

　　小水看着他，想着自己昨天还觉得他是年轻的休.格兰特、吉姆.斯特吉斯...虽然他今天穿着西装，比昨日那身休闲装更显硬朗和成熟。但此刻，她却只觉得他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和车外大街上所有疲倦而又辛苦的打工仔没什么不同。

　　回到新丰大厦时，已是下午四点左右。

　　幸亏早上在车里，硬吃了两份三明治，不然饿到现在，真是顶不住。

　　李宗耀一进门，便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继续倒头大睡，呼声震天，衣服也顾不上换，原样穿在身上。

　　他倒是忘了还有小水，小水看着他不管不顾的样子，心想七八个小时前，这个人还一身利落的坐在这里，严肃认真的看资料，现在怎么是这副德行了。

　　小水一直没问李宗耀房门的密码，觉得自己不过是暂住，不久就离开，要了人家的密码总是说不清的。

　　但现在，她有点后悔，李宗耀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她倒是想出门找吃的，也不敢了。只怕他要一觉睡到明早，自己若是出去了，定是要被锁在门外了。

　　小水脱了外套，坐在楼梯上，盯着李宗耀。

　　他喝了多少啊？

　　刚刚上车前，不还挺清醒的么，男人真是神奇的生物...

　　想出门又不敢，肚子又越来越饿，小水绝望得要暴躁起来了。

　　期间，她看着李宗耀闭着眼，神智不清的翻了几个身，扯开了领口的纽扣，卸了腰带，把衬衫从裤子里扒拉出来...

　　还好这个人还不至于在沙发上就脱光了衣服，还算衣衫完整的挂在身上，就是可惜了这套西服皱皱巴巴的。

　　小水也算放下心来，不去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