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是个巨大的炮灰》半镟错认

2、02

　　“季家送姑娘了？”城门楼下，几个碎了嘴子的人小声议论着，“昨从她老大家抬出来的那人怎么样了。”

　　“没死成吧？”

　　“送的是谁？”

　　“还能是谁，不是那陈家的女儿嫁到了季家的位？”

　　“按理说陈老爷也多少是一方城主，怎么还……”

　　“嘘，这话可要谨言慎行。”

　　没人知道这位陈小姐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此地步，更没人敢去说教，而至于这两家人的往事，许多知情的人都不愿与其接触，更别说那些平头百姓。

　　就连说出口都是一个忌讳。

　　这季家虽是商贾人家，可早在老爷的那一辈就走了下坡路，如今这一辈人丁又不兴旺，要想起家怕是要等孙子辈的孙子咯。

　　“老夫人，您别再跟着了，”陈金婷随着马车一同出走，“丫头，一起上来吧？”
　　一旁的老夫人对外只是说她回家看望亲戚，可知晓的都知道，她陈家还有什么亲戚？还真有个亲戚……

　　也就是那所谓的姨母。

　　可如今到底是死是活还是另一说，再者这其实也就是个幌子，就算没有这个姨母，也有其他的另外借口。

　　“一路要好好的，”老夫人终究是将那东西给了陈金婷，“这是当年我的嫁妆，伴了我有二三十载了，如今给你。”

　　只见那盒子打开的瞬间，是一个通体金黄色的双头凤钗，镶嵌着几块泛着红光的宝石，流苏上缀着彩色珠体。

　　“这？”陈金婷将目光定在了那物件上，转头交在了那叫云华的丫头手中，“这是你祖母给你的，可要保管好。”

　　“多谢母亲，”陈金婷还想继续说道，“待我寻得夫君，自然回来。”

　　那人抽了抽嘴角，终究还是没反驳这句话。

　　京师到粟城至少要四个城池，车上带着的干粮少说能够吃一个月左右，随车的有四五个家仆，等送她们到了地方再回去。

　　“小姐，夫人送的这放哪里？”

　　“车匣子后面吧？”

　　去粟城的一路上，陈金婷都一直看着身后的那辆马车。
　　“小姐，您再看什么？”灵儿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车，有什么疑点吗？”

　　“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停下来，”陈金婷说罢将帘子掀了下来，对于其他的，陈金婷并没有过多提及，至于其他，她更不想多说。

　　再次闭上眼睛，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场景迫使她睁开眼，将帘子拉开后，身后的那辆深蓝色轿子还在身后，随后陈金婷将帘子拉上，一双手温柔附上了小女主的脸，“我们很快就能够见到你爹爹了。”

　　“爹爹不是死了？”那小丫头一语穿心，手中摆弄着刚刚祖母送的簪子，“死了的人，活不来的，难道大娘子不知晓这一点吗？”

　　车厢里，陈金婷开口，一只手抚摸上那人的头，干枯的发质让她不由心头一紧，“自然，云华比大娘子聪明。”

　　“大娘子才是聪明的，”陈金婷抬起头，“城里如今就连先生家都有娘亲铺子里的药材，若是不聪明，怎么会让抠门的老先生也来买呢？”

　　“好漂亮的簪子，”云华捧着簪子，“大娘子，你也会很喜欢的吧？”
　　“那是老先生病了，”陈金婷笑着回应，她期待女主的回答，“华儿可知是药三分毒？”

　　“可姑母说，母亲能叫别人心甘情愿的买药，”云华眨巴着眼睛，“这首饰金灿灿的，适合大娘子。”

　　“姑母说大娘子像是某个话本子里的画像，”说着云华将那首饰放在了陈金婷的右侧发髻位置，“这样的话，就更像了。”

　　陈金婷心头一沉，顺势将首饰收了起来，“好了丫头，出了门，要知晓财不外漏，”说着便将首饰放进了小匣子里，又连忙放进了车座子下的一个暗格。

　　京城之中，她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得另谋生路，而最要紧的，她也仔细想过，那三皇子自然是会来找自己的，毕竟她再如何都跳不出燕国。

　　可她还是在赌，赌一个那人找不到自己的概率。

　　赌一个生的希望，“云华可会画梅花？”

　　“云华会画，”说罢小丫头叹了口气，“只是如今还在路上，没有颜料。”

　　“没关系，有胭脂，我小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习俗，是叫画梅花，是指的冬至过后，每过一个九日便画一朵梅花，距离上次吃饺子已经过去了多少天来着？”

　　“六天！”

　　“那就点上六个梅花，明日再点一个，好吗？”陈金婷也计算着来这里的时日，昨日，今日是第二日，她在那人画完的手边加深了梅花的印记。

　　“这胭脂，我见过，像年糕一样黏黏的，据说是在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很贵的一个，”云华看着手中的胭脂，又闻了闻。
　　只听身后一声嗖，陈金婷惊觉的朝后看，马夫刚才还镇定的慢悠悠的走时，如今已经改了速度。

　　“小姐？”灵儿看着陈金婷，又看着趴在身侧画着梅花的云华。
　　陈金婷摇头，从身侧拿出一柄小的弓弩，她看着手中的器械，搜挂着关于此的线索。

　　“母亲，好弓弩，小巧精致，”云华将那弓弩拿在手里开始把玩，“没姑父的那把弓弩大。”

　　陈金婷看着那人，“若云华喜欢，回去可以给你也做一个。”

　　掀开帘子，马车的后方，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正骑着马，手中是一个药瓶状的东西，陈金婷心中一惊，随后将弓弩拿了出来，一箭好巧不巧就射在了那人的肩膀处，那弓弩的箭上抹了毒药。

　　“大娘子，你在射鸟吗？”

　　“可惜，没射中。”陈金婷将身子收了回来，“马夫，慢一些，路上颠簸，要看好路。”

　　早知晓这古代不安全，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就这么杀了一个人，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身后，那一匹马便在人倒地后，直直的朝着远处跑去，“夫人，您。”

　　“继续驾车，到了中都城就行了，”陈金婷一边稳住灵儿，一旁看着那小人儿用手指点着梅花，“快去，到了后我给你加钱。”

　　好在一路之后便没了其他，饭馆之中，陈金婷看着四周，“来四份汤饼面。”

　　“姑娘，那些人可都！”那骑马的马夫虽说知晓这一道难走了些，可终归是城里的伙计，没见过血。

　　“我知晓，那些人不似常人，定然有蹊跷，只是我几个女子都不会御马，还得靠您，”陈金婷将架势做足后，“都先吃吧？”

　　灵儿看着一旁的云华，“姑娘，这。”

　　陈金婷选了一家看起来不起眼的饭店，一进屋子就是有些泛灰的墙壁，不远处一位人就直挺挺的站在人群中间。
　　是个书生模样的老者，“听说了吗？那个白月传又更了，如今正是那叫白月光的女子与王爷拉扯之时。”

　　陈金婷听着耳边的声音，等着饭上后，将手中的蒜瓣掰了两瓣，随手放在了中间，“马夫，看你的年龄，该是有一个与我一般大的女儿吧？”

　　“这，家中有一个不知上进的儿子，非要走药商的路，如今除了皇家指定的药商，谁敢乱卖？”马夫不再说话，“夫人，我自然不是说你的，只是这杜宇我们这普通人家。”

　　“实在不好走，就算是自家种的药材，也都想着将那些卖给达官高人的，实在没有自己开药房的先例。”

　　“明白，”陈金婷并没有停下来，“吃完饭之后，再赶一段路吧。”

　　“自然，”马夫看着碗里的东西，“夫人待我如此，自然是不能够辜负夫人的。”

　　“嗯嗯，”陈金婷沉默着看着台上的人，嘴巴里的饭菜在一瞬间失去了味道，随之再品味后，又恢复了。

　　台上的人，正讲到关键处，陈金婷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再次抬头时，是因为没有听见声音，她还正疑惑着呢，那说书的人便被押了下去。

　　“这是第几次了？”押送的人将那人压的更低了些，“公众之下，竟谣传这些。”

　　“带走。”

　　饭馆里先是热闹了一阵子，随后又恢复了安静，安静的人们只敢偷偷看着那被拖走的说书人，小店老板也送了一口气，将一壶茶上来后，送了些许的饼丝，还冒着热气，“如今的官兵，抓人也是越来越随意了，下面人只是写了些玩意儿，就这般。”

　　陈金婷微笑点头，继续吃着面，金灿灿的黄饼冒着油光，泡在略泛油光的面汤之中，姜汁伴着蒜香，面汤是略微发稠的，连着面，活像一碗浆糊，饼丝泡在碗中，模样很是诱人。

　　“夫人真是好吃家，”那马夫看着陈金婷。

　　“这种吃法在我们这层人吃的很开，像您这种的不常见。”

　　“这种吃法还是父亲告诉我的，”说着，陈金婷将饼塞进了口中后。

　　“这次再走，走小路剩下的路就不会那么赶了。”陈金婷算着时间，那人也应该察觉到什么了。

　　吃过饭也就是正午后，几人不再店中停歇，陈金婷看着街道上仅有一家的药铺，心中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按理说如果药材统一管理，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可后期的那些……
　　想到这里，陈金婷不再深入设想，毕竟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
　　药铺少，是根本原因，可其他的，她暂时找不出漏洞，可既然是本鸽子文，定然是有其他特殊因素导致作者迟迟进展不下去的。

　　“小姐，”就只是停车的功夫，门外便有人敲了敲车侧边，陈金婷本身想着等马夫来了，谁想伸出头来，竟是个毛头小子，手中拿着一沓的画像，“小姐，买一个吧，据说这画灵验的很，你买了保证以后都不会生病了。”

　　“？”陈金婷看着车窗外啊的孩子，皱着眉头看着那人一脸的紧张，“买一张吧？”

　　“好嘞，”陈金婷终究是没有忍下心拒绝，手中在拿到画的一瞬间，她惊呆了，画中的人正是她，只不过手法是以一种及其巧妙的画法，像是西式油彩画的点缀，又有国画精髓，而画像上的女子。

　　“像大娘子！”云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灵儿也看了两眼，“确实有三分相像。”

　　“不错，确实有三分相像，”说完，陈金婷不再言语，只等那马夫来了后，便直超小路去，那条小路是极其隐蔽的，因为如此哪里也有一些不干不净的产物。

　　穿过一片老林之外，便该是到了粟城最边缘的一个小镇——青竹镇。

　　临近傍晚时分，山间的空气骤然冷凄，马夫若有所思，“冒昧的问一句夫人为何想不开？”

　　“你，”灵儿话没说完，看着自家小姐的神色后也跟着缓和一下，“我家夫人何曾想不开。”

　　“都说这青竹镇是好地方，可姑娘若是想开药铺何不去百花镇的定远村？”马夫憨厚一笑，“这些都是听城中的那些个药商说的。”

　　“若真的想不开，也就不会想出来单干了，”陈金婷到底不理解那一句话，可她也没打算深究，毕竟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平静的镇岔路口，一穿深蓝斗篷的女子携着，轿子就静静的停在院墙外面，夜黑了又明，直到卖货郎又叫卖了三遍。

　　陈金婷早醒，一只手扶着面前小丫头的发髻，“今日，去百花镇吧，再叫一个车马夫。”

　　“姑娘，你何时会编这辫子了？”灵儿不解，手中接过了那一吊钱。

　　“快去吧，”陈金婷仔细的编着，“赶着正晌午前找到个身世清白的马夫，多少钱无所谓。”

　　一旁是陈金婷仔细的捏着手中的小辫，和门外已经听不清叫卖声的远走。

　　“谢大娘子今日为我梳头，”这话一出，陈金婷也放缓了手，将那女孩扶正。

　　那人脸上一瞬间的闪失，随后换上甜美的微笑。

　　陈金婷不作声响的将鬓角的碎发掖了掖，随之抚摸上那人的小脸，“华儿乖，我们很快就到老家了。”

　　是她的老家。

　　收拾之间，灵儿便已经来到了院墙外，新来的马夫是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子，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打了几个补丁。

　　“叫什么名字？”陈金婷收回了刚刚的神情，看着门外的人。

　　“回夫人，姓孙，名临安，家住青竹镇光明村，家中有一老母，并无旁亲。”
　　那人回完。

　　“如今就动车吧？”陈金婷不顾其他，一只手拉着一旁的云华，一边招呼着马夫将行李再次放在了车上。

　　“能多快，就多快。”
　　陈金婷空着的手慢慢的收紧了掌心，掐出一道道红印子，随之慢慢松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