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有酒家》花杏儿

45、岳丈

　　除了孙秀娥她们四个，其他被掳来的姑娘一个个都被押出去。

　　上来的马车都停在一处空地上，王文瀚瞧着出来的一个个女子，眼看都已经上了马车，没人再出来，就是没看到石慧英她们。走到肖宴跟前，窃窃私语道：“怎么没人？会不会不是她们？”

　　肖宴脑子嗡嗡的，“你问我？你大半夜把我揪起来，跟我说她们被劫了的！”

　　人都绑上车了，马车陆陆续续往外走，眼看就要离开此地，肖克岚心慌了，凑过来问道：“我家娘子呢？怎么没出来啊？”

　　此时容不得他们犹豫，几人跟着队伍后方出寨子。王文瀚总感觉哪里不妥，跟肖宴商量，让他带着肖克岚和花岱延出去等着，自己留在寨子里找找。

　　后面肖克岚走路也心不在焉的，忽然一下摔了个跟头，身上两个野果掉了出来。这是方才在外边他留的两个，看到果子掉到一边，他过去捡起来揣兜里。

　　这时领头的人回头看到他，发觉这面孔好陌生，跟过来质问道：“什么人？”

　　他吓得腿软坐到地上，哆嗦道：“我我，我是……”

　　眼看要露馅儿了，王文瀚和肖宴也顾不了这么多，冲上去拦在肖克岚身前，顷刻之间山寨里的人都往这里赶。

　　花岱延和肖克岚先退到后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跑了没几步就被人抓住，扔进了一间黑屋子里。

　　肖克岚今日摔了两跤，这又是被人扔进来，感觉膝盖好疼。花岱延正想扶他起来，看到角落里蹲着三个身影。

　　孙秀娥、丁月梅和石慧英四肢捆绑着，嘴被棉布塞得满满的。屋里光线昏暗，只知道又扔进来两个人。

　　肖克岚疼得叫唤出声，孙秀娥听着这人的声音好熟悉，埋下身子一看果真是肖克岚，嘴堵着闹出声。

　　肖克岚坐起来看了看周围，感觉后面几个人好吵，走近一看喜出望外惊呼道：“娘子！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过来赶紧给三人解绑，花岱延看了看这周围没了人，问道：“南秋呢？她不是跟你们一块儿吗？”

　　孙秀娥着急说道：“有个肥头大耳的登徒子刚把她带走，不知道哪儿去了。”

　　说了几句话三人才知道这面前的泥脑袋是花岱延。

　　一听南秋被带走，花岱延来到门边想出去，但门已经上了锁，完全推不开。他跳起来趴到那个小窗口上瞧，外头已经一片混乱。

　　王文瀚和肖宴一边打一边救马车上被帮的女子，整个山寨混乱不堪，女人们四处逃窜，人牙子带着人跟着追，山寨的土匪跟着王文瀚和肖宴追。

　　杜南秋被带到一间屋子里，面对眼前的酒色之徒，她在屋里转着圈的躲，瓶子杯子什么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过去。歹徒不但没受一点伤，反而越来越兴奋。

　　她大声呼喊救命，歹徒步步紧逼。

　　“小美人，你叫破天也没人来救你，还不如乖乖从了爷。”

　　就在南秋被抓住那一刻，王文瀚寻着呼救声破门而入，直接两刀把人砍到在地，赶紧带着南秋出来。

　　“你姐呢？”

　　杜南秋看到外头混乱的场面，想了片刻后领着王文瀚到柴房去。

　　这时柴房的几个人合力一起把门撞开了，花岱延先冲出来，转头看见不远处杜南秋和王文瀚往这里赶，立马飞奔过去。

　　看到石慧英她们出来了，王文瀚迎上去。

　　杜南秋正想跟上去，突然被伸出来的一只手拉住手腕，抬头一看是一张泥脸，挣扎惊呼道：“你谁啊你？救命啊，姐姐姐夫！”

　　“南秋，是我，是我！”花岱延连忙扒拉扒拉脸上的泥土。

　　认出是花岱延，杜南秋才停下来，一群人凑在一块儿了。王文瀚带头探路，领着他们往后门跑，出来后又这回去叫肖宴。

　　肖宴正跟一群人打得正起劲儿，听见叫唤把手里几个人全打趴下，“爷得走了，下次再跟你们玩。”

　　八个人聚齐了往下山跑，后面还有人追上来，肖宴和王文瀚断后，谁知半山腰上又冒出来一伙贼人，两两全冲散了。

　　周围十几个贼人，王文瀚一手紧紧牵着石慧英，一手拿刀杀出一条路来。眼看人越来越多，情况不妙，掏出射筒放出鸣镝。

　　这个位置离北营有点远，不知军营里能不能看见。

　　肖宴和丁玉梅被人追到一处三丈高的陡壁上，一群五个人，有一个身手还挺厉害。打着打着，肖宴和四个人一块儿掉了下去。一旁的丁月梅吓得爬到崖边，虽然不是很高，丁月梅看得身子都发抖。

　　掉下去的几个人，有两个垫底的，最下面的那个被几个人砸中，已经摔晕过去，肖宴仍然跟另外三个奋身力搏。

　　丁月梅冲着下面喊了几声，忽然感觉后背一凉，转眼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人。

　　那男子过来一把将丁月梅往下面推，本想后撤，结果脚下一滑也跟着溜下去。

　　“啊要掉下去了！肖宴救我！”

　　丁月梅抓住了崖边一根藤条，但她太重了，这藤条根本承受不住她的重量。眼看藤条就要断了，丁月梅又抓上旁边男子的脚。

　　男子看到藤条一点一点往下滑，脚拼命地挣脱，“松手，别拽我啊！”

　　丁月梅不敢松手，也不敢往下看，嗓子都喊哑了。手被蹬了几下，慌乱中还把人家的鞋也拽掉了，一股刺鼻的脚臭袭来。

　　这味儿简直比肖宴穿了三四年的鞋还臭。

　　丁月梅不经意间又抓上男子的裤脚，没想到裤子全部拽了下来，还是去抓脚稳一些。

　　肖宴在下面听到呼唤，看到崖壁上吊着的两个人，上面那个光着腚，丁月梅挂在下面，感觉顷刻之间就要掉下来。他用尽全力把旁边几个人打倒，朝着丁月梅的下方奔去。

　　“娘子稳住，我来救你了！”

　　没等他跑到，丁月梅已经坚持不住落下来。

　　下面最开始掉下来被砸晕的那人，刚醒来站起身，脑子还晕乎乎的，几步踉跄，不偏不倚接住了掉下来的丁月梅。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丁月梅以为没命了，睁开眼感觉身上虽然有些疼，但并没想象那么严重，缓了缓才发现下面垫了一个人。

　　“娘子，没事吧？”肖宴过来把媳妇牵起来。

　　丁月梅看着趴地上的人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心里有些愧疚，“对，对不起。”说完还想看看有气没。

　　肖宴拉着她走，“快走啊，管他干嘛？”

　　还没到山下，天已经黑了，王文瀚夫妇和肖宴夫妇碰头，四处张望还有没有人追上来。

　　“四叔和载明他们几个呢？”

　　这一路上始终没看到他们几个，肖宴心里慌得很，让王文瀚先带两个女人下山，自己折回去看看。

　　……

　　杜南秋逃跑途中，又遇到一个好色之徒，许是身材轻盈的缘故，她跑得还挺快。歹徒在后面追着，花岱延跟在歹徒后面，已经累得气喘。

　　“南秋，跑错了，那是上山啊……”他想叫住南秋，但已经气喘得喊不出声，这声音也唯有自己能听见，放心不下南秋，无奈只能跟着前面两个人追。

　　天已经黑了，杜南秋又不识路，因为害怕，一股脑的只知道往前跑，不知不觉又被追到了山寨门口。

　　寨子门口柯老大带着一帮人，刚要出寨子撞上一个小美人往这里跑。

　　“嗯？怎么又跑回来了？”杜南秋一脸惶恐，想掉头跑，一转身人全都围了上来。

　　花岱延感觉情况不妙，想回头去搬救兵时已经晚了，两个人上来就把他揍了几圈捆住。

　　柯老大凑近南秋仔细瞧了瞧，“这小姑娘年纪不大，长得还不错啊！”

　　看到伸过来的大掌，杜南秋一口咬过去。柯老大吃痛收回手来，一怒之下轮起了巴掌，还没打下去听到后面有人喊。

　　“别碰她！”花岱延声嘶力竭厚道。

　　柯老大闻着声愣住，手渐渐放下来，回过头走向花岱延。拿着火把上下看了看，回过头又看了看杜南秋，侧头问道：“这你闺女啊？”

　　花岱延灰头土脸的模样，与平日白净书生的样子截然不同，单看模样像是一位庄稼地里的汉子，样子瞧上去也老了十来岁。

　　这么一问，他都不知道如何接话。

　　柯老大又开口道：“别怕别怕，你家闺女本大爷看上了，今晚就准备酒席洞房，这以后也该称你一声岳丈了。都是一家人，留下喝喜酒。”回过头吩咐手下：“下去准备酒菜，把新夫人请下去，今晚我要跟岳丈好好和两盅。”

　　杜南秋被几个人带走，惊呼道：“花大哥！救我……”

　　柯老大一听不对劲儿，看了看两个人，“花大哥？感情这是你的老相好？来人啊，把这老小子给我绑起来，架柴火把他吊起来！”

　　花岱延挣扎说道：“大哥，大哥，我有银子！放了我们吧！”

　　几个人上来把他身上的银票银子都搜了出来，柯老大一脸坏笑，“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挺有钱的，想要我放了你们，那不可能。银子是我的，人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