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给本能》盐焗星

20、本能

　　下午苏在景连上三节课，好不容易回办公室能歇一会，又被叫去临时开会。
　　直到快四点四十，苏在景猫腰出了会议室，马不停蹄去对面附小接傅明朗，把他送回去后，卡着散会的点回到会议室。

　　而后匆匆对付了几口晚饭，就去班里看晚自习。
　　等再回到北古湾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的事了。

　　苏在景进门换鞋。
　　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饿意。

　　而傅哲不知道是没去上班，还是回来了，眼下在客厅跟傅明朗联机玩游戏。
　　一点都不让着，简直是把傅明朗按在地上摩擦。

　　听见动静，也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继续专注的玩游戏。

　　“姐姐，”傅明朗扔下手柄，一骨碌爬起来，把苏在景拉到客厅，又把手柄塞进她手里，“你帮我开。”

　　苏在景看着屏幕上的赛车道，和及其逼真的音效，她头皮一阵发麻。

　　“小鬼，我劝你还是自己来，”傅哲双腿搭在茶几上，游刃有余的操控手柄，“你现在只是少我两圈，一会少几圈可就不好说了。”

　　傅明朗哼了声，根本不信他，“姐姐，你快追！”

　　苏在景只好生疏的操控手柄。
　　在不知道多少次撞到墙的时候，她听见一声嗤笑。
　　嘲笑意味特别明显。

　　苏在景循声，怒瞪回去。
　　傅哲不以为然，轻轻松松跑到终点，赢得毫无悬念。同时，苏在景这半边的屏幕暗下去，蹦出了GAME OVER。

　　傅明朗欲哭无泪。
　　本以为找了个救兵，谁知道苏姐姐是个比他还菜的新手菜鸟。

　　倒计时十秒后，又自动开了一局。

　　傅哲依旧遥遥领先。
　　甩的她连他车屁股都看不见。

　　玩着玩着傅哲突然说：“我决定换一个要求。”
　　苏在景奋力拯救撞墙的车：“什么？”

　　傅哲套了她一圈，而后故意似的，与她的车并行：“苏老师车技太好，我怕这小鬼受不住。”

　　苏在景：“……”
　　他真的把阴阳怪气这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你还是只哄他睡觉吧，”傅哲说，“其他事免了，不然我还真怕这小鬼会折你手上。”

　　虽然少了个最难的任务。
　　但苏在景还是很来气，越想越来气。

　　又惦记着逢佳时说要来的事，不打算跟傅哲争执。
　　她平复了几秒，好声好气：“好的。”

　　后面几圈，她心不在焉，注意力完全不在屏幕上。
　　一直在思考怎么开口。

　　虽然是租了他房子，她有居住权和使用权。
　　但归根结底，这里还是属于傅哲的地盘。

　　结束后傅哲无情的赶人去睡觉。
　　苏在景要讲睡前故事，也就没机会说朋友要来的事。

　　等她把傅明朗哄睡着，出来时，扫了眼客厅沙发。
　　已经没了傅哲的身影。

　　苏在景便回自己房间换身衣服。
　　想着等会吃完饼干，再找傅哲谈一下。

　　因着心里一直惦记着事，吃了几块，苏在景便吃不下去了。

　　苏在景不知道傅哲是在卧室还是书房，索性就没出去，而是在房间里给他发了条微信：【要不趁现在都有空，说一下各自生活上的要求？】

　　发完，苏在景没指望傅哲秒回。
　　去厕所摘隐形，卸妆洗脸了。

　　等她看见傅哲那条惜字如金，说在客厅谈的消息时，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苏在景赶紧戴上桌子上的眼镜，到客厅。

　　两人坐的还是昨天她出去前的位置。
　　坐下了她才发现，傅哲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苏在景省了中间步骤，直接问：“谁先说？”
　　傅哲：“你。”

　　苏在景点头，也不跟他来回客气的推拒，“第一，我是班主任，学生经常会有突发情况，这我无法预知和避免，所以我可能会经常半夜出门，如果吵到你，希望你能理解。”
　　傅哲：“嗯。”

　　苏在景细数后面可能会遇到的事：“第二，如果你要出差，不方便接送傅明朗，请提前三天告知我，方便我跟同事换班。”
　　傅哲：“行。”

　　“对了，”为了以防万一，苏在景像傅哲确认，“你家应该做了隔音吧。”
　　傅哲抬眼，不同于刚才的敷衍，语气带上了明显的不快：“你要带男朋友回来？”

　　“不是，”苏在景不知道怎么惹到这少爷了，“我没男朋友，就算有，家里有个孩子，做什么都不方便，我也不可能往回带。”
　　想了想，她自作聪明的补充道：“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你放心。”

　　苏在景看着傅哲的眼睛，说的很认真。
　　只是，在她说完后，他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苏在景没管，继续说自己的要求：“我就是想说，工作日我需要充足的睡眠，保持上课状态，希望你十一点以后，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空了几秒。
　　傅哲脸色又莫名其妙的缓和了。

　　在苏在景等待回答的目光中，他反客为主：“还有吗？”
　　苏在景犹豫，虽然觉得没必要，还很多余，但她还是提了：“还有就是注意个人隐私。”

　　傅哲冷笑：“我没兴趣当男菩萨，你放心。”
　　苏在景下意识反击：“行，那我也就不担心长针眼了。”

　　傅哲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了一秒。
　　气笑了。

　　苏在景听到笑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果断装傻。
　　当自己什么都没说，继续往下：“最后一个，就是如果有朋友要来，记得提前打招呼。”
　　“没了。”

　　话头转移到傅哲那边。
　　见他一直不出声，苏在景提醒道：“该你了。”

　　傅哲挺起上半身，语气没什么起伏：“我就一条。”
　　苏在景正襟危坐：“你说。”

　　傅哲态度强硬：“不准带陌生人回来，更不准留陌生人在家过夜，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
　　苏在景爽快答应。

　　然而。
　　下一秒。

　　苏在景抿了口水，真诚询问：“我朋友下周可以过来玩吗？”
　　傅哲：“……”

　　苏在景特别强调：“是个女生。”
　　傅哲：“…………”
　　……

　　回到房间。
　　苏在景告诉逢佳时周六她可以来。

　　逢佳时好奇她是怎么说的，耐不住好奇刨根问底。
　　苏在景只好把刚才的事跟逢佳时简单重复了遍。

　　听完，逢佳时笑得上不来气：“你真这么说？”
　　苏在景点头。
　　逢佳时：“别说，我还真想看看傅哲当时什么表情。”

　　苏在景回忆了一下，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黑着个脸：“差不多就这样。”
　　逢佳时笑得更厉害了，“然后他就顶着这张脸同意的？”

　　“我当时真不是故意的，”苏在景发誓，“脑子一抽，就问了。”

　　逢佳时换了个姿势：“不过话说回来，傅哲对你忍耐度是真高啊。要换成我早就开始骂人了。”

　　-

　　第二天晚上下班后。

　　附中高二年级组的老师，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教师没去，其他老师浩浩荡荡的去聚餐。

　　上午的时候苏在景他们办公室，来了个新的实习老师，叫左维，正好她们班还没正经副班。
　　林钰文就干脆把人给她带了。

　　这次聚会，也是为了让彼此熟悉，方便以后配合工作。

　　苏在景跟林雪没有车，就搭了左维的车。

　　左维瞄了眼后视镜，先破功，看着苏在景笑了出来：“师姐，我可以继续这么叫你吧？”

　　左维典型的阳光奶狗长相，性格也大方热情，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苏在景想了想，没有拒绝。

　　没了年纪大的老师在，又都是同龄人。
　　社恐林雪胆子大了些问：“你们认识啊？”

　　“他是我同门师弟，”苏在景如实相告，而后弯了弯唇，开玩笑似的说，“我们导师手底下唯一的男生，当初可没少干苦力。”

　　“可不是，”左维似乎也想起了当时的生活，配合道，“当初乔老师心疼你是小姑娘，所以搬书搬水、拎电脑、出差拎行李箱这种差事，就全落我一个人身上了。”
　　左维嘴上这样说，但听不出一丝抱怨的语气。

　　乔老师，是他们导师，乔成玉。
　　履历丰富，成就傲人耀眼，在教育界很能说得上话。
　　但她一年只收一个学生。

　　左维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还挺乐意的。”
　　林雪疑惑：“为什么？”

　　左维近乎直白地说：“因为，每次我做完苦力，都有女神师姐的关心啊。”
　　“是啊，”苏在景眨了下眼，忽略那点暧昧，顺着表面意思说，“毕竟你要是累坏了，我们可就没小长工使唤了。”

　　左维故作知道真相后的气愤：“好啊，原来是这样！”
　　“害我白感动这么久。”

　　苏在景莞尔。
　　……

　　两人也就车上那一阵叙了叙旧，到聚餐的地方后，服务员看他们人多，给他们换了一个大包厢。

　　因着是聚餐，就不会照顾到每一个人的口味。
　　这家店的特色就是麻辣鲜香，几乎道道菜都用香菜点缀。

　　苏在景只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一口没吃进肚子里。
　　几乎是空腹喝了几杯果酒，眼下胃里有些烧。

　　在她想把杯子里的酒换成饮料，缓解一下灼烧感时。
　　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伴着清亮，但刻意压低的嗓音：“喝这个吧。”

　　苏在景顺着看过去。

　　左维融入的很快，谈笑风生，说话很有分寸且恰到好处。
　　而刚才那句话似乎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左维察觉到身旁人的目光，微微侧身，歪头看向苏在景。
　　在外人看来两人只是保持客气的社交距离。

　　“师姐，你忍一下，”左维知道苏在景不吃香菜，“等结束了，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在景婉拒：“不用了。”

　　好容易挨到饭局结束，但所有交通工具的末班车都没了。
　　林雪被她对象接走了，本来想顺道送她回家，但北古湾跟林雪家是两个方向。

　　苏在景就还搭左维的车回家。

　　酒劲上来。
　　苏在景输完导航，窝在副驾，昏昏欲睡。
　　但又顾忌着在外面，她不敢睡。

　　左维放了个舒缓的音乐，同时降下了一点车窗，可以让密闭的空气流通起来：“师姐，你要是困了，就睡吧，等到了我再叫你。”

　　苏在景摇头，看见外面的绿化带。
　　突然想起来刚才吃饭时的事：“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

　　在她印象里，自己并没有跟左维说过。

　　左维笑了下：“这也不难吧。”
　　不等苏在景追问，左维接着说：“好歹我们是同门师姐弟，朝夕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想不知道都难吧。”

　　似乎说得过去。
　　但她现在脑子一团浆糊。
　　实在没什么思考能力。

　　也抵挡不住酒后的困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在景感觉有人在叫她。
　　沉重的眼皮，费力睁开。

　　车停在路边。
　　窗外朦胧的景色，看起来很眼熟。

　　因着刚睡醒，她反应了一会。
　　而后含糊不清道：“到了吗？”

　　左维点头：“门卫不让进。我只好现在把你叫起来了。”

　　苏在景醒了醒神。
　　解开安全带，道了声谢，脚刚触碰到地面，就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她把住车门。
　　勉强没让自己像醉鬼一样，摔在地上。

　　苏在景缓了一会。
　　她是真没想到，那青梅酒，看起来清澈透亮，人畜无害，喝起来甜甜的。
　　后劲竟然这么大。

　　见状，左维从另一边下来，过来扶着她：“我送你进去吧。”

　　苏在景推开左维。
　　表示不用。

　　而后自己撑着走进小区。

　　出电梯后，苏在景试了几次，怎么都打不开指纹锁。
　　只好凭着最后一丝清明，用仅剩的力气敲门。

　　下一秒，彻底晕乎了。
　　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滑。
　　恍惚间，感觉有人及时拽住她胳膊。

　　就在这时，门开了。

　　门里门外的人，看见对方后。
　　均是一怔。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