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给本能》盐焗星

15、本能

　　有了这么个事，她不得不找一个离北古湾和附中都近，同时还便宜，并且安全系数较高的房子。

　　这几个要求加在一起，可谓是叠满了buff。中介那头，估计以为她不是来租房，而是对家派来砸场子的。

　　刚走到玄关，傅哲就叫住了她。

　　苏在景不耐烦地转过身。
　　语气不善，像个炸毛的兔子：“干什么。”

　　傅哲的问候姗姗来迟：“找到房子了吗？”
　　苏在景现在看见他就来气：“关你什么事。”

　　傅哲了然，不理会苏在景恶劣的态度，翻开桌子上的文件，“你这个房子月租多少。”

　　“两千五，”苏在景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乖乖回答，替自己往回找补道，“问这个干什么。”
　　傅哲没说话，低头刷刷写了几笔，“签字，押一付三。”

　　“什么押一付三，你以为自己在租……”
　　还没说完，傅哲单手插兜走到她面前，把文件给她。

　　苏在景扫了眼，还真是租房合同。
　　话到一半，她转了个弯，迟疑反问：“你缺钱？”

　　傅哲像听到笑话一样，冷笑两声，“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因为你，导致小鬼迟到，被叫家长而已。”

　　“我给你看孩子，照顾孩子，到头来还得倒贴钱租你房子？”苏在景气笑了，忍住白他的冲动，用上敬语，“您大可放心，我保证他不会迟到。”

　　傅哲耸了耸肩，自然地收回合同：“随便，只要你做好迟到一次，加一个星期的准备，我无所谓。”

　　苏在景脱口而出：“无耻！”
　　而后权衡了一下利弊，像被人遏住命运的后脖颈一样，憋屈伸手，“合同。”

　　伴着苏在景泄愤的签字声音，傅哲看了眼时间，加快语速说：“注意事项都写在合同里了，你可以补充说明，其他有什么不合适的等我回来再说。”

　　而后他着重点出：“除了书房和我的房间，其他地方你随意出入。”

　　“先录指纹，”傅哲收回合同，开始催她，“我还要出差。”

　　速度突然倍速快进。
　　苏在景懵懵的录完大门的指纹，看着傅哲回房间，又看着他拖出一个行李箱要出门。

　　“明朗怎么办，”下意识拦住他，这跟他们一开始说好的完全不一样，“不是说开学后开始算吗！”

　　“没听说过试用期？”傅哲像个压榨打工人的资本家，“今晚你就搬过来，住那个房间你随意。”

　　说着傅哲扔给她一个袋子。
　　苏在景接住，是一把车钥匙和门禁卡。

　　“那小鬼娇气，不爱走路，以后你开这辆车接送他。”傅哲好心提醒，“油费自己解决，我不报销。”

　　苏在景火蹭蹭往外冒：“你周扒皮转世？这么会剥削！”

　　傅哲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外，皮笑肉不笑：“谢谢夸奖。”

　　-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苏在景越想越觉得傅哲只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合理摆脱傅明朗。

　　而且他心是真大。
　　就一点不怕自己把他外甥卖了？

　　苏在景在沙发上，复盘几分钟前答应的这桩买卖。

　　虽然跟原本计划有些出入，有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与其花同样的价位跟未知的陌生人合租，不如这三个月暂时跟傅哲当室友，纯当一段过渡。

　　然后再慢慢找合适的房子。

　　起码这个小区的安保是一等一的，她不用担心人身安全问题。

　　至于傅哲提的那个要求。
　　苏在景握了握手里的车钥匙。
　　送傅明朗上下学，也就是顺路的事。

　　只是，她虽然有驾照，但考出来后就没上过路。
　　刹车和油门，都快分不清了。

　　想了想，苏在景还是给傅哲发了条微信，觉得有必要说一下情况：【我六七年没碰过车了，你的车可以贴实习车标吗？】

　　过了一会，傅哲回：【可以。】

　　苏在景：【贴两个可以吧？】
　　傅哲：【嗯。】

　　得到肯定的回复，苏在景拧在一起的眉头一松，很快又皱紧了。

　　她咬着手指，犹豫地又发了条微信：【刹车在左边，油门在右边。】
　　苏在景：【是吧。】

　　这回傅哲回得慢了些。

　　苏在景倒了杯水，手机才收到傅哲发来的消息。

　　傅哲：【是。】
　　接着甩了条语音：【而且还得一脚踩一个。】
　　听完，苏在景下意识觉得不对。

　　但又想起自己四年没碰过车，很快抹去了那点辩驳的念头：【好的，我记住了。】

　　发完后，左上角的正在输入持续了一分多钟，都没发过来一条消息。

　　彼时，苏在景的屏幕已经切换成了浏览器。
　　刚要喝水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种上网能查到的常识性问题，大咧咧的问出来会显得她很蠢。

　　果不其然，百度给她的回答是，刹车左边，油门右边。
　　顺带解开了那点不对劲的感觉。
　　百度说，一只脚踩油门和刹车就行。

　　苏在景返回微信，看着上面回的那条一本正经的回复。

　　想骂人，但这方面的词汇量贫瘠，组织不出来有气势的词。
　　想撤回，但两分钟过了。

　　不等她质问，那头发了条消息。

　　傅哲：【很好。】
　　苏在景轻手放在按键上，还没想好怎么反击。
　　傅哲又发了条语音，明显比上一个长：【我回去前，不准让小鬼坐你开的车。】

　　傅哲的声音听起来绷的不像话。
　　整句话几乎每个字都挨个强调了一遍。

　　她不甘示弱的回了个哦和微笑小黄脸，看起来就像在挑衅。

　　自己可以输人，输阵。
　　但绝不能输气势！

　　苏在景忍不住想，如果傅哲本人在这，他绝对会收回车钥匙，再挖苦她两句。

　　“姐姐？”傅明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还抱着安抚玩具，找了一圈，他问，“舅舅呢？”
　　苏在景收起手机，换上笑盈盈的脸说：“出差去了。”

　　见傅明朗没穿拖鞋，怕他着凉，动作生疏的把他抱起来，往他房间走。

　　傅明朗身上软软的，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苏在景忍不住蹭了蹭他睡红的小脸。

　　她把傅明朗放在地毯上，揉了揉胳膊。
　　没想到五六岁的孩子会这么沉。

　　从客厅走到卧室，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她胳膊就酸的抬不起来了。

　　莫约二十来分钟后，给傅明朗穿戴整齐，两人进了电梯。
　　傅明朗自然地按下B1。

　　苏在景想起傅哲给她钥匙时，就说过他娇气，不爱走路。

　　停了几秒，她默默按下一楼。
　　转而对上傅明朗疑惑的目光。

　　苏在景摸了摸鼻尖，弱弱解释：“我们打车去。”

　　-

　　晚上八点多，苏在景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傅明朗，吃饱喝足的回到北古湾。

　　傅明朗蹬掉鞋子，三两下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拉着苏在景的手，一楼转悠完了，逛二楼。

　　年前来的是时候，她整个人处在一种后怕和愧疚的状态中，根本没心情看。

　　除了书房和傅哲的房间，其他地方傅明朗都给她事无巨细地介绍了一遍。
　　一圈逛下来，墙上的时针正好指向九。

　　苏在景想着这个点，傅明朗该睡觉了。
　　就按着上回的印象，煮了锅桂花奶倒杯子里给他。

　　洗完澡的傅明朗闻起来香香软软的，白嫩的皮肤还泛着粉，躺在床上看起来像个巨大的草莓大福。
　　加上他掀开被子的一角，邀请她一起睡的动作，可爱到不行。

　　苏在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短袖长裤，从外面回来就没换过。
　　便拒绝了傅明朗的邀请，找了个矮凳，坐在床边。

　　傅明朗爬到床边，撑着头问：“姐姐，可以给舅舅打电话了吗？”
　　苏在景：“可以，等一下啊。”

　　说完，她在最近联系里找傅哲。
　　这人一下午都没给她回个消息。
　　不知道是不想理她，还是忙的根本没空看手机。

　　苏在景打了今天第四个视频电话。
　　嘟了好久，那头都没有一点要接的迹象。
　　傅明朗嘴角下撇，失望的表情不言而喻。

　　就在苏在景想着要怎么哄傅明朗的时候，嘟声突然断了，换上了一个沙哑疲惫的嗓音。
　　傅哲揉了揉太阳穴：“有事？”

　　“不是我，”苏在景摇头否认，“明朗找你。”
　　苏在景把手机放到傅明朗面前，帮他摆好。

　　憋了一天的情绪，似乎有了宣泄口。
　　傅明朗豆子大的眼泪哗啦啦的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凶巴巴地质问：“你上哪去了！”

　　苏在景手足无措的看他变脸，然后给他擦眼泪。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就哭成了这样！？

　　“出差啊，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傅哲被他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却也没有不耐烦，“平时不是跟我唱反调唱的起劲，现在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丢不丢人。”

　　傅明朗“哼”了声。
　　可能也觉得没面子，哭声渐小。

　　缓了两三秒，傅明朗打了几个哭嗝，别别扭扭地问：“要出几天差，什么时候回来。”
　　傅哲：“一个周以后。”

　　傅明朗嘟囔了遍。
　　但刚才他哭得太狠，眼下有些缺氧，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几遍，都没数明白。

　　他只好求助一直没出声的苏在景：“姐姐，一个周以后是几号？”
　　苏在景小声说：“28号。”

　　“28号我都开学三天了，”闻言，傅明朗不干了，耍起小脾气，“你不在，谁送我上学。”
　　“你不是喜欢苏老师吗？以后的三个月都是她送你。”傅哲情绪稳定，话锋一转，“但是——”

　　傅哲战术性地停了一秒。
　　接着不像是说给傅明朗，倒像是说给她听：“——在我回去前，除了小陈叔叔，谁开车送你，你都不能坐。”
　　镜头外的苏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