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别走》公子向野

17、17

　　中午十二点左右，网吧外停了俩商务迈巴赫，里面的下来位管家，缓缓朝着网吧内走去，他的视线最终落到角落的少年身上，走过去，毕恭毕敬：“陈大少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向老爷夫人认错？”

　　此时沉浸在游戏里打的热火朝天的陈渡根本没注意到他。

　　“少爷——”

　　没动静，人还沉迷与游戏之中。

　　见状他只好等游戏结束。

　　见陈渡又要开下一句，管家又在旁边加大声音说道：“少爷。”

　　陈渡回头，看到他撇了撇嘴：“不是，你怎么来了？”

　　管家又说：“老爷夫人放我请你回去。”

　　陈渡“切”了声：“不可能。”

　　这时旁边和他一起开黑的叶瑄越也看到了这一幕，随后问：“渡哥？你这该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
　　算是吧？

　　陈渡不耐烦的说道：“我反正是不会回去的，我自己在这里自在的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夫人她病了，就想见见你。”

　　陈渡微愣：“那我妹呢？有我妹还不满意吗？非要把我叫去。”

　　他这才出来多久？连一个月都没有。

　　说病就病，那么巧？

　　陈渡很显然是不相信的。

　　管家苦口婆心：“是真的少爷，夫人现在还在家躺着不肯吃药呢，说就想见见你，您就快点跟我回去吧。”

　　陈渡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管家发誓：“肯定是真的，我要是敢骗您的话，就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你本来就没有老婆。

　　陈渡叹气：“行。”

　　他转头对叶瑄越说：“我先回家一趟，他那边有什么消息记得给我发消息。”

　　管家精确的捕捉到陈渡话里的字眼，等到出了网吧才询问道：“少爷，这个他/她手你的什么人啊？”

　　“男同桌。”

　　“那为什么要看着他？”
　　男的啊。

　　陈渡蹙眉：“您老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婚姻大事吧，快四十岁的人了，连个老婆都没有，说出去丢不丢人？”

　　“……”

　　*

　　说到陈家大宅，这大概是陈渡最不想来的地方吧。

　　是的，他是偷偷溜出去给自己办转学的，他甚至叛逆到把自己的父母全部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他想逃出这里，不因为什么，只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能让他下定决心离开的，还是因为找到了那个人的踪迹。

　　在他心中难以磨灭的那个人。

　　刚来到客厅，陈渡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好好的母亲，他忍不住蹙眉：“你们骗我？”

　　管家心虚的退下了。

　　“我看到你最近的成绩了。”

　　陈渡好不见外的坐在了她的旁边，没有规矩的翘着二郎腿：“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说起来陈渡也算是个富二代，家里的公司也很出名。他爸在富豪排行榜排名前十。

　　而他妈是又名的小提琴手，名叫安容。

　　夫妻两个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成才，无论是成绩上还是天赋上都要求至最好。

　　安容张口就是责备的话：“怎么这么没教养？”

　　陈渡毫不在乎：“嗯是啊。”

　　安容：“……”

　　这时，陈渡看了眼时间：“快一点了，我该上学了。”

　　“为什么不想去一中，还自己搬出去住？”

　　陈渡根本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爸呢？我来扇我几巴掌？”

　　他还以为这次回来怎么不也的挨上几个耳光呢。

　　还真是可惜。

　　安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妹呢？”
　　陈渡低头玩着手机，指尖停留在与时迁的聊天页面。

　　他给时迁的备注很简单——wife。①

　　爱人。

　　也是他这一生难以触及，却又想不断靠近的人。

　　安容回答：“她在上学。”

　　也是，她在住校。

　　陈渡“嗯”了声。

　　犹豫几秒，安容还是问他：“你，最近和一个叫时迁的男生走得很近是吗？”

　　陈渡手一顿：“嗯。”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老师交那种不三不四的朋友？”

　　陈渡抬头：“什么意思？你在说谁？”

　　是二中的那些混混吗？是李俊吗？还是叶瑄越，又或者是……

　　时迁呢？

　　陈渡语气坚定：“不三不四的不是他们。”

　　安容蹙眉。

　　然后他又说：“是我，是你亲爱的儿子。”

　　“你那么优秀……”

　　优秀？对于陈渡来说这两个字就是天大的笑话。

　　陈渡打断她：“所以你想怎么样？你想让我继续去二中？我不回去。”

　　安容语气凝重：“如果我非要你回去呢？”

　　使用强制手段吗？

　　陈渡笑了：“那你就看着我怎么把自己的名声搞臭，天天给你惹事打架吧。”

　　安容又问道：“你哪里来的钱？”

　　知道他离家出走的时候，安容就把他所有的银行卡给停了，本以为他会因为身无分文而回来。

　　可惜，他没有。

　　陈渡冷哼一声：“偷的抢的，笑死，你难道没手没脚啊？”

　　“学费你自己交的？”

　　“那是。”

　　“真有能耐。”

　　陈渡垂眸，又打开手机犹如片刻给时迁发了条消息。

　　-[陈渡]：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安容意外瞥见了他和那人的聊天备注，蹙了蹙眉：“交了女朋友？”

　　陈渡看她：“没有。”

　　wife又有老婆的含义。

　　“那……”

　　安容还是觉得他有事情瞒着自己。

　　陈渡将手机收了起来：“就我一个朋友。”

　　“你以为妈妈英语不好？”

　　陈渡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还不是我对象，但正在追。”

　　安容“哦”了声。

　　想他年纪也不小了，总有春心萌动的时候。

　　于是问：“成绩怎么样？家世呢？还有……”

　　陈渡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暗恋。”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毕竟都是男生，谁会想到他会在同性身上产生出那样的感情呢？

　　眼见他又要问什么时，陈渡立刻打断她：“我要上学去了，等下迟到了，先走了。”

　　“……”
　　不肯坦白吗？她会知道的。

　　*

　　回去的路上，陈渡为了第一时间收到时迁的消息，特地把手机的静音关了。

　　但是都快走到学校了，还是没有消息。

　　他当时应该还在家吧？如果现在去找他会不会有些晚了？

　　陈渡心想。

　　于是他一路走回了班里，趴在坐上呆了好一会儿，也没瞧见时迁的身影。

　　还没来？

　　现在这个点离上课还早，陈渡无意间瞥到时迁桌肚里放着的杯子。

　　他拿出来晃了晃，果然没水。

　　要不，下去给他接点？

　　陈渡边想边起身，最后果真带着水卡去接水了。

　　等到他回来，时迁也没来上课。

　　他，逃课了？

　　陈渡默默的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他戳了戳自己的前桌：“嘿，兄弟，我见到我同桌了吗？”

　　前面的男生回头：“哦，他呀，他和咱们班的纪晨打架了。”

　　打架？

　　这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陈渡蹙眉：“因为什么啊？”

　　“扫地嘛，闹出矛盾了呗，说实话，事前的脾气太大了，就不正常。”

　　陈渡“哦”了声：“为什么这么说？”

　　“他都把纪晨打进医院了还不算不正常吗？”

　　好好的把人打进医院？

　　陈渡拿出手机，又给时迁发去了一条消息：趁我不在打架？快回消息，不然我过去找你。

　　*

　　与此同时，时迁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书架上那些用自己曾经零零碎碎攒的钱买的乐谱以及一些很狗血的小说书记。

　　因为在声音上有很大的天赋，他之前还做过cv，专门给别人写的小说配广播剧。

　　从无商到又商，后面甚至还活过一段时间。

　　后面为什么会放弃呢？

　　大概是因为网络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说辞吧，时迁这时候才拿起手机看到了陈渡的消息。

　　他蹙了蹙眉，瞥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快迟到了。

　　-[行舟]：打架还要向你请示吗？

　　这人真有意思。

　　-[陈渡]：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我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啊。

　　寂寞个屁。

　　时迁摸摸回了条消息：这就回去，没看时间。

　　刚出门，他就看到满地的狼狈，桌子被打翻在地，地上全都是玻璃碎片。

　　杨昭现在估计赌气也把自己关到房间了。

　　“……”

　　这种方式只对爱你的人有效。

　　他恨她，可他也爱她。

　　爱与恨交织起来便是互相折磨，两人的关系怎么也说不清楚。

　　明明可以抛弃对方，可他们却还是住在了一起。

　　无数次犟嘴，无数次忏悔。

　　虽然杨昭对他是那样的讨厌，但每当时迁想起她的遭遇后，他的心就会一瞬间的软下来。

　　是啊，杨昭当初也是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

　　意外被强，还嫁给了那个人。

　　最后负载累累，身边还有一个他这样没用废物的儿子。

　　时迁将地上的玻璃碎片都捡起来丢到了垃圾桶里，随后又将桌子给扶起来。

　　在临走前，说了句：“杨昭，我去上学了。”

　　他走之后，整个房子死一般的寂静。

　　“吱呀。”

　　杨昭将房门推开，她的眼圈红红的。

　　看着被收拾干净的客厅，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难受。

　　这么多年来她都没能逃离这个魔窟，很多时候她是想带着时迁一起去死的。

　　就连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每每听到时迁打架的消息，她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他父亲的身影。

　　时迁，你不能和你爹一样。

　　她还依稀记得那只脏兮兮的小手拽着自己的衣角，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不会的，妈妈，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