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别走》公子向野

13、13

　　翌日，邱子太起了个大早，在约定好的时间前就抄家伙召集了好些个玩的不错的兄弟，在烂尾楼准备堵人。

　　此时时迁也和陈渡如约见了面。

　　陈渡忍不住好奇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玩？这么神秘。”

　　时间即将来到了九点整，邱子太那边的几个兄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谁知到时间人却没有来。

　　这时有人问：“邱哥，时迁那鳖孙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邱子太瞥了眼时间，“再等等，别着急。”

　　说不定什么在路上耽搁了。

　　然而这时时迁却领着陈渡来到了湖边，他随手捡起了块石头，随后往水里丢，立即捡起水花来：“有没有感觉这个地方很安静？”

　　可谓是小桥流水人家样样俱全，这里的风景好极了，微风徐徐吹起，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陈渡“嗯”了声：“确实不错。”

　　“你喜欢这里？”他问。

　　陷害他时迁还是做不到，但有约好了带他出来，也不好食言，所以他就选择了这个地方，他曾经每当伤心难过的时候，就偏爱来这里转转。

　　仿佛这里的风能吹散他的一切痛苦。

　　时迁没说话，只是站在桥上往下看，这天以后或许他就要被更多人指着鼻子骂了，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撑不撑得下去，但是无论怎样，那些都是事实。

　　他爸当初强.奸了他妈，两人最后才走到一起的。

　　陈渡问他：“你在想什么？”

　　时迁难得勾起嘴角，轻笑：“我在想我何时也能像水里的鱼般，如此自由畅快。”

　　“你现在就可以。”

　　时迁没说话。

　　但是他脑子里堆积起来的事加起来，几乎都要炸了，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了，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压抑的状态，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活着。

　　这十几年以来，他在泥泞里翻腾感叹不公，痛彻心扉声嘶力竭，却苍茫人海无人能知。他很想结束这一切。

　　怎样才能结束。

　　怎样的大风大浪他没见识过，让这场原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来一场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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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一个小时，邱子太终于等着急了，他拿出手机正准备给时迁发消息，却发现对方早已把自己删除，他低骂：“操，时迁那贱种敢骗老子，等着，看老子怎么弄死他！”

　　“什么玩意儿？姓时的那逼崽子没把人给带来？”

　　“这不，还把我给删了。”
　　邱子太把手机往他那边递了递。

　　“靠，放心吧邱哥，哥几个肯定找人收拾他！把他打的爹妈都不认识！”

　　“……”

　　*

　　开学时迁刚步入校门就被猝不及防泼了一盆冷水，他整个人怔愣在原地，浑身上下都被湿水浸透了，不少闻声敢来的学生都对他指指点点，早就应该知道是这个结果。

　　他自嘲一笑，随后缓缓走到刚才泼水大喊着“正义”的女孩面完，目光阴鸷：“你找死是不是？”

　　这时有人拦在了他的面前：“时迁！你爸已经坏掉一个女孩了，你还想坏掉另外一个女孩吗！”

　　时迁冷笑：“所以呢？我就任凭你们在这里诋毁我？”

　　“这是事实好不好？”

　　“是啊，他爸不就是强了他妈之后，两个人才结婚的吗？”

　　“现在他这么暴力一定随了他爸，说不定背后还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说他爸还在外面欠了一百多万，现在跑路了，笑死。”

　　“……”

　　他已经不在乎旁边人的议论声了，越过人群他缓缓走向自己所在的教学楼楼层，这时楼梯口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迁同学。”

　　他停住脚步：“嗯。”

　　陈渡仍然是笑着的，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那些事情，冲他伸出一只手：“时迁同学，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陈渡没有看到吗？这些人所说的一切。

　　说他是强.奸犯的儿子。

　　说他恶心。

　　又或者……

　　说他和他爹一样该死呢？

　　他不相信，陈渡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才站在这里的，不管用什么方式。

　　反正邱子太已经把他家里的事传遍整个学校了。

　　时迁没有动作。

　　“这个节骨眼上怂了？”

　　时迁抬头：“没。”

　　陈渡走下来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扯到自己的身后，力度很轻没有痛感：“我劝你们好自为之，谁都不要动手谁都不要瞎传乱传播谣言，不然我不介意花时间让你们一个个的都付出代价。”

　　时迁站在陈渡的身后，他没有怯场，那颗心脏忽然有了温度，他说：“你们有我作案的案例吗？这么看不惯我，找警察来啊。”

　　陈渡回头看他。

　　这么说话不就是在煽风点火吗？

　　“你看看他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案例？看人不爽就打人不是你吗？”

　　“是啊，他之前还打过老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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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对，他就是这样的人。

　　没错。

　　这么看不惯他，有种就来弄死他，不敢在这里说什么指责的话。

　　你们有什么资格指着我。

　　时迁想把那些挑事的一个个都弄死，他握紧了拳头整个人显得是那样的不服，他还想与所谓的命运去对抗。

　　真相毕露又怎样？

　　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这些人真是无聊透顶，稍微一点事情就能编造出大问题来，表面裹着所谓的正义，实际上就是在施暴。

　　他们想要什么交代？

　　强.奸的是他吗？赔了一百多万还跑了的人是他吗？再说他们又不是受害者，他们究竟在喊什么？

　　时迁被气笑了。

　　“高二三班时迁，你班主任喊你过去办公室一趟。”

　　这时候不知谁说。

　　时迁闻言，甩开了陈渡的手，不紧不慢的避开人群往集体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陈渡紧跟上他：“我陪你。”

　　*

　　来到办公室门口，时迁叫陈渡在门口不要进去，随后他独自走进来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时迁就看到周言板着脸，十分郑重的看着他，他浑身湿漉漉的，连半点体面都没有：“老师，你找我。”

　　众目睽睽之下，他像个笑话。

　　周言揉着太阳穴：“时迁啊，我听说了你家庭里的事情了。”

　　“嗯。”

　　他此刻像是停止呼吸般的心痛。

　　周言又叹气，随后冲他招了招手：“老师有些话想对你说。”

　　时迁又“嗯”了声，随后走了过去：“你想说什么，说吧。”

　　如果是可怜他的话，那大可不必。

　　他不需要。

　　这时，周言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后上面是学校论坛上的一个匿名帖子，文字并不长但却述说了时迁家庭的所有问题。

　　不用猜，一看就是邱子太。

　　可惜他没有证据，不然怎么说也够他喝一壶的。

　　“有些话老师说错了，老师得给你道歉。”周言语气十分郑重，“我知道你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对吗？”

　　时迁愣在原地，千想万想没想到她会给自己道歉：“我，不是。”

　　他怎么在学校里混日子的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你真的就一点学习的欲望都没有吗？”

　　时迁回答的毫不犹豫：“没有。”

　　周言问他：“那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时迁再次愣住。

　　“你如果彻彻底底放弃你自己了，那么你现在已经签字退学离开这里了，而不是等这个学期过后再退学。”

　　“……”
　　时迁没说话。

　　周言喝了口水，又说：“你还是不想放弃你自己的对不对？”

　　不对，不应该是她说的这样。

　　时迁此时脑子被搞得一团乱。

　　“你明明可以不写试卷，不呆在这里的。”周言试图说服他，“可是你没有选择离开，不是吗？”

　　时迁无言以对。

　　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

　　周言又说：“他们说的话你不要听，也不要太担心，这些事情校方会处理的，钱的事你也不要着急，你现在要做的只有好好呆在这儿学习就行。”

　　什么叫钱的事不用着急？现在的燃眉之急就是这个钱没有办法解决，剩下的，所有人对他的看法，他都不在乎。

　　反正在他们眼里，他本来就是个烂都透顶的人。

　　时迁不想听她再说什么安慰或者劝导自己的话了，因为根本不需要：“好了，老师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剩下的就没必要再说了，我心里都有数。”

　　“那你可要好好想想。”周言全程都皱着眉头，苦口婆心说，“多为自己想想，多考虑考虑自己，知道吗？”

　　多为自己想想吗？

　　时迁抬眸看她，随后立即避开视线“嗯”了声，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独留周言坐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

　　怎料刚出门就看到了陈渡。

　　时迁侧过身想绕过他，不准备和他再搭话了。

　　下一秒，他被拽住胳膊。

　　时迁蹙眉：“你干什么。”

　　此时上课铃也随之打响了。

　　陈渡忽然问他：“邱子太让你做的事，你为什么不帮他做？”

　　他说的是，害他的那件事？

　　“没有为什么。”
　　时迁甩开他的手，不想正面回答。

　　陈渡长吁一口气，“因为你不想这样做，你知道不帮他的结果会是这样，但是你还是没有去害我，是不是？”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记得他谁也没有说。

　　陈渡无语：“你当着我面和邱子太聊天，你真当我瞎，都看不见是吗？”

　　“……”

　　陈渡不知道以怎样的身份面对他，伸手想为他擦去脸上的水迹，却被精巧的躲开，他的手将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缓缓凝固。

　　“你在可怜我？”

　　陈渡想解释：“我不是。”

　　时迁说出的话永远比刀子还要扎人。

　　他笑：“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

　　他不需要。

　　可陈渡偏偏就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他，看着时迁离去的背影，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之前怎么不好好调查时迁呢，自以为很了解，其实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