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随景安

8、我叫随岑安

　　看见来人的瞬间，随岑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松了口气：“你干嘛去了？”
　　柳宥没料到随岑安会在门口堵她，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老曹找我。”径直绕过随岑安进了屋，在橱柜里倒腾着
　　走廊上的灯透进来照在随岑安的侧面，关上门，那点光慢慢的消散。
　　“我桌子上有台灯，你打开吧。”柳宥的声音里藏不住的疲惫，端着洗浴盆就要进浴室。
　　“等等，你真不记得我了？”随岑安抓住她的手腕。
　　柳宥挣了一下没挣开，眉眼间尽是不耐:“抱歉，我没听清。但是我有些累，有事明天说。”说完扭头就进了浴室。
　　感受到指间的余温，随岑安捻了捻手没再有任何表示。
　　不应该啊，我那天明明告诉过她我的名字。
　　随岑安侧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眼神涣散，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被角。
　　洗浴房里的水流声滴滴答答的像场雨。
　　半个月前的雨夜，随岑安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

　　“等我攒够了学费，绝对不在这里打工了，一群傻迪奥先生。”打着伞的随岑安愤恨的踩了一脚水坑。鞋子上沾满了污泥。
　　拐角处的路灯下站着个黑衣少年，雨丝落在后背，打湿了一片。
　　明明手里有伞，却倾斜在地上一团黑影上。
　　走近才看清并不是一团影子，而是一只撞伤的萨摩耶。毛发被雨打湿缠绕在一起，上面混着的血丝在水的冲刷下变淡了。一动不动的，死了挺久的样子，估计都开始变硬了。
　　“你撞的？”视线落在少年身后的宾利。
　　随岑安不是个多事的人，况且在这样的雨夜，明明绕过这处快速回到家才算最优选项。但她看到静默的少年，忍不住的想上前来主动搭话。或许是少年身上相似的孤独感吧，不知道为什么她确信地认为她们是一类人，尽管那位少年看起来身价不俗。
　　“什么？不是。”少年才回过神看到身边的人，揉了揉眉心，紧锁的眉头放平:“请问你有卫生纸吗？”
　　随岑安没料到她会借纸有些疑惑:“你车里没有？”伸手递过口袋里的纸巾。
　　“用光了。”少年接过纸示意随岑安替她撑伞。将地上的小狗抱起来，纸巾轻拭着毛发上的污水，神情温柔。
　　路灯的照耀下，随岑安清楚的看到骨骼清晰的手微微颤抖，下一瞬眼神聚焦到伞外的雨幕。
　　这样的天气有点凉，衣衫单薄的话会冷。
　　随岑安收起一把伞，单手脱下外套披到少年身上，湿透的衬衫在陇上一件外套，那股湿闷的感觉想必并不好受。
　　少年依旧低着头认真的搽拭，雪白的毛发间隐隐约约的透着血迹，已经发黑干涸了，怎么擦也擦不掉。
　　萨摩耶就近埋在马路边的绿化植中，两个人手里都没有工具，用手一点一点撅开湿润的土地。
　　雨越下越大，地面水坑的涟漪还未荡开又来一圈。
　　“你叫什么名字，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把衣服洗干净再给你。”少年蹲在地上，头埋得有点深，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我叫随岑安，联系方式就不用了，衣服送你了。”随岑安用雨水冲了冲沾满泥巴的手。
　　声音温和却又坚定:“别太伤心了，生死有命，或许在这个世上小狗并不幸福，死了也不会太痛苦。”随岑安递过去手中的伞，看到少年接过，才转身慢慢离去。

　　洗浴间的水声逐渐停息，随岑安平稳了呼吸，佯装睡着。
　　浴室门被打开，湿气裹着洗发水的香席卷而来，随岑安无法抑制的打了个喷嚏。
　　柳宥穿着睡衣，毛巾湿哒哒的贴在头发上，听到那声喷嚏脚步微顿，“抱歉，吵醒你了吗？”
　　随岑安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翻了个身。
　　过了好一会儿，吹风机的声音才断断续续的从洗浴房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