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纸贵金迷

12、虚度(12)

　　他反复摩挲着须渡手上的道侣印，忽然感觉在做梦。
　　盼了千年，万年……
　　待须渡再睁眼，便是在无悔楼了。
　　他脑海里不断回想这阑珊里疯狂的16日。
　　荒唐。
　　须渡的出行自由了，弥令不会再把他关在无悔楼里。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待在一个地方，反而是喜欢四处奔波。许是一种习惯。
　　不断游走，没有方向，虚度光阴。
　　他对弥令的感情很复杂，甚至还会有些莫名奇妙。
　　但像他这般性格的人他见过不少，长得各不相同，他不喜欢热闹喧嚣，却也不会因热情的人而烦躁。
　　至于何时生了情愫他也不知，许是习惯一个人的好无法割舍而想占有吧。
　　某一日，在黄昏下，须渡转了身倒着走看着弥令:“阿令，我有一个小字的。”
　　“嗯？”弥令笑着看须渡，满眼宠溺。
　　“我母亲唤我阿无。”须渡道。
　　“阿无？
　　“嗯，无中生有。”须渡解释着。
　　“为何不是无怨无悔？”
　　“可，阿令，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就是无中生有么？”须渡笑着看弥令，眼中是弥令看不懂的情绪。
　　须渡眯了眯眼:“须无，虚无，须渡，虚度。”
　　“无中生有入道，虚度光阴三千。有同无。”须渡似乎是自嘲一般笑笑。
　　当了不知多少年玄清宗的掌门，好像和没当过一样。
　　“我好没用啊。”须渡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救了整个苍生。”弥令郑重地说。
　　须渡挑了挑眉。
　　弥令道:“那日是你亲手拿过裂渊，裂开虚空，是回溯到一个时辰前，杀了那个叛徒，才让所有人有一线生机。”
　　须渡不语，只道:“是么？”
　　太过久远，他都快忘记了。
　　“可若不是没有你化作剑魂，我又怎么能救苍生呢？”须渡笑了，他可不敢认拯救苍生的功劳。
　　须渡的心魔未被压下去过，此时他受心魔侵蚀有些痛苦，却云淡风清笑着。
　　“裂渊可以回溯时空，那么我能不能再回到从前呢？”须渡看着手中的剑陷入思考。
　　这把剑，是邪神剑。
　　弥令愣了愣。
　　“你想回去么？”弥令很温柔地看着须渡。
　　须渡略微点了点头。
　　“好……”弥令从须渡手中拿走了裂渊，霎时，便裂开一道虚空，抱着怀中的人道:“阿无莫要后悔。”
　　须无回了个笑，便同须渡一块进了那虚空。
　　他回溯到了回宗门的时候，好像哪里变了又好像没有变，他怔怔的站在玄清宗的门前。
　　周围的人拿着剑指他。须渡只是不断往前走，他看到了不知多少的尸身，他放出了威压，让所有人不得靠近。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写着“万荣”二字的牌匾挂了上去。
　　他开了一亩地，和之前一样，把每个弟子的名字都刻上去，他看到了三清，三清哭了，他只叫他一同过来刻。
　　须渡和之前一样选择了离开，他没有说让三清去光复玄清宗只是说:“告诉他们，这里只是一个驿站。”
　　临走时再看了一眼万荣便走了。只是这一次玄清宗成为了一座坟墓。玄清宗的辉煌在这一刻结束，传奇却在所有人口中传诵。
　　只是他这一次没有再漫无目的游逛。他去了无悔楼。
　　弥令笑着看他:“阿无这么快处理完了？”
　　“嗯。”
　　“阿无高兴了？”
　　“没有。”
　　“你没有让我回到真正的从前。”
　　“……”
　　“无悔。”
　　弥令听到这个称谓略微愣了愣，随后眨了眨眼:“想起来了？”
　　须渡深邃的眼眸望向须渡。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弥令笑着看须渡。
　　“烧鸡。”须渡道。
　　弥令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又暧昧地在须渡身旁问:“那……想起了多少？”
　　“太多了。”须渡道。
　　他只记得“拯救玄清宗”。
　　须渡真是觉得自己愚蠢极了。
　　虚度了三世。
　　“阿无应该放过自己。”弥令轻轻地拉起了须渡的手，帮他捂热。
　　“宿命纠葛，我恍然无措。”须渡摇了摇头。
　　“那便我来帮你渡。”弥令转过头看着须渡，眉目含情。
　　须渡噗嗤一声笑了，“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这是他一直都不解的问题。
　　弥令轻浮地说了句:“活好。”
　　须渡给气笑了。
　　“大概是因为，我们真的很有缘吧，竟然有人逃亡能阴差阳错的溜进我无悔楼，还会来做我的入幕之宾，有人生死抉择会选择和我结契，有人会因为一只烧鸡记我那么久，也因为一只烧鸡想起我们的所有过往。能拿起我的裂渊的除了我只有你。”
　　他又补了句:“像你这么听话又这么有缘还活好的应该没了。”他说这话明显轻浮不少，笑着看须渡。
　　须渡嗤了一声，随即蜻蜓点水般亲了弥令的唇。
　　弥令当即加深了这个吻。
　　邪神可以随意穿梭时空，因为万恶不朽。他和须渡的相遇也不过是弥令的发闲。
　　可就是这般无中生有的搭上一条红线。起初弥令也很震惊，但看到窝在风月阁与他下棋的须渡时他选择续上这分缘。
　　须渡并没有反抗，而是欣然接受他的吻。
　　他不懂情为何物，弥令便给他他开了情。
　　原本弥令只觉着是玩玩，结果自己越陷越深，便有了这幅局面。
　　他无悔。
　　纵使须渡有悔，也无可奈何了。
　　缘分即定，无人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