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猫猫云

38、不灵验

　　瞿暮荒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林且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双手放在膝头，坐姿端端正正。看见瞿暮荒的时候，就站起来，“我们要在这里住吗？”
　　关上门，瞿暮荒问他，“你不想吗？”
　　林且站着看他，眼神清澈。
　　瞿暮荒靠过去，“爷爷说要我跟人订婚，毕业了就结婚，你说怎么样？”
　　林且抬眼看他，神色古怪，“这是，你，的事情。”
　　这一刻，瞿暮荒好像分外有耐心，“我没有喜欢的人，难道要随便跟一个人结婚吗？这可是一辈子，我会很难过的。”
　　林且看出来了瞿暮荒的沮丧，安慰着讲，“那就——”脑海里突兀的出现一句话。
　　——你知道的，omega都腼腆而且容易怀孕，他们一生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他们还需要培养感情呢。
　　于是他说，“你们，可以，培养感情。”
　　瞿暮荒神色不明的看着他，“和谁呢？怎么培养？”
　　“和，你喜欢的人，”林且很苦恼讲，“我不知道。”他陈述一样，“omega容易，怀孕，只能，被，标记，一次。”
　　“哦——你的意思是，我标记他或者他怀孕了，我们就可以培养感情了吗？”
　　林且觉得自己想说的话不是这个，但是脑子慢了半拍，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想说的话，迟疑的站在瞿暮荒面前，没讲话。
　　“呵——”瞿暮荒短促的笑了一声，“好办法。”
　　堪堪过完年，林且再次被带回国外，难过的是他开始每天都要喝很苦的药。瞿暮荒给他煮又盯着他喝，那段时间，别墅里一直充盈着药味，连沉木香的味道都弱不可闻。
　　这一年，瞿暮荒给林且过生日，他亲手做了一个草莓蛋糕，红红的浆果，鲜嫩的香。林且被他按在桌前说，“等会许愿，你要说希望和瞿暮荒永远在一起，知道吗？”
　　林且的眼睛好像从来都这样澄澈，黑白分明，于是在这个时刻，就显得瞿暮荒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瞿暮荒这一刻不再退后，执着的等着林且的回答。
　　“知道。”
　　蜡烛亮起来，灯灭了。林且戴着那顶有白色小球的生日帽，瞿暮荒抬着手机为他录像，从里面看见诚心诚意的林且说，“希望和瞿暮荒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一个字都不卡顿，甚至太过美妙让瞿暮荒恍惚了一会才回神。他有点失神——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林且睁开眼看他，瞿暮荒却不自觉有点悲伤。在这个时候，无神论者也会因为一句古早的箴言而满心恐惧。
　　蜡烛吹灭，林且问，“可以吗？瞿暮荒。”
　　瞿暮荒打开灯两人分食了蛋糕。
　　当晚，林且睡得很沉。瞿暮荒一个人待在书房看回国时候做的体检报告：信息素指标不稳定，要早做治疗。
　　治疗建议：采用高匹配omega的信息素进行安抚治疗，副作用：会形成信息素依赖。
　　瞿暮荒还记得他分化那年就来了易感期，被检查出病症后，医生直言他的病是omega孕期带来的，在二十五岁时若得不到治疗会完全爆发。他不知道这个病完全爆发会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么多年都靠着抑制剂和林且挺过来了，他想或许只是危言耸听。
　　他怀着这样的心理留在林且身边，又渴望林且在恢复以后不会离开他。
　　第二天，林且再次喝下那碗黑乎乎的药，非常难过，“我不想，喝了，瞿暮荒。”
　　他喊他的名字总是带着点哀求或者希冀的味道，瞿暮荒总是失神，“对你身体好的，一个月一个疗程一个星期，三个月后就不用喝了。”
　　林且可怜巴巴的喝药，总是怏怏。瞿暮荒发现，自己好像把林且养的脆弱了些许。
　　四月底，瞿暮荒课程结束，和同学一起合作的公司也顺利完成注册，正是招收人才的阶段，公司做手游，来来往往都是渴望成就一番事业的年轻血液。
　　那段时间，林且看着瞿暮荒每天早出晚归，吃饭时还要打电话，揉着眉心谈事谈到半夜还不能睡。
　　也因此，瞿暮荒另外收拾了一间客房，萦绕在林且周围的沉木香散去，林且在每周一次的视频里终于想起来弟弟。
　　磕磕巴巴的跟弟弟讲话，活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看着对面的林言希可怜巴巴的跟自己讲话，讲学校讲朋友还说想念林且。
　　瞿暮荒开始焦躁，或许是因为公司才刚刚开始太过忙碌，而他又迫不及待想要获得成就，在公司步入正轨的那天的庆功宴上，他的病症提前到来。
　　当时，林且就在他身边。
　　看着西装革履，褪去年少骄傲的瞿暮荒端着香槟酒游走在人群里，侃侃而谈。自己坐在角落吃着面前的巧克力甜点，津津有味。一个漂亮omega，棕色的卷发，浅褐色的眼，皮肤白皙一笑就有酒窝，非常自来熟地凑到林且旁边遥遥看瞿暮荒，“他很厉害，对吧？”
　　林且听不懂。
　　omega拿出翻译机来，刻板的机械女声传出来，“他很厉害，我喜欢他。”
　　他顺着看过去，站在人群里的瞿暮荒好像在发光。
　　他无法认同前一句话，也不觉得瞿暮荒是什么好对象，于是讲，“他不好。”
　　翻译器开着，omega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他很好。长相英俊，成绩优异，热情健谈还很有礼貌。”omega眨巴眼，“我们学校好多人喜欢他。”
　　林且也跟着眨眼，动作有些迟钝。
　　omega得不到他的附和，泄气的转头问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我之前就问了，他不告诉我。我觉得你们关系很亲近，我总是看见你。”他很苦恼，“不过，瞿不让我跟你讲话。”
　　林且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摇头。
　　omega轻轻“啊”了一声，与此同时，他突然站起来，脸色发红呼吸急促地往人群中看去。
　　林且闻见了很浓重的沉木香。
　　人群霎时间慌乱起来，omega纷纷往外躲，医护人员戴着屏蔽罩冲进来，alpha围成一圈，离得很远，警惕的看着瞿暮荒。
　　林且隔着遥远的距离和重重人群对上了瞿暮荒的视线，整个人抖了一下。
　　此时的瞿暮荒还有理智，在医护人员的协助下迅速完成了抑制剂注射，随后被带着往外走。
　　他频频回头，看林且没有跟上顿住脚步喊，“林且！！”
　　林且才挪动脚步跟上，宴会又恢复秩序，受到影响的omega离去，剩下的继续留在场上。
　　医护车辆直接把林且和瞿暮荒送回别墅，所有人都以为只是正常的易感期，几针抑制剂就可以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