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花的云》Dianthus

202、紫荆花（十三）

　　崔静看到知晴和楚云，脸上绽开向日葵般的笑颜。她转头，又看到了林半生，眉心一跳，不确定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在场所有人一惊。路埘一巴掌拍林半生脑袋瓜上，“别告诉我你欺负过她！”

　　林半生也摸不着头脑，“我知道她是你喜欢的人，但没打过照面。”

　　崔静赶紧给林半生道歉，娇嗔地拍了下路埘的手臂。“你怎么打人呢？我只是在一个表妹家见过他而已。”

　　“欸欸欸。你说话要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去过你表妹家？！”

　　“怪我没说清楚，我表妹房间桌上的一张合照。”

　　知晴八卦道：“哪个女朋友？”

　　崔静眼眸低垂，“她叫昕月，去年底她母亲和弟弟出车祸之后，我再没见过她。”

　　楚云道：“昕月前几天结了婚。”

　　崔静一惊，“没听她说起，不过她家人葬礼后，就和我们断了联系。”

　　林半生轻描淡写道：“婚礼第二天割腕自杀，没死成。”

　　崔静捂着嘴，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月月爸爸在她出国念书期间过世了，在那之后她性子就变了很多。几年前正经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对她很好，所以我在她桌上看到你照片，才会多嘴说一句，没成想她转眼又傍了个有家有室的。”

　　“在那儿之前和家里人关系怎么样？”

　　“重组家庭。她亲生母亲在她很小就过世了，但继母对她很好。”

　　路埘对昕月的事不感兴趣，他看着楚云，“死小子，郭康的事有眉目没？”

　　楚云一脸严肃，勉强摇了下头。

　　几人随意聊着天吃完了饭，路埘便道：“静静妈妈做了个脑部手术，在住院，我们就先走了。”

　　林半生向来有话直说：“叫这么亲热，是女朋友了？”

　　路埘脸欻得红了，崔静倒是大方承认。

　　楚云看了路埘一眼，揶揄道：“伺候好丈母娘。”

　　“你个死小子！”

　　知晴突然想起故人，眼神一黯。

　　待路埘和崔静走后，楚云问她怎么了。

　　知晴轻轻挽着楚云的胳膊，支支吾吾：“我当年本想去槐夏市医院看看秦常，结果说她被转去春雨了。”

　　楚云轻笑一声，玩笑道：“你看她都不来看我的？”

　　她垂着头，抿紧嘴唇。

　　“春雨的脑神经科是全国最好的，所以转来这儿了。但后来怎么样，我没问过。”

　　林半生扫了眼两人，“我听说秦常的录像被爆了出来，所以她才自杀的？”

　　“嗯。”

　　他目光一冷，“跳楼之前说好几次想杀了许知晴？”

　　楚云眼神瞬间凌冽，“是。”

　　“奇了怪了，她杀他哥哥的事，没任何人怀疑过。费俞的事也是后话了，秦常老想杀许知晴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我还纳闷呢。”楚云搂过知晴的胳膊，“你找到什么证据了？”

　　知晴答道：“倒不是直接证据，但秦常那天是打车回去的。那晚雨大，她下车之后刚好撞到了想要打车的人，两人的伞掉在地上，秦常匆忙间捡错了伞。后来那人来失物招领处，恰好我当值。”

　　林半生摇了摇头，一脸困惑，“她杀费俞做什么？又为什么一老早就想杀许知晴。”

　　知晴低下眼睑，“而且，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

　　林半生眉心敛起，“这他娘的简直一团乱麻。当年夏木一死，许知晴着急忙慌跑了，这事现在要回去查，可就难了。不过秦常的现状不难打听，去市医院一问便知。”

　　*

　　“她出院了？！”

　　秦常的主治医师正好当值，“两年前醒了，去年夏天正式出院。虽然肌肉或多或少萎缩，但这么些年还算保养得不错，她复建也很认真。”

　　“您知道她的去处吗？”

　　“这我不知。她是夏院长亲自送来的，我们尽心尽力医治她，但病人离开了也就和医院再没关系。”

　　林半生：“她生病的时候，都有谁来探望？”

　　“夏院长和她女儿一年会来个一两次，除此之外就没了。”

　　知晴一瘪嘴，眼泪不自觉就往下掉。

　　楚云轻轻为她拭去眼泪。突然，他手指动作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抬眸，一脸震惊，转身快步离开。

　　知晴一脸茫然，又看向林半生。

　　林半生瞬间了然，却装傻：“真想你老公没了饭碗？”

　　*

　　知晴缩在沙发一角，抱着靠垫哭个不停。

　　她肩膀颤抖着，林半生想拍拍她，手却停在半空不敢碰到。

　　直到时钟敲响零点，她才顶着肿得像灯泡一样的双眼，抬起了头。她瞳光发散，脑子一片混沌。

　　林半生起身，给她温个杯牛奶。

　　“我现在都不敢喝了。”

　　他大笑，“要是你被下了药强上老子，我就不客气了。”

　　“秦常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一生的悲剧都是原生家庭导致的，带着他们一起上路很正常。”

　　“为什么是现在？”

　　“或许刚找到那家人。”

　　知晴闭着眼，“昕月的事或许也另有隐情，你要不打电话问候一下她？”

　　“不想打。老子听她说一个字都恶心。”

　　知晴也不逼他。“半生，我们还是回到郭康的事上。他完全不像在说谎。那最离谱的情况会是什么呢？”

　　“安如骗了夏木，可没动机。夏木骗了路埘，为了杀安如？更TM离谱。见安如的是假的郭康，TM的假如是你，能认不出我？”

　　知晴抬眸看着他，“你离我近点，我眼睛还不太能看清东西。”

　　林半生微微靠近，心脏突然跳乱。

　　“半生，我和我妹妹长得一模一样。你真能分清？”

　　“废话。”

　　“现在或许可以，如果回到高中时候呢？”

　　“你当老子是那个傻子？”

　　“我的意思是，很早之前，如果我们交替出现。今天是一个害羞的许知晴，明天又是一个飞扬洒脱的许知晴。在你不知道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情况下，你会怎么想？”

　　林半生眉眼微闪，沉声道：“郭家是叫郭安二哥的。”

　　“刚刚崔静提醒了我：重组家庭。郭安和我说过，他与三弟和大哥是同父异母。如果郭康真是清白的，他应该不会瞒着这种事。”

　　知晴辗转联系上了郭康。正如她所猜测的，当年父母离婚，他和孪生弟弟郭宁，一人跟了爸爸，一人跟了妈妈。自6岁分开，便未再见。

　　林半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安如连自己跟谁上了床都不知道？郭康也被蒙在鼓里？！”

　　知晴蹙眉，“我想她应该是脸皮薄的那种，而且郭宁时间点掐得很准，正卡着郭康准备出国前。安如只以为郭康是始乱终弃，她伤心一场，也就死了心。”

　　林半生觉得荒唐：“不戴套上了她这么大事，不说道说道？”

　　“说不出口吧。真正的郭康一定对她极好，所以她才会心甘情愿，没想到翻脸不认人。震惊之余只剩伤心了。”

　　“就是个傻女人！许知晴，老子高中的时候绝不可能碰你！”

　　“那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气氛到了崩不住也正常。”

　　“狗屁！”林半生毫不留情开骂，“又不是畜生，老子前两天都那样了，不也忍住了？”

　　知晴突然凑近他，“你确定？”

　　他瞳孔骤然放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老子是说你不同意的情况下，你要同意老子忍个屁。”

　　“安如那时喜欢郭康，不一定是半推半就。半生，女人也是有欲望的。”

　　林半生不敢看知晴，眼神随意往别处乱瞟。

　　“或许是郭宁勾引她，她主动凑上去，这才中了计。后来不说也就顺理成章了。”

　　……

　　“夏木或许杀了郭宁。他理清了前因后果，并没找错人。找到郭康的生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林半生眸子里燃起一团细小的火焰，二话不说就将知晴抱进卧室，脱掉上衣，将两人罩在被子里。

　　“林——”

　　林半生捂住知晴的嘴，轻声道：“叫真点。”

　　知晴瞪大双眼。

　　他哑笑一声：“对着那傻子怎么叫的？”

　　她低声嗔道：“林半生你不是消遣我的吧？”

　　“晚上出门时还没有。”

　　林半生微微撑起身，将裤子也脱下。知晴虽然看不到，但光凭触觉也无法忍受，下意识就要爬出被子。

　　林半生捉回她。“老子里面还穿着。脱！”

　　他将所有衣服甩出被子，洒了一地，然后使劲儿推着床，发出刺耳的吱吖声。

　　知晴羞得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耳尖红得滴血，“我，我不是一定会叫的。”

　　“许知晴，老子意志力比那个推石头的希腊人还TM好。叫。”

　　她只好闭着眼，假装真是楚云在她身上，回忆那些香艳的画面。

　　每一声叫骂都在剥离他的理智。

　　他慢慢贴着她，全身都硬了。

　　“林半生！”

　　他回过神来，微微撑起身子。“继续。”

　　“够了，哪有人这么久！”

　　他声音都哑了：“都说了老子比他行。”

　　“你，你赶紧去卫生间吧。别憋出毛病。”

　　林半生突然安静下来，身上的汗滴在她身上。

　　知晴吓得一动不敢动。

　　他唇贴着她耳畔，温热的触感若隐若无：“许知晴，叫得真好听。“

　　她浑身臊得慌，咬紧下唇。

　　黑暗中，林半生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知晴，“真TM想不当回人。”

　　“林半生，你要是故意占我便宜，我阉了你。”

　　“别穿衣服，就这么躺着。”他扯起床边的披肩，裹在自己腰间，快步走进卫生间。

　　十多分钟后，他走出来，打开了灯。

　　知晴还没来得及裹紧被子，就被林半生从拎起。他指尖轻轻抚着她肩膀上，低身在疤痕上一吻。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他按住唇。

　　他抵在她额上，眼里的柔和欲半点不假。“知晴，我爱你。”

　　卧室门咔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