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花的云》Dianthus

114、牡丹（七）

　　确认孩子安全之后，两人在医院大门口纠缠半天。

　　“我就是要和你一起去酒店！”

　　......

　　楚云轻咳一声，“侦探当上瘾了是吧？”

　　知晴脸颊绯红，强装淡定将话题往案子上带，“你说叶萍是不是也不小心把自己关起来了？”

　　他终于妥协，带着知晴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叶萍是疯，不是傻。”

　　“可是她能去哪儿呢？芦相和傅晏礼那边怎么说？”

　　“还是咬死什么都不知道。”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请吧，许大记者。”

　　开车途中，楚云全程专心看着车窗前方，知晴却一直侧头看着他。

　　他的睫毛像把扇子，不时簌簌上下扫动着。鼻梁上的痣是知晴最喜欢的地方，衬得他整个人像水一样温柔。

　　她的目光沿着他清晰的下颚线滑到脖子，然后定格在喉结处。

　　或是察觉到车厢内安静得诡异，楚云不由得偏了一下头，在目光触及的瞬间又迅速转回去。

　　他的喉结轻微动了动，“怎么了？”

　　“看你。”

　　“没看过？”

　　“有些地方没看过。”

　　他迅速眨了两下眼睛，没再回答。

　　知晴起了兴致：“我在调戏你，不骂我两句？”

　　“你可以不止言语调戏。”

　　......

　　她赶紧偏过头看向车窗外面。

　　“许知晴。”楚云朗声大笑，“就你这样，还敢耍流氓？”

　　她耳根子烧得通红，继续侧了侧身子，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

　　李警官递给楚云一个文件夹，“监控显示，叶萍进入了一个商场洗手间，然后就消失了。”

　　“她换了衣服。”楚云迅速翻阅着资料，“对比一下从洗手间进出的人。”

　　“没有。就是凭空消失了。”

　　“不可能！”

　　四周的人纷纷转头看着知晴，她下意识往楚云身边靠了靠，轻轻搭着他的手臂，头垂得极低。

　　李警官笑着摇了摇头，“许小姐，很晚了。你要不先回家？”

　　她几乎贴着楚云的右臂，怂且无赖，“我负责报道叶萍的事情。不能走。”

　　“现在还不到公开阶段。”

　　“不公开，我就是跟着你们搜集相关资料而已。这样，案子一破就能立刻出新闻稿。”

　　李警官点点头，“那麻烦你顺便贡献一点自己的聪明才智。”

　　“您放心，我——”

　　楚云轻轻拍了拍知晴的手，示意她闭嘴。

　　等李警官走后，他才笑道：“记者察言观色难道不是基本功？”

　　“对不——”

　　“不许说。”楚云把文件递给她，“怎么消失的？”

　　“就几张照片？”知晴瘪瘪嘴，“我能看监控吗？”

　　“你觉得呢？”

　　“冬宁的官二代强|奸女大学生那件事，你还记得吗？”知晴瞟了眼楚云，对方点点头，似乎并没有生气，她才敢继续，“我跟他去酒店的时候，警察还没来。”

　　“许知晴！”

　　她示意他声音小点，“就吃了一点点亏。”

　　楚云用力把她拽到一个角落，“你混帐！”

　　“楚云，你真可爱，哈哈哈哈。”

　　“不许说我可爱！他对你做什么了？！”

　　“还需要我说？”

　　他气得直喘粗气：“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珍惜自己？啊？！”

　　眼见他情绪越来越激动，她也见好就收。“逗你呢。怎么可能让这种人渣占我便宜？”

　　“我当时是自愿和他回酒店的。就算上了床，也不能说明什么。那我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知晴轻轻拉了拉楚云的衣袖，“我从那间套房里消失了，这才吓到那个人渣自己露了马脚。”

　　见知晴停了下来，半晌不说话，楚云蹙了蹙眉，“继续啊。”

　　“这可是技术细节，你得买。”

　　“多少钱？”

　　知晴俏皮地摇了摇头，“不要钱。”

　　“要人？我怎么样？”

　　知晴垂眸笑笑，轻声道：“也不要。”

　　“我委屈你啦？”楚云的脸色冷了下来，“想要什么直说。”

　　她抬手展了展他的眉头，“要你开心。”

　　楚云哧地一笑：“快说。”

　　“他当时点了客房服务，我说有点冷，让他去卧室给我拿披肩，就三十秒的功夫，他出来之后我就不见了。酒店人员说我跟着他进了卧室。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云翻了个白眼，“是凌竹吧？”

　　“不然呢？”知晴忍不住大笑，“我当时在餐车里憋笑别提多难受了。那个傻子吓得赶紧赶走凌竹，马上给他爸爸打电话，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我，并且手足无措地打开了电脑。说的做的被我录得一清二楚。”

　　“电脑？”

　　“卧室里装着摄像头。他电脑里面全是类似的视频，那就是证据。那个女大学生是被她用枕头压着侵犯的，没想到直接把人弄死了。”

　　楚云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敢？”

　　“那人就是个草包。他当时也没想真杀人。而且我是自愿和他去的，他就算——”

　　“许知晴。”楚云眉头紧锁，“你还敢说？”

　　“欸欸欸。你答应过我什么？”知晴感觉抚了抚楚云的额头，“要开心。”

　　“我呢，就是抛砖引玉。商场洗手间的打扫阿姨每天要推着车进出多少次？嗯？楚警官。”

　　他又气又无奈，眼神却尽是宠溺。“这么多男人被你耍得团团转是有原因的。”

　　*

　　过了一个多小时，楚云才回来。

　　“想知道打扫阿姨是谁吗？”

　　“怎么？难道不是叶萍偷偷摸摸上了打扫阿姨的车？”

　　“平白多了一个成年女性的重量。能没发觉？”

　　“楚云，你真聪明。”

　　“你在羞辱我？”他朝知晴翻了个白眼，“猜到是谁了？”

　　“不知道。我答应你一个要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许知晴。你别撒娇，不适合你。”

　　“啊？我还以为你挺喜欢的？”

　　......

　　“是傅晏礼的亲生母亲。”

　　“人呢？”

　　“还没找到。她第二天没去上班。家住安置小区，没人。”

　　知晴点点头，“所以她俩共谋，可是把自己藏起来是为了什么呢？有人追杀她？芦相？傅晏礼？”

　　楚云看了看时间，“很晚了，你先回家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要跟着你。”

　　他耳根子烧得通红，“不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

　　“我要跟着你楚云。”

　　......

　　他使劲儿憋着笑，“许——”

　　“楚云！”一个年轻警察跑过来，“傅晏礼的母亲王秀被发现陈尸在一条水渠里。”

　　*

　　“晴姐，你要不改名许柯南？”凌竹调侃道，“怎么总能把一件小案子变成大案悬案的？”

　　知晴站在警戒线外围，使劲儿往里探着头，漫不经心答道：“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淼淼得意道：“看吧，我就说了这事不简单，咱们又来个大案子。”

　　“死了人你还这么高兴？”

　　“不是你教我的？”淼淼没好气道，“不要带入太多个人情绪。人又不是我杀的。”

　　“好了好了。”知晴连忙打断，“在外面说话做事一定要当心。新媒体时代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

　　两人点点头，不再多嘴。

　　王秀死于窒息，脖子上有明显勒痕。身上没有任何被侵犯的痕迹，手机钱包都还未找到，但是她手指里混杂着皮质和塑料纤维，并不属于她自己的衣物，也没从现场找到相关的物品。因此，这极有可能是预谋犯罪。

　　警察马上控制了芦相和傅晏礼，两人都不承认犯罪事实。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叶萍。

　　“这一点都不符合逻辑。”知晴给楚云打电话，“把王秀的尸体抛出来，就好像是求着你们怀疑他俩似的。”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们会调查的。你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

　　“别挂别挂。”知晴撒娇道，“有没有什么没公布的消息？”

　　“许知晴，你现在装都不装一下了是吧？”楚云又气又笑，“不怕我会被处分了？”

　　“em.....好吧。不过——”知晴故意逗楚云道，“行吧，挂了。”

　　“喂！不过什么。”

　　知晴使劲憋着笑。

　　“说啊。什么？”

　　“杀一个老年人是为了什么？她能碍着这几个人什么事呢？”知晴猜测道，“她手上有什么东西？”

　　“我们也在往这个方向查，不过当年因为傅晏礼选择留在国外，和他母亲很多年都不往来。后来回国之后给了她一笔钱买断了关系。”

　　“华昌地产的手笔，怎么会让她还住安置小区，做商场保洁。”

　　“这你不用管。挂了。”

　　......

　　知晴疑惑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你挂啊。”

　　“你先挂。”

　　“那拜拜。我晚上给你送饭！”

　　“不用，你——”

　　她率先挂断电话。

　　“晴姐。”淼淼小跑到她办公桌前，“傅晏礼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煤矿事故过世。是母亲王秀把他养大，但是听说她有赌博的癖好。”

　　知晴：“这就解释得通了。王秀有长期勒索傅晏礼的行为吗？”

　　淼淼摇摇头：“没有。”

　　“这不现实，有这么一棵摇钱树，赌棍是不可能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