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
“我跟你说你完了，晓苍！你完了！”
晓苍的精神海中，有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正在其中的焰山上一颤一颤，活像是个被气得发抖的活人。而她的声音也正体现出了她的状态。
“这回不管你再说什么，我都会告诉怀炎！”
她们这次回来，正好赶上了朱明今年第八场雪的尾巴。此时的风雪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嚣张，越发凛冽。晓苍一个不察，用来挡雪的黑纱斗笠差点被风掀翻。
她扶了把斗笠，一脸无奈：“我最后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就不用让他担惊受怕了吧？”
“再说了，快过年了，真被怀炎追着打有点丢人哦……有什么事年后再说嘛。”
“你还知道怕啊！”那团幽蓝色的火又抖了一抖，“知道怕怎么还去剪人家步离巢父的尾巴毛！”
晓苍这次出去，打着“检测光学迷彩的伪装效果”的旗号，只带了凤皇和一艘出基本跃迁功能外，只点了敏捷的星舰，孤身潜入，在几个能发兵朱明的丰饶孽物聚集地挨个逛了一圈。
而且不止是逛了一圈。
“挖了块视肉回来也就罢了，毕竟那东西无知无觉危险系数也不高。给慧骃埋了移动探测器也问题不大，毕竟是基本素养……但你为什么要拔那只孔雀的羽毛，还给步离那位巢父剃了个秃瓢？”
情绪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凤皇的声音也冷静了下来：“这事一看就是你干的，等他们养好伤肯定会发兵朱明。你到底怎么想的？”
晓苍点着空间钮中羽毛和爪牙，那上面还带着新鲜热乎的碧绿血珠。她懒懒地答道：“反正都是要打的，不如挑个熟人。”
仙舟联盟总是在和丰饶孽物打架。毕竟，秉承【巡猎】的意志，对【丰饶】臣属的不死孽物进行追击，是仙舟人们自己悟出来的来自帝弓司命的指示。而这种常规活动也是仙舟消耗人口的主要途径。
一般来讲，在仙舟联盟与丰饶孽物的战争中，敌我双方的对手并不固定。端看双方首脑之间的布置与安排。但与会协同作战的仙舟联盟相比，丰饶孽物那边会尽量避免同族之间共同出战。
步离人的几位巢父之间一直在暗暗别着苗头，也就是现在那位战首尚且年富力强，还压得住他们，不然领地意识极强的步离人根本不会有与同族共同作战的可能。在开战之前，他们会先把靠得近的己方同族捶个半死，再去打对面的仙舟军队。
“步离人那位战首也知道他们的毛病。如果他不想再来一次丰饶民战争，他没必要消耗自身威望来强令三位以上的巢父集群，共同袭击一艘仙舟。”
所以在晓苍已经激怒了一位势力强大的巢父的前提下，一定程度上，未来朱明仙舟一段时间内的对手，在她的预测范围之内。
“曜青那边的战损又涨了五个百分点。”
晓苍垂下眼：“而等那只花孔雀的羽毛彻底长全，至少需要三年。”
她可太清楚自己下手薅人家羽毛时，到底拔下来多少了。对于极重视自己羽翼的造翼者来说，两只光秃秃的翅膀，足够他在翅膀羽毛长全之前闭门不出。而没有首领出阵，其余的造翼者不足为惧。
“那只孔雀本身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这几年的战事中，造翼者那边估计会全面收缩。”
“但之后他肯定会报复回来。”凤皇指出。
闻言，晓苍动动眉头：“丰饶那边要是能把视线专注于朱明仙舟，也算是一件好事。”
罗浮到底烂成了什么德行，晓苍不想知道，也无意去管。但根据几十年后被渗透成了个漏水筛子的罗浮来看，那边埋的丰饶所属的钉子，肯定不会少。晓苍自己习惯于将朱明仙舟中所有的不稳定因素都置于【记忆】的掌控之下，但她不能这么对罗浮。
毕竟各仙舟之间，只是联盟关系。晓苍要是真插手罗浮内务，回头就得挨华元帅的揍。舍己为罗浮？她自认为还没那么高尚。
但过几年腾骁那边还会有大动作，“云上五骁”这个计划对自家小师弟而言确实是个无可替代的机会。晓苍扪心自问，在排除丰饶阴谋的前提下，她是支持应星参与进去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青史留名，而“云上五骁”这个组合在多方资源的灌注下，已经在《仙舟通鉴》中预留了一个章节的位置。
谁能忍住这个诱惑呢？
晓苍自认为自己修心多年，在听到这个远景时，也忍不住心头火热了一瞬。她不愿意自家小师弟，自己守护多年的朱明失去这个机会。
但潜藏在暗中的丰饶虫豸是个大问题。而“云上五骁”的诞生与发展必然会伴随着阴谋。据她观察，应星那孩子是个典型的理工脑子。搞研究很好，但政治素养甚至赶不上旁边那条尚且稚嫩的小青龙。
应星那点政治素养在朱明还算够用，但罗浮那边的老东西们，自恃联盟首府的地位，每天睁开眼就是勾心斗角，恨不得在梦里都要将政敌们给尽数打压下去。从古国时代起航时就存在的“贵胄”，在朱明这边，先是被起义的“褐夫”们给砍得七零八落，后来残存的那点势力又被晓苍给连根拔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但罗浮那边……晓苍嗤笑一声，不再去想。
“而且腾骁、飞霄还有玄全都给了我消息，联盟对朱明上一个百年里，不到一个百分点的人口死亡率很是不满。也许今年，或者这个百年里，联盟那边就会给朱明更多的出征任务。”
这种额外增加的出征任务几乎没什么情报，危险性也极大，一个搞不好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
但若是有丰饶的势力先一步向朱明仙舟集聚，出于谨慎考虑，哪怕其他贵族跳得再厉害，元帅那边不会也再给朱明下发更多的任务。
毕竟各大仙舟的云骑之间，明面上都是同袍。偶尔抢个战功倒没什么，但若是在人家面临围攻需要专心应对时还逼迫人家领兵出征，那意图就太明显了。
仙舟的民众可都认定了自己是在为【巡猎】的大业奉献呢。
凤皇咂咂嘴：“你们人类真的很有意思。”
“好啦，相信我？”晓苍吐出一口气。温热的吐息与寒冷的空气相撞，升腾成了乳白色的雾气。
东扯西扯好容易把凤皇的注意力从给怀炎告状上扯开了，赶紧换个话题，可别让她想起来。真当着应星和丹枫的面被怀炎老头追着打，我不要面子的嘛。
“这回搞到了不少好材料，回头我研究研究，怎么给你再改装一下。孔雀王的羽毛虽然不及羽皇，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没准以后凤皇能有和造翼者一致的飞翔能力呢？
晓苍在脑子里勾勒着设计图：现在单靠岁阳火和推进器的微操来在宇宙间航行，还是太落后了些，运转之中也有些滞涩。
星舰入库后，晓苍出了车库，踏上了院中的石板小路。在怀炎和晓苍刚从将军府搬出来的时候，为了给两个方向不同的工作狂人留出一点放宽大脑的碎片时间，晓苍在设计他们俩的住所时，特意将车库与住宅相分离，并在院中以藻石、银沙与寒铁红枫金杏造出了秀美的景观。而其中的点睛之笔，则是那条以青石板铺就的小路。
虽号称青石板，但那颜色幽深近黑，倒更像是黑曜石了。
晓苍察觉到了一道……不，两道视线。而这时，她正好走到了门前。
虹膜解锁、基因信息解锁、三十八位数字密码、一百二十三位字母密码……晓苍的动作并不快。她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跃迁，风衣下摆不明显的地方还溅着慧骃族的血。现在回到了安全的地方，懒散一些也是自然。
只是在她开门时，便发现迎面冲过来一个少年。
她没察觉到危险，而良好的视力也足以让她第一时间分辨出来者何人——应星。
少年不知为何走得如此之急，冲得快了些。虽然他察觉到了势头不对，但由于惯性，还是差点撞到晓苍怀里。而在他的身后，目前正短暂寄居在朱明的，罗浮龙尊，正叼着一根持明专供营养条打开终端拍照。
那动作，与平时晓苍为应星和丹枫留下“珍贵记忆”的姿势别无二致。
晓苍伸手托了一把冲过来的应星，扬起半边眉毛：“还没睡？”
她暗暗捏了把少年小臂上的肌肉，在脑海中呼叫凤皇：“宝贝，给应星那个模拟数据调整一下。这孩子长得有点快，最近怀炎带他做什么了？肌肉成长速度比预计的要快上差不多七个百分点。”
凤皇嘟囔了两句：“记下了记下了……根据怀炎的审美，没准你以后真能看到小应星变成壮汉呢。”
壮汉。
这个关键词触发了晓苍的一系列回忆。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各样被怀炎练成壮硕体型的师弟师妹、小时候淹没在结实肌肉健美身材的海洋之中几近窒息……以及各种摇晃的肌肉、肌肉、肌肉。
晓苍闭了闭眼：“不，星星不能变成那样。”
绝对不行！
可以大，但绝对不能大到那种程度！
她揉了把自家小师弟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蛋。怀炎虽然有给应星加功课，但相应的，在饮食方面也会有所增加。所以应星脸上的婴儿肥倒是还没怎么缩减。
不过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晓苍有些遗憾：少年郎长得快，一转眼就成了大人了。
她轻轻捏了一下少年的脸颊，声音中不知不觉带了些笑意：“在等我？”
“星星想我了？”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