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温月祈

6、第 6 章

　　因为是第二天是周末，所以两人又找了部电影看。

　　周也看电影前还挺有仪式感，先是叫了跑腿买了些看剧吃的零食，然后又是把窗帘拉上，只留一盏瓦数很低的小灯。

　　暖光的灯光在这个空间里显得格外暧昧。

　　这次他们两看的电影是随机选的一部，并没有去了解这个这部电影讲诉的到底是什么。

　　客厅里安静得厉害。
　　只有正在播放着的电影里发出的声音和周也吃薯片的声音。

　　正看得投入时才发觉这是一部反校园暴力的题材。

　　屏幕上的正在播放着女主在一个雨夜被一群人殴打的画面。

　　周也突然意识到旁边的人。

　　他侧过头看许杏。

　　她蜷缩在沙发边上，身子微微发抖，整个人都显露出害怕，不安的感觉。

　　他过去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捂着脸，身体颤抖着，肩头一耸一耸的，压抑着哭声。

　　他看着怀里的她，心疼极了，好似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脏。

　　他伸手去找遥控关掉电视。

　　他后悔没有提前了解一下这个电影的内容，

　　看那影片的名字像是一部校园题材的，谁知给这么大一反转。

　　良久。

　　许杏从他怀里退出。
　　她眼睛红红的，晶莹的泪水还残留在眼角。

　　“我，我只是从来没想过。”她哽咽着，“我以为这种事离我们很远。”

　　“这事不怪你，不用去纠结这件事了，我会解决好的。”

　　周也也气，气自己没有解决好关系，气自己没有把许杏保护好，让她受委屈了。

　　她因为自己的原因被欺负，竟对他一声怨言都没有。

　　他又窝火又心疼，心疼她受得委屈和欺负，窝火她为什么不指责他不骂他甚至打他都好，而是不闻不问默默承受着心理上和身体上的伤害。

　　许杏看着他的衣服懊恼道：“对不起噢，把你衣服弄湿了。”

　　周也瞥了眼被泪水侵湿的地方：“多大点事，湿了就换一件。”

　　捧起她的脸：“想哭就继续哭，不用压抑着自己。”

　　许杏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上来了。
　　抱着周也继续哭。

　　他的拥抱如同大海般宽广，能包容她所有的悲伤和不安，带给她温暖和安慰的力量。

　　哭过后许杏积压着的情绪也被释放出来已经比刚开始好很多了。

　　第二天许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从床上坐起身来。

　　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下床走出客厅，看的沙发上还摆放着凌乱的被子的枕头。

　　看到周也正在厨房里做着饭，好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

　　她轻轻的走到周也身后拍拍他的肩想吓一吓他。

　　显然没吓到。

　　声音有种刚睡醒的慵懒：“你怎么没被吓到啊。”

　　周也没转身，说话却带着笑意：“你还知道卡着饭点醒啊。”

　　许杏双手放在身后，嘟囔：“那这我也控制不了啊。”

　　他转身温柔地揉摸着他的头发：“你先去客厅坐着，马上就可以吃饭。”

　　没过一会周也喊道：“许杏，可以过来吃饭了。”

　　许杏像个小孩子一样从卫生间里跑出来：“你也太快了吧，我都才刚收拾好呢。”

　　“那不是怕你饿到吗。”

　　“我哪有那么不抗饿啊。”

　　话是这样说，行动却出卖了她。

　　吃到一半许杏余光看到沙发上的东西。

　　不知觉的轻咳了一声：“你是在沙发上睡的吗：”

　　周也抬眼看她：“那不然我还能让你睡沙发啊。”

　　她淡淡道：“其实我可以睡沙发的。”

　　“我还不至于连个沙发都不能睡。”他放下碗筷，“何况我也舍不得你睡沙发。”

　　许杏被他突然的话语说得有些害羞，低下头，没在说话。

　　吃完饭后许杏看了眼时间便提出要回家，他要送她。

　　她也没推脱。

　　她没着急回家，两人就此漫步在公园的小径上。

　　到了黄昏时分，公园里的景色显得更加梦幻迷离，金黄色的余晖洒在湖面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轻风吹拂，路旁的树在风中摇曳着。

　　走到一处坐椅上休息，许杏望着远处的健身设施处不少有一家人都在的：“周也，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啊。”

　　“现在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过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他侧过头，“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一个人住”

　　许杏望着远处的一家三口，半霎才开口：“我从小到大都是被她们寄托在各种亲戚家里，爸爸以前重男轻女，有什么好的都给我堂哥，不过我长大后好多了，妈妈有了新的家庭，从我记事起我只见他们两呆在一块儿的次数只有两次。”

　　她顿了顿：“第一次是我四岁的时候，我那时候在外婆家过年，有一晚我爸来找我妈闹事，当时情况太乱了，我模糊的记得我外婆把我抱怀里捂着我的耳朵。”

　　“第二次他们两在一个桌子上面对面对话，我就坐在一旁，我到现在还记得最后他们两签了一份离婚协议。”

　　说完她长吁了一口气，其实她从来没跟任何人提及过她的家庭，原声家庭对她的影响很大。

　　周也拉过她的手：“对不起啊。”

　　“没事，反正也已经过去了。”她另一只手覆上去。
　　“那你恨他们吗？”

　　“我从来都没恨过他们，每次有人问我想不想爸爸妈妈在一起之类的问题，我都说不想，所以很多人都说我无情，薄情。”

　　她反过来抓住他的手：“因为我觉得他们在一起都不会幸福，所以我更希望他们两分开。”

　　周也嗓音沙哑：“你累不累，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

　　许杏感到鼻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突然有个人问你累不累，真的会流泪。

　　“最难的都已经过来了。”她望向周也，“谢谢你，我现在说出来了，身上轻松多了。”

　　许杏顿了顿：“我跟你说这么多你不会觉得我烦吗？”

　　周也安静了片刻：“人与人吐露真心本就是一场赌注。”

　　他眉眼温柔看着她：“你愿意向我吐露真心，讲出你的过去，你的不堪时，因为你信任我。”

　　周也蓦地抱住她：“所以许杏，其实你不用压抑着自己，你可以流泪，可以闹。”

　　“还有，你能对我敞开心扉说这些我很高兴。”

　　许杏想说很多感谢的话，又觉得没必要说，双手扶上他的腰，抱住他。

　　“ ……”

　　没待过久他们就回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奇妙。

　　到许杏家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侧的路灯也已经亮了起来。

　　“周也，你要不要上去吃晚饭？”

　　“不用了，我等会还有事。”

　　她语气透露出失落：“那好吧，你记得早点回家。”

　　楼下长椅上周也不知坐了多久，一地的烟头。
　　手里的手机响起。

　　【 X 】：“我吃完饭了哦。”

　　最后一根烟也燃烧到尽头。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