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不想要金钱关系 ...
-
余锦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从车上下来之後，他和车里的人道了别，进楼里之前又忍不住飞回来抱了那人一下，然後才上了楼。
从电梯里出来後，余锦掏钥匙准备进门。
结果一不小心把钥匙掉地上了，余锦弯腰去捡，同时听到身後‘咔哒’一声，好像是邻居的门开了。
余锦蹲在地上回头看去――
“啊，你还没睡啊。”他问。
程远穿着睡衣，手里还拿着文件，是听到动静後立刻开了门。
他的目光审视地落在余锦身上。
面前的人里面穿着那不像话的睡衣，外面披着一件外套，但那外套一看就知道不是他自己的。
也不知道见谁去了，眼皮又肿又红，颈後的头发湿乎乎地贴着那处皮肤。
“你今天去哪了。”程远问。
“医院。”余锦回头把钥匙捡起来，站起身。
他脸色不好，语气也不像想跟程远交流的样子。
就在余锦即将进门的时候，程远又开了口，“生病了？”
余锦语气平平，“没有，有点别的事。”
程远‘嗯’了一声，“有我能帮忙的么？”
余锦关门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似乎才想起什么，眸光微亮，“对哦，你是大老板。”
程远靠在门上，淡淡‘嗯’了一声。
“是这样的。”余锦捉着自家门叶，有些讪讪地和大老板讲了自己父母打人的事。
起因只是一个西红柿。
余父余母去菜市场买菜，众所周知，很多摊位都会有一些特价菜降价菜，只是品相和新鲜度不太好，余母挑挑拣拣出一个西红柿，上面只磕了一个口子，老板坚称里面还是好的，余父余母就把西红柿带回家了，结果回家之後一刀下去，西红柿里面烂完了，他们拿着烂西红柿去找老板，老板说给他们换一个，余母不同意，非要老板赔钱，老板说那就把买西红柿的钱退给他们，但余母张口就要一千块钱，不然就去举报他，两人因此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余父余母就把老板推倒了，老板一倒地就不起了，吱吱哇哇要去医院，说自己腿摔断了，检查下来发现真断了，医药费就要二十多万，老板便反过来要余父余母给钱，他们又自然不愿意，就把这事闹到了警察那，警察联系了余锦。
“对方已经起诉了。”余锦说，“但还有撤销期，说只要我们在一周内给了钱就没事了。”
“所以是，你现在缺钱？”程远问。
“嗯。”余锦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二十万？”程远又问。
余锦再次‘嗯’了一声，眼睛已经不敢看向程远，捏着门叶的手指不安地搓来搓去。
他没开口问能不能借我点钱，但两人也算熟悉了，这点微妙的察觉还是有的。
程远目光一动，盯向他搓到泛红的指尖。
二十万对于他来说确实不多，他也不是没借给过别人钱，兄弟，朋友，公司下属，他都借过，有时对方还会很拉不下脸来，借钱後面对他还会不自在，但程远从来没有任何芥蒂。
毕竟只是债主和债务人而已，在程远看来和其他关系没有任何区别，各司其职就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余锦向自己借钱的话，程远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他不太希望两人之间有任何金钱关系，只做互相帮忙的邻居就很好，他是真的挺喜欢余锦做的饭，而且对方还是著名设计师的徒弟，他一开始就有给公司未来招揽人才的念头才给余锦名片的。
虽然不能借钱，但帮助对方找个律师还是可以的，他认识的业界律师还是有几个拔尖的。
程远思虑好，刚要开口――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余锦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神色忽然惊喜起来，“真的吗！啊啊啊我真是爱死你了！”
程远手中的文件倏地起了褶。
余锦和电话里的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後，挂断电话时才猛然想起对面有一个被他晾了许久的大老板。
他尴尬地捉着手机，整个人躲在门後，“那个，程先生，我已经不需要帮助了，谢谢你哈。”
他笑得如释重负，似乎为没有向程远借钱而感到庆幸。
程远：“……”
还不如借了。
“是谁？”他问。
余锦挠了挠头，“嗯……是我高中同学，你放心，不是贷款的。”
程远没什么表情的‘哦’了一声，又问，“刚刚楼下那个？”
余锦疑惑地歪了下头，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不自在，“啊，你看到我了啊。”
程远垂眼理了理文件，动作慢条斯理，“那时候恰巧在窗户那想事情，想着某个明明答应天天给我做饭的人怎么忽然跑路了，我正考虑着要不要报警呢，某人就从别人车上下来了。”
余锦：“……”
这事确实怪他。
不过也用不着这么小气吧。
他今天毕竟是有特殊情况。
“程大老板大人有大量！”余锦双手合十，中间夹着手机，冲程远一拜，“见谅见谅哈，我明天给您做好吃的！”
程远冷淡地‘嗯’了一声。
余锦指了指背後，“那小的先回屋了？”
程远没说话，就掀起眼皮，漆黑眼睛一直盯着他。
余锦被盯得吞了下口水，忽然想起什么，“啊那个楼下送我回来的是我哥，我亲哥！他一直在外省上学，绝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您放心，我没想浪费自己的身体！”
程远垂眼挑了下眉，脑袋微微往别处侧了下，目光落在虚空中，“你高中同学真的可信？”
余锦郑重地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我同学当然可信，他是这世上除我哥之外我最信任的人。”
“哦，是么。”程远收起文件，一只手握上门把，状似很快就要结束对话，“他怎么帮你了，借你钱？”
余锦也握上门把手，准备关门，“那倒没有，就是给我介绍了一个律师，说是能帮我们解决百分之三十多的钱，剩下的我和我哥就能解决了。”
才百分之三十……
我能给你解决百分之百。
程远松开门把手，又站了出来，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说，“早说，我这也有个小律师，你拿去用。”
？？
特么谁家律师是拿来拿去的！
您是不是不太会用动词啊！
微信上收到程远推送的个人名片後，余锦微笑着，“谢谢您。”
大老板冷淡地‘嗯’了一声，转身进屋了。
……
余锦一觉睡到大早上，准确说还没睡醒，就被敲门声和手机来电声同时吵醒。
捉起手机一看，某位大老板打来的。
门外的敲门声依旧。
余锦一边接电话一边爬下床去开门。
“喂……”
“起了吗？”大老板声音有些哑，听起来也是刚醒。
余锦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起了。”
“开门吧。”大老板吩咐。
余锦‘哦’了一声。
开门的同时，电话挂断，余锦和门外的人四目相对。
“您好？”余锦懵了。
“您好您好！”来人穿着干净正装，戴着眼镜，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一身板正，一上来就和余锦握了个手。
眼镜男说，“我是金佑集团法务部的专员，董事长昨天跟我联系过了，您是余先生是吧？”
余锦听到‘咔哒’一声，透过眼镜男的肩头往後看去，大老板开了门，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眼镜男回头，恭敬地点了点头，“董事长早上好。”
大老板‘嗯’一声算是回应，又看向余锦。
余锦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大老板早上好。”
眼镜男讶异地看向他。
程远似乎勾了勾唇，眉眼在晨光中显得柔和许多。
“你也早上好。”程远说，“进去吧，给你解决案件。”
……
律师姓罗，专业能力很强，一听余锦口述整个案件後就提出了三个有利点，并在逐步分析和交流後给了余锦放心牌，似乎这个案子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余锦觉得可能自己还没睡醒，他犹豫地耙了下头发，去了趟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後，余锦躲进了淋浴间，轻轻把门关上，然後给昨天宋凉给他介绍的律师打了电话。
对方似乎正在忙，但听到余锦的名字之後还是停下来接待了他。
余锦简述了自己的案件，然後听着律师的分析。
这位律师分析的和罗律师差不多，但解决方法只给了一种，准确说能打包票的只有一种。
余锦不知道该相信谁，当然他不认为大老板请的律师会有多浮夸，毕竟是人家公司里的专员。
所以余锦问对方有没有听过罗律师的名字。
手机里的声音不克制地拔高了一些，“罗律师？！您认识他？”
余锦谨慎地沉吟一声，“听过这个人。”
手机里的人这才恢复了常态，轻咳一声说，“罗律师算是我们业界的传奇了，我求学时有幸听过他的讲座，只不过最近几年听说他被一个大集团招揽，很少插手社会案件。”
余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忽然，洗手间的门被人‘笃笃’敲了两下。
程远的声音传进来，“我去公司了，你们继续谈。”
余锦捂着话筒，高声应着，“哦好，你去吧。”
过了一会儿，程远又说，“我中午回来吃饭。”
余锦又应一声好。
……
等余锦从洗手间出来之後，程远已经走了，罗律师一看见他就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安。
？？
不安？你个业界传奇不安个鸟啊？
罗律师注视着余锦坐下，又恭恭敬敬地给余锦介绍了第四第五种解决方案，那架势生怕余锦跑了似的。
余锦怀疑地看着他。
罗律师更加惶恐了。
最终，余锦叹着气说我再考虑考虑。
罗律师尊重他的选择，并一脸沮丧地离开了他家，那背影，仿佛职业生涯遇到了滑铁卢。
余锦：“……”
别这样，我最终一定会选您的，我只是客气客气才说的考虑而已啊！
……
中午程远回来，看余锦家里大门敞着就直接走了进来。
客厅里飘着蛋糕香。
余锦正在炒菜。
程远自顾自去了洗手间，熟练地用余锦的洗手液洗手，用余锦的擦手布擦手。
余锦装盘出来的时候，看到程远已经坐在沙发上支头看着什么。
“你回来啦。”余锦喊了他一声，“可以吃饭了。”
程远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了过来。
拉开椅子坐下後，他问道。“你师傅是不是设计师andio。”
余锦点了点头，笑着，“不愧是大老板，没有署名的画册也能看出来是谁画的呀。”
大老板谦虚地摇了摇头，“那倒不是，金佑刚签了andio未来五年的设计，我最近天天看。”
余锦有些惊讶，奉承道，“那我师傅一定是跟贵公司有缘。”
程远吃了口米饭。
有什么缘，要有也是你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