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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崩溃的天才(三更合一) ...

  •   同一空间。
      阮娇怜走到校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hi,女士。”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紧随其后的是牢牢捂在面部的毛巾,刺激的气味,应该是哥罗芳,她在失去意识前,如此分析道。
      “搞定了吗?”大脑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听见另一个低沉声音询问道。
      醒来时,阮娇怜手脚被缚住,努力睁开眼,是一片漆黑的空间——因为眼部附着着一块厚实的布,能隐约听到轮胎压过地面,这是一辆正在行驶的汽车,阮娇怜将耳朵往上贴,驾驶座前依稀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是葡语。
      阮娇怜凝神细听,他们应该正在争吵,思考着如今的处境,阮娇怜扭过身子,反手去摸后备箱内部的拉环,很容易就能猜到如今身处的位置不是吗?很可惜,这辆车没有后备箱紧急求生拉环。
      阮娇怜努力回忆自己见到那张陌生面孔时,不远处的汽车上的细节,是一辆尾部朝向自己的两厢小轿车,车况似乎并不好,车尾尾灯似乎被撞过,左侧的尾灯摇摇欲坠,对了,尾灯,想到这里她心中放松了不少,蠕动着接近车尾灯,蓄力,一脚蹬了上去,值得高兴的是,车尾灯被踢了下来,即使仍旧蒙着眼睛,她也能听见外面的风声,阮娇怜向风来的方向挪动过去,努力地将脚靠了过去,希望有路人能够察觉到不对,及时报警。
      “现在怎么办?”争吵平息了。
      车子突然停下来,阮娇怜收回了脚,继续装作昏迷的样子,后备箱应该是被打开了,她察觉到了一点光。“先再加一点,让她多睡会。”又是毛巾,该死的,难闻的臭毛巾,阮娇怜微微屏住呼吸,竭力减少吸入体内的麻醉剂分量。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怎么把她当礼物送。”又是争吵……
      “该死的,现在只能把她送回去。”
      送谁,谁是礼物?阮娇怜揣着满腹疑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意识恢复,位置已经由后备箱转为了后座,手脚仍然被束缚住,身上系着安全带,似乎还盖着毯子,眼罩没有被解开,万幸是拜方才的一番折腾,它略松了一些,能够从鼻梁顶起的空隙里隐隐绰绰看出副驾驶位反靠在车椅上的身躯边缘……
      这辆车没有头枕。
      阮娇怜打了个冷战,这不是普通的绑匪。他们,有备而来。
      汽车又停下来。
      有人扶着阮娇怜下了车,“女士,如果你答应我们不报警,我们就放过你这一次。”蹩脚的气泡音。
      “我答应。”阮娇怜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说道,“答应你才是小狗。”
      有一双胳膊架住了阮娇怜,“女士,请遵循我们的约定,您坐在这里,不要尖叫。”
      阮娇怜顺着力道坐上了凳子。
      汽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女士,您是否需要求助警察。”有一个人的声音传来,莫名的耳熟。
      阮娇怜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是的,请您帮我报警。”
      她和装着文件的帆布袋一起坐上了前往帕萨迪纳警局的车。
      等到阮娇怜被女警官搀扶着往口供室走去,路过会议室时,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瞳孔骤然放大,她呆在原地,脸上神情由惊讶转为欢喜,她看着霍奇走过来,严肃的俊脸朝她翘起嘴角,微微一笑,预备关门。
      “SSA Aron Hotchner(特别调查员亚伦霍奇)?”阮娇怜将手搭在扶着她的女警手上,轻声道,“我需要和他们说几句话。”
      霍奇向女警抬头,露出疑问的眼神。“这是?”
      “她是刚才报案的一起公路绑架案的受害者。”女警看向霍奇,得到他的首肯后,松开阮娇怜,停顿几息,确认一切无恙后往茶水间走去。
      “我之前做义工时见到了你的照片,在这之后我看过你在校园枪击案中的演讲。”
      “你在哪里看过我的照片?”霍奇察觉到话语里的要素,眉头锁了起来,霍奇自认为是一个保护私生活的人,除了偶尔不得不进行的面对公众的发言,他并不会在公共场合分享自己的照片。
      “你还记得十年前你协助过的一单连环杀手案吗?”阮娇怜因为方才的逃脱而有些发抖,“我想进会议室和你们聊一聊。”
      “你受的伤并不重。”在一旁听到了整个过程的摩根用略带审视的眼光看向阮娇怜,“你是从大概多少时速的车上跳下来的。”
      “不,我并非跳车求生……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阮娇怜余光留意到了瑞德背后的白板上张贴的受害者照片,惊骇之下,话语戛然而止,她转向白板,眼神里露出少见的害怕,一种恐惧混合着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
      “不好意思,我这就转过去。”瑞德有些局促地准备将白板调转一个方向。
      “请不要这么做。”阮娇怜从摩根与霍奇的间隙间走近白板,手指滑过三位女性受害者的照片,“太像我了。”
      “你说什么?”此言一出,屋里所有人都惊讶得难以说出话来,罗斯也有些惊讶,“她们来自不同的种族,与你相似的部分也可能是巧合,你确定吗?”
      “不算百分之百确定,如果可以看到实物应该能确定,但这些衣服和饰品,都是我丢失的同款。”说着阮娇怜向裙子里的口袋慢慢摸去,但却不小心牵动了手肘擦伤的位置,她轻轻嘶了一口。
      瑞德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动作,向JJ低声道,“我去拿一个医药箱给她消毒。”
      “好。”
      “这是我哥哥的脸书主页,今年我万圣节的服装就是奥黛丽赫本在蒂凡尼的早餐里最经典的那套黑色裙子与珍珠项链的扮相。”阮娇怜解锁手机,打开了周望的个人主页,“他主页的照片不多,和受害者类似的三套装扮,都是我穿过,且发布在网上的。”
      霍奇接过手机查看照片,“艾米莉你看看。”
      艾米莉神情严肃地查看完照片,低声道,“真是非常相似。”
      “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跨人种身边识别障碍,但是在我看来,这些受害者打扮以后真的……非常像我。”阮娇怜慢慢地解释道,“霍奇探员,你还记得十年前你侦办的案件,黑文收割者吗。我之前在和黑文警方一起建立的关怀退休警员的活动力接触到了肖纳森警员,他给我说了一件事……哦,谢谢你。”她转头温和地朝拿着棉签问她要不要消毒的瑞德小声道谢后,继续道。
      “我来这里的半年里,每周都会去看肖纳森警员。”阮娇怜伸手接回手机,随手放进包里,又道,“他说自己时日无多了,原本是想先把这个秘密告诉霍奇探员的,但是他知道我在辅修犯罪学。他决定先看看我能发现什么,所以把他退休时保留下来的案件资料交给我。”
      “很难相信,你们的侧写那么正确,却被一片树叶挡在了真相以外。”
      “一片树叶?”罗斯挑挑眉。
      而瑞德很快便反应过来,解释道,“这应该是一句来自中文的成语,指一片叶子挡在眼前会让人看不到外面的广阔世界。是指被局部或暂时的现象所迷惑。”
      “是的。”阮娇怜用赞许的眼神看了看给自己消毒伤口的瑞德,“你们的侧写里认为这个连环杀手是ephebophile(一般来说是过度痴迷,或者执着于15-19岁的人一种心理状态,这里姑且翻译成恋少癖吧,可以类比恋童癖),那么,你们没有发现第8位和第9位受害者的问题吗?”
      霍奇眼神里的审视未曾减少,却多了一些平日少见的色彩,“你想说什么。”
      “肖纳森警员其实一直没有直面你的勇气,因为他觉得自己为了一个所谓正义的目的,做出了一个软弱的决定。”阮娇怜拿出手机,打开手机保护套,从保护套与手机后盖里的空隙间拿出一张被塑封的纸,“这是当初调查陷入僵局时,肖纳森警官收到的信的副本,黑文收割者要求他在密歇根邮报上发一则个人广告,并且停止抓捕他,那么他就会收手,肖纳森警官抱着试试总不会错的想法,没想到,凶案真的停止了,所以他选择了结案,送走了你们。”
      “他确信凶手没有再犯案吗?”
      “肖纳森警官一直在关注有没有类似的案例,在接手他的资料以后,我也从网上爬取了十年间的凶案报道,对比后没有相似的案子,如果你们还是不相信,可以让负责IT的同事在你们的犯罪数据库里查询对比一下。”阮娇怜语速不减,飞快地继续道,“你们最初的侧写非常详细,其中有一条,你们认为黑文收割者是杂食者。”
      “没错,他选择的受害者没有固定的类型,但是我们也同样发现在年轻的女受害者身上,他会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相应的,工具也会选择匕首。”罗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唯一的幸存者自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能够逃脱,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运气吗?在了解的过程中我发现,这十年间他可以说杳无音信……我通过一些不太方便言说的方式定位了他,立刻发觉他非常可疑,首先他用不同的化名购买或者租住了不同的住宅,他在上述住宅间轮流居住,然后,他还进行不同的兼职或者义务辅导活动,这些应该都是现金交付工资,所以他甚至没有纳税记录,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如果他是害怕被黑文追捕者找到,这也情有可原。”霍奇并没有被说服。
      “是,你说的没错,确实,仅凭这一点,不足以让他的受害者滤镜消失。还有其他疑点,首先,他的化名都曾受雇于不同高中,而他被辞退的原因是与学生不恰当的接触,在竭力消失的时候,受雇于政府创办的学校。”阮娇怜突兀地冷笑了一声,“和他一起遇害的受害人阿曼达,你们还记得当时他的描述吗?”
      “他说他们是恋人……”霍奇停顿了一下,打开手机,迅速按号。朝阮娇怜伸出手示意她道,“稍等。”
      “嗨嗨嗨,这里是你的神奇小宝贝……”加西亚欢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加西亚。”霍奇无奈地出声打断,
      “哦,长官,有什么事吗?”加西亚一秒切换回了冷静专业的声线。
      霍奇抬眼看向阮娇怜,沉吟一会到,“我打开了扬声器,麻烦你找一下黑文收割者唯一幸存者的那单案件,给我念一下女受害者的信息和当时的口供。”
      “好的长官。”加西亚十指在键盘上翻飞,“阿曼达贝川德,19岁,从密歇根到黑文读书,选择了……佛耶特担任助教的课程,计算机科学,上了三周课后遇害……嗯……佛耶特的口供说,他在事故发生时,正准备向她求婚……”加西亚停在这里,感叹道,“这也太快了吧……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这么快地坠入爱河……”
      “是么,谢谢你,加西亚。”霍奇放下手机,神色严肃。
      “可是,长官我还没有……”念完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霍奇已经挂断了电话。加西亚摇摇头,把资料传真给了JJ。
      “原来,他一直以来都近在咫尺。”霍奇的眉头从听到阿曼达只和佛耶认识了三周开始便紧锁,不曾松开过,“你还有什么信息。”
      “所有的只是侧面证据,在他接受记者的采访时,我看见他在笔录和回忆里反复提及他眼睁睁看着阿曼达被刺了67刀,这种精确的数字和这种程度的反复提及,使我难以消除对他的疑心。每个人面对事故的态度是不同的,他自然可以选择隐蔽度日,但是一个擅长IT的人,却会去雇员资料都要呈交给市政厅记录在案的高中就职,这如果还要解释为是为了保证安全,才隐姓埋名,我觉得略有些牵强。甚至,他难以被找到,而只和那位写《收割者的夜晚》这本关注黑文收割者的记者联系,换个角度可以被认为是在间接地,不引人注意地介入调查里,以便于观察自己是否仍然受到大众的关注,而同时,他又能避免与警方接触时露出破绽。”阮娇怜明明应该因为逃脱绑架时的擦伤而显得潦倒,此时却因为谈论案情时专业的模样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当时他为了洗脱责任,而在伤害阿曼达以后刺伤自己的那么多刀,必定损害了他的行动能力,为了能够继续引入注意,和满足他掌控别人的欲望,在他重伤住院,无法继续行凶的时候,他选择了最弱的一环,肖纳森警官,和他进行了交易,保证肖纳森活着的一天,他就不会犯案,用这种威震的方式,保留了黑文收割者的传奇色彩,留给了他自己恢复的时机。”阮娇怜说完,正视着霍奇的眼睛说,“我们现在知道了答案,需要做的就是在肖纳森警官去世前,找到足够的证据,所以,我希望我所说的一切,只有我们知道,绝不能泄露给传媒,至于肖纳森警官那边……我的家里略有一些钱,我会以我哥哥的名义把他转入私人特护病房,希望可以为我们破案多争取一些时间。”
      尽管心里已经赞同阮娇怜的所有推测,霍奇还是不愿意轻易表现出被打动的样子,他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说道,“具体怎么做,我们还需要讨论一下。”
      “等我说完我的情况,顺带协助你们做完瓦伦丁杀手的侧写,我会回学校……”
      “你不能回学校。”曾经多年的刑事案件处理经验使得摩根第一时间下意识地反对,
      看了看霍奇的脸色,继续道,“你和瓦伦丁杀手的受害者有许多相似之处,甚至你可能就是杀手的目标,所以我们会安排你进行保护性监护,学校不一定合适。”
      “我可以按规则行事。”阮娇怜看着眼前一屋子又忌惮又佩服自己的联邦警察,有些头疼,“我没有恶意,我只是……非常讨厌有人受伤害。”阮娇怜脸上的脆弱一闪而过,
      “那我继续说,我现在住在本地理工学院给交换生准备的宿舍里,两个月前,我的公寓被洗劫一空,珠宝首饰,衣物,电子设备,全部都被带走了,甚至我的洗漱用品也都不剩,换句话说,就像有人把我的公寓搬空了一样,事实也是如此,负责查案的警官告诉我,有人用我的护照,以我的名义预约了搬家公司,因为是预付款,他们就将物品打包后送到了指定地点就离开了,没有见过或接触过客户,而搬家公司那边,收到的是现金,因为给的服务费丰厚,他们也没有起疑心,线索到这断了。警方说,只能等看有没有人出售我的物品,因为其中昂贵的部分珠宝,都已经注册过,一旦售卖,就能发现。最初我也只以为是遭遇了一种新型的偷窃手段,所以没有等到消息后,尝试了定位电脑,没有效果,也就只能暂时放弃。但是,今天看到这些受害者的照片,我觉得可能不是巧合。”
      “这些受害者穿的,可能是你的衣物。哦,我的天,这真的好病态。”艾米莉感叹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的侧写也许需要修改一下。”也许是由于厌恶,她的每一个单词都读得格外清晰,重音也极其到位,反倒有了些许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想,不止如此。”阮娇怜说道,“我怀疑今天绑架我的人,很有可能与瓦伦丁杀手有关,或者说就是他派来的。”
      “我先陪你去录个口供。”霍奇与瑞德对了对视线,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能全信她。”
      “你去找加西亚核实一下她的情况。”
      二人没有说话,但两个聪明人长期工作形成的默契,足以让他们在不被注意的情况下传达信息。
      阮娇怜知道自己讲得太多,也不应当针对正在调查的案子发表意见,但这么久以来,面对受害者父母绝望哭泣的脸颊时的难过,早已使得她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心里那股冲动,这也使得她一见到被老警员肖纳森称赞的霍奇时,便立刻想要将她查到的一切尽数说出来,理智告诉她,她查到的信息都只是间接证据,并不能说服陪审团佛耶就是黑文收割者,情感上,她却有一种基于一直以来的观察的强烈直觉,佛耶就是黑文收割者。
      至于瓦伦丁杀手。阮娇怜想不出来会是谁,在她有限的社交范围内,几乎没有任何异常或者可疑之人。
      但是,方才种种情形,明显那将自己从公路上劫走的人,对自己熟悉,而且害怕自己察觉什么,阮娇怜回想起白板上的受害者照片,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到底是什么人,会将自己绑走,会害死那么多人,甚至还要拿走自己的衣服,换到那些女孩子身上,到底是谋求什么?
      线索并不少,但却像一把珍珠散落各处,一时之间并没有什么明线能够将它们串联起来。
      阮娇怜看着霍奇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颊,停止了头脑风暴,主动开口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霍奇翻看着卷宗,道,“先说瓦伦丁杀手吧,这里是证物,你看一下有什么特征,能够证明这的确是你的物品。”
      接过证物袋,阮娇怜端详起衣物和首饰来,越看,神色越是凝重,“这是我的衣服,没错,这件小黑裙上面有一条裂缝,是我在宴会上被一位女士的钉珠包挂住划伤的,我那晚还特意拍了张将这衣服破损处当作开叉的照片,你稍等我找找。”说完她又看见了那个珍珠胸针,愣了愣,“如果结案,这个胸针可以还给我吗?”
      “你确定这是你的物品?”霍奇审视着阮娇怜,拿起证物袋,仔细端详着,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这是我父亲去世前送我的……”阮娇怜声音低了下去,“最后一件生日礼物。这珍珠胸针的针扣上,应该刻着我的英文名Rosamond,和我的中文名缩写,JL。”
      霍奇与摩根对视一眼,戴上手套,将胸针从证物袋里拿出,“确实有你说的记号。”
      “这是父亲找人定做的,收据应该在我在C国的家中,不知道照片的法律效力如何。”阮娇怜补充道,“所以,别的也罢了,我希望,结案后我至少能把它带走。”
      “我们会为你争取。”摩根点点头,并没有斩钉截铁的答应,“我们继续说瓦伦丁杀手吧,越快抓住他,你越安全。”
      “确实。”阮娇怜深吸一口气,将方才因为回忆起养父而不开心的情绪压了下去。“越早抓住他,受害人的父母亲友才能得到一点安慰。”阮娇怜继续道,“你们需要的信息我都说完了,但有一点,你们没有问,我却想说。”
      “你说吧。”
      “绑匪将我转移过一次位置,他们将我安置在后座并系了安全带,中途我迷迷糊糊醒来,听见他们在打电话,说的应该是葡语,语速很快,我并没有听得全懂,依稀记得的有几句,‘现在还不是时候’,‘把她悄悄送回去,她报警怎么办’,之后他们似乎给谁打了电话,结束了争吵,便随便停在了一处,把我留在那里,因为我被绑住了手脚,双眼也看不清,所以绊了一跤,摔在地上……有个人扶了我起来,很奇怪,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抓了好一会儿,有人围上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是否需要报警,他才开口,说完‘快打给911’后,他便扶着我坐到了长椅上,直到警笛声响起才松开我,似乎是离开了。”
      摩根也同样听得眉头紧锁。
      这时,瑞德打开了门,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霍奇会意,冲摩根低声道,“看看她能不能回忆起更多细节。”起身走到瑞德身边,关上门。
      “加西亚查到了一些事情……”瑞德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加西亚觉得这样挖掘一个受害人的过去不太好,我也觉得不应该,加西亚没有发现她和其他受害者任何的联系,她也的确没有说谎,但是有一件事……”瑞德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他打开文件夹,直接将它递到霍奇面前。
      “没有卷宗吗?”霍奇翻着纸页,一边看一边问道。
      “加西亚在当地的论坛上找到了一星半语,但是再多就没有了,c国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做得很好,加西亚不能在不惊动当地机构的情况下黑进官方数据库去获得资料。”
      “好。”霍奇已经阅读完了文件,“这些信息,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阮娇怜所言非虚,也不曾有可疑,霍奇的态度倒是罕见的软化了少许。他不忘嘱咐瑞德,“你记得和克拉卡瓦警官说安全保护的事情。”
      “好。”瑞德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看向口供房,像是不忍心,又好像难过,他看了一会,到底还是在霍奇一声“瑞德”的提示下转头走向了局长办公室。
      连环杀手往往会通过热线电话,寄送信件等方式介入调查,从而收获掌控一切的满足感。
      在调查初期陷入僵局时,阮娇怜的突然出现,总是难免在人心里留下的个疑影的。
      然而,阮娇怜的口供确实无懈可击。
      第一起命案发生期间,她回国了,非常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据。
      鉴于目前的分析仍然倾向于认为不明疑犯是独自作案的,那么,在还没有对目前的侧写进行修改前,暂时排除她的嫌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你们在陪她进屋收拾好行李以后,一起转移到安全地点。”
      “是的,长官。”
      克拉卡瓦朝着阮娇怜点点头,“我们会努力破案的。”
      “希望你早日抓到那个人。”
      “我们会的。”
      警员陪着阮娇怜回公寓收拾行李,转移住所。
      “我想,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罗斯的声音从酒店内线电话里传来。他做主将阮娇怜安排在了BAU下榻的酒店。
      “我会尽力帮助你们。”
      “那么,明天我们会一起去警局,明天见。”
      “明天见。”
      交给阮娇怜的是整理资料。
      她搜集到的数据需要形成一份具有说服力的报告,既然她现成的人就在这里,BAU自然也放心地交给了她。
      同时,他们也做好了另一手准备,加西亚接入了她的电脑。阮娇怜对此心知肚明,并不觉得被冒犯。
      午休时间,其他人出外勤,而阮娇怜正在整理波士顿开膛手的档案。会议室里只剩下她和还未持枪的瑞德。
      “你在看什么。”阮娇怜注意到瑞德停留在网页上广告上的眼神。
      “这是一个独立设计师品牌网站。”瑞德解释道,一板一眼,答非所问。
      阮娇怜失笑,放下笔,移过头来,“是要送喜欢的女孩子吗。”
      瑞德抿抿嘴,半晌才解释道,“是我的笔友,我们会一起讨论象棋。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但她最近的生活遭遇了巨大变故,我想送一个礼物,希望能够让她开心起来。”
      “你真是贴心,我可以看看你目前的选择吗。”阮娇怜接过瑞德手里的白纸,扫了几眼,哑然失笑。“你真是有趣,不过,我觉得你送书吧,她看完会和你讨论的。”
      瑞德思考了一下,似乎也认为是一个并不坏的选择,他飞速地说出一串书名。
      “我想,你已经有答案了。”阮娇怜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瑞德抿嘴笑了起来,仍然是害羞拘谨的,然而彼此之间因为这短暂的交流,似乎除了公事之外,多了一些友情的成分。
      “阮,这真是太酷了,我没想到物理学博士也会介入调查。”导师乐观开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应该是JJ联系过她了。
      不过,她应该没看过《谈情说案》,不然也不至于觉得物理学家帮助破案是什么稀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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