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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 122 章 ...

  •   这次通道提出的要求很简单,每个人说一个,当自己离开秘境后,最想做且一定会去做的事情。
      云海:带安安回宗,休息。
      谢沧海:主持百晓堂的工作。
      柳无恙:继续追求师姐。
      云安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唐启:继续巡查。
      颜无双:跟着唐启一起。
      很无趣的一群人,不过他们说完,他们脚下的亮圈的确熄灭,说明他们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绝无虚假。
      ——————————
      然后就轮到齐越办事处的那群筑基期。
      主动接过玉瓶的筑基期修士名唤江荇,他单手似乎准备按向怀中玉瓶的位置,但是手没抬起就放下了,他笑容清浅,带着点难过,“回去后,我想先把灵姐和小宝好好安葬了,至于以后的事,我还没想好。”
      其他的修士的回答各有各的烟火人间。有的要去城里的最贵的酒楼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有的要回去继续工作,他还要攒更多的钱,好把还在家乡的爹娘接过来一起生活。有的要回去提亲,终于等到小青梅点头,就等着自己回家后回去提亲。有的哭着说再不去赌坊了,最后一笔欠款马上就能还清,再不能继续拖着家人过苦日子了。
      唯有到最后一人,那个躲在人群后神色最阴暗的修士刘戈出来说话的时候,刘戈连着说了几个,亮圈都没有消失。大家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集中到他身上,他脸色更难看了,看一眼云海等人,又瞪了一眼江荇,刘戈狠狠闭上眼睛,索性不再看向任何一个人,握紧拳头大声说出心里最真实的回答,“回去后我一定不会放过江荇,不把他整死我不罢休!”
      随着他这次的话音落下,他脚下的亮圈终于暗下来,说明这才是他的真心话。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当着凌霄宗宗主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他在凌霄宗,哪怕是外门办事处的日子也就过到尽头了。但是,这就是他的真心话啊,他知道穷尽自己一生都不可能奈何得了谢沧海和云安之这两个女人,这世上唯一也只有江荇能够承接他的怒气和怨气。
      他恶狠狠的看向江荇,“你一贯最是会装好人,大义凛然是吧,你以为你躲着人看陈灵的眼神别人都看不到吗?谁不知道你其实看上陈灵,一直想着安慰她、照顾她,最好是能照顾到床上去的那种。陈灵也不是什么贞贤烈女,她是不是常跟你哭诉家里事,哭诉孩子身体不好,夫君基本不归家。谁家好女人整天跟外人说丈夫不在家,她话里话外不就是在说自己家里没人吗?你们俩不过是正在勾勾搭搭的奸夫□□,只是还差最后一步而已!”
      “你闭嘴!”江荇一拳头砸在刘戈的脸上,“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可以发心魔誓,我江荇行得正坐得端,我和陈灵绝没有半点不规矩之处。你自己龌龊,就把别人想的和你一样的龌龊。你整天拖着人到处喝酒,故意把李腾灌醉让他回不了家。然后你大晚上跑去敲他家门做什么,不就是你以为灵姐一个人在家,你以为这就是你的机会了吗?灵姐家的邻居上次在我们一群人送李腾回家的时候,还说,你明明可以向今天这般把李腾送回来,却总是一个人大晚上跑来敲门。你以为当时在你身边的那些人全喝醉了没在意是吗?还把污水往别人身上泼。来来来,我们一起发心魔誓,谁要是对陈灵心怀不轨,谁就这辈子不得好死,烈焰焚身而亡。来来来,一起发誓啊。”
      上一个发誓的人真的烈焰焚身而亡,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心中有鬼的人还真的不敢在这里继续发誓了。所以刘戈和江荇之间也清晰明显的看出来谁是谁非。江荇当场起誓,随着他的誓言,刘戈试图泼在他和陈灵身上的脏水全部反弹回刘戈自己身上。而刘戈,则无论如何都不敢在江荇之后跟着一起发誓。
      刘戈又想缩回人群后面,可是这次,在他前面的人纷纷让开来,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他。刘戈想要回去后整死江荇,却在还没有回去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路走死了,他的酒肉朋友都不想再和他站在一起,他这下才是真的把自己整死了。
      云海收回自己的脚步,他本来想把江荇召回凌霄宗本宗,这样一个修士不应该毁于这般小人之手,但是江荇全凭自己的能力就走出困境。云海觉得江荇完全可以再磨练磨练,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实力走得更高、更远。
      这条通道之后是一个挺大的房间,但是进入房间后,所有人,尤其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发现自己灵力被封,反倒是筑基期的这些修士不受半点影响。
      这次给出的提示一目了然,就印在正前方的墙上,上面只写了三个鲜红的大字:生死场。
      然后众人脚下色彩一通闪烁,最后只有刘戈和云安之脚下依然亮起红色光圈,很显然,这里将是他们二人决一死战的战场。这时候,房间的地面忽然分出一明一暗两个区域,刘戈和云安之所在的区域明亮,其他人则忽然就簇拥着出现在那片很小暗区。这时,生死场下面又出现一行鲜红的字:暗区的人踏足亮区,亮区者全死。
      云海谢沧海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震惊的看向云安之,却不敢真的试图离开暗区。刘戈脸上露出恶意的狰狞笑容,太好了,居然让他对上云安之,她之前是金丹期,自己的确不是对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自己是筑基期,但是她修为被封印,那她就是个凡人,落到自己手上,还不是任由自己搓圆按扁,到时候有那些人哭着喊着求自己的时候。
      刘戈越想越高兴,那个小丫头从出现后就没认真看过他们这些筑基期几眼,怎么,看不起他们是吗?她是宗主的亲孙女,是少宗主,小小年纪就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是,她是厉害,她看不起他们这些筑基期也正常。但是刘戈很不服气,不就是会投胎吗,要是她也投胎到他们这种普通的人家,有什么可傲气的,还大言不惭要让人家夫妻分开安葬,凭什么,算什么,明明就是女人不好。女人哪怕是女修都一样,都应该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当个贤妻良母,照顾好小孩,伺候好丈夫才是她们最应该做的,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们凭什么敢反驳!
      想到云安之现在没有修为,而自己这个筑基期修为还好好的,刘戈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猖狂。多好的地方啊,多好的规则啊,那些人还被禁锢在暗区,不能过来。刘戈的眼睛一会儿看向云安之,一会儿看向暗区的云海那些人。在他的脑海里,他的想象里,等下对战的时候,云安之这个臭丫头被自己打得只会哭,只会叫,只能哀嚎求饶。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凌霄宗宗主、止战峰峰主,还有纠察纪检组副组长,合欢宗宗主什么的,到时候看他们还怎么趾高气昂,还怎么不可一世。到时候让他们跪下磕几个头么?不,还是先让他们把江荇杀了,要虐杀,必须让江荇死得越惨越好。然后看这些人能为这个臭丫头做到什么地步,谢沧海不是止战峰峰主吗?那到时候让她脱光,脱光了跪着求饶。云海这个宗主可是臭丫头的亲爷爷啊,到时候让他自己抽自己耳光,抽到一口牙全部脱落,抽到脸皮完全破损,让他跪地舔自己的鞋子,让他把凌霄宗宗主之位禅让给自己都行。
      刘戈觉得这里完全是自己的福地,是自己即将扶摇直上、飞黄腾达的地方。眼前的这些人,哼,平常喝酒的时候刘哥刘哥喊得亲热,刚才一个个都远离自己,怎么,开始嫌弃自己了?他们也配?马上他们所有人都要后悔,都要后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刘戈一边拔出自己的剑,他的剑还是在珍宝阁最廉价的商品一年一度大甩卖的时候才买下的,也就比在凡人的铁匠铺里买的凡品佩剑好那么一点点,江荇的佩剑就是出自那里,哼,活该,他是大好人,总是看这个可怜,看那个悲惨,就那点点薪水他还能捐助出去三分之一。活该他穷困潦倒一辈子,活该这附近的女修没一个看得上他。哪像自己,喊自己刘哥的女修可不止一个,等自己成为凌霄宗宗主就更不用烦了,到时候全天下大部分的女修都随自己挑,刘戈觉得自己即将拥有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未来。他,即将成为西域第一宗门的宗主,从这一刻起,他将……
      云安之单手将“来”耍了个漂亮利索的枪花,然后反手将“来”置于身后,另一只手向着刘戈做了一个邀战的动作。云安之这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展示了她无畏的勇气和面对困境不屈不挠的意志,如同一巴掌抽在刘戈的脸上,将他从美梦中唤醒,更是让他颜面更加无光。
      其实云安之面对“生死场”这三个字依然是心有不安,时至今日,她还从来没亲手杀害过一条性命。上次千古宗来人夜袭,她只是拖延住对方的脚步,并没有动手杀害。云安之面对与刘戈的生死场,到现在她也没想好要如何应对,她知道刘戈不是个好人,但目前为止,刘戈袒露出来的罪行依然罪不致死,就算他真的是十恶不赦的绝世恶人,云安之也不认为自己是手握执法权的人,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只是云安之内心忐忑不安,也因此她导致面容僵硬冰冷。在刘戈眼里,这样的云安之依然看不起他,一脸肃杀的想要毁掉他,只有熟悉云安之的,如云海和谢沧海,也只有聪明敏锐如唐启这般的,他们三人看出云安之真实的想法。但是,孩子嘛,总是要放手让她成长,他们三人虽然看出来,但并不准备干涉,一切就交由云安之自己做决定,他们只是在一边看着。
      自认为自己被掉了面子,又急于给自己挣回面子的刘戈抢先攻击,他攻势如潮,面容狰狞,步步紧逼,招招下死手。云安之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进攻,一时间不适应,只能步步退让,避其锋芒。此时的场面上刘戈占了巨大的优势,云安之看起来被他打得四处逃串、疲于奔命。筑基期的部分修士脸上倒是显露出几分担忧,似乎真的在为少宗主不安。云海等人依然不动如山,谢沧海还悠哉游哉转悠着想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柳无恙跟在师姐身边献殷勤。颜无双跟在唐启身边,只是他还算厚道,时不时还能分一个眼神关注下云安之。他们这些人的镇定慢慢的让身边人也镇定下来。而这个时候,云安之已经习惯了刘戈的猛烈攻击,她开始时不时寻找间隙还能予以反击,云安之慢慢的站稳了自己的步调。
      从云安之站稳自己步调开始,战局就慢慢扭转过来,云安之就算没有灵力,但是这些年她在训练上从来没有糊弄过,她也是实打实勤奋认真的经过训练过来的,云雾霍小丁等学峰的体修先生也从来没有对她放过水,所以云安之的基础很好,仅凭借身体本身的身体素质和对战意识,也能和刘戈对抗在一起,甚至越战越有信心,越战越得心应手。就比如颜无双吧,他已经完全不在看云安之一眼,他知道云安之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他不担心。
      不,其实还是要担心的,这时候,暗区的所有人,包括熟悉云安之的云海和谢沧海这些人,他们完全没有想过,到现在为止,云安之最大的问题在于她不敢,更不愿杀人。她当然度过了心魔关,知道这个世界和之前世界的区别,她也能接受身边的人杀人。但是她还做好自己动手的心理准备,她至今为止手上还是干干净净的,一滴鲜血没沾染上。
      云海等人不知道,刘戈就更不知道了。刘戈此时快疯了,他本来以为和云安之的对战,他的胜利根本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之前云安之被他追的四处逃窜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掌握主动,自己是在戏弄、玩耍云安之的人,自己是只猫,只要认真起来,随便一爪子云安之就只能在自己手里哭泣求饶,云安之的反抗不过是小老鼠的垂死挣扎,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自己在逃了,自己什么时候由攻击变成防守,更是变成逃命的那个人了?
      也就是说,自己要输了,要死了,本来以为可以用云安之威胁云海等人的美梦就真的只是场美梦,自己其实才是生死场的失败者,更是人生的失败者?
      刘戈越想越要崩溃,心态的失衡使他手下更没了章法,当他不要脸的使用暗器偷袭这般卑鄙下流的手段都使出来依然不能奈何云安之分毫,不能反转战局的时候。刘戈终于疯了,他一边负隅顽抗一边声嘶力竭的用尽所能用的最恶毒的话辱骂攻击云安之,他知道自己必败,也就必死,那么死之前,能多羞辱云安之一点都是好的,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面子了。
      失败者的吠吠除了增加一些噪音扰民外,并不会真的有刘戈想象中那么大的作用,云安之作为一个脑回路异常的学霸,她只觉得,哇厉害啊,这个人的词汇量好惊人啊。
      怎么说呢,云安之你的反应也很惊人,再一次的震惊世人。所以,有的时候吧,大家会佩服有些大神荣辱不惊、风度翩翩、唾面自干,这个吧,也有可能是这些大神脑回路跑偏,或者根本就是在走神。
      反正云安之战着战着她就走神了,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后,她一直在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把这生死场解决了,甚至刘戈的叫骂都如小风吹过,她根本就在意刘戈在吼些什么。
      刘戈如果知道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更疯,也许不知道对他更好、更仁慈一点吧。
      云安之还在那边思想走神呢,刘戈已经彻底疯狂了。
      生在普通凡人家庭的刘戈阴差阳错走上修行之路,当他第一次展现天赋的时候,也是他人生的第一次高光。他由一个在村子里最没存在感家族中最不起眼的二儿子,一跃而起成为村人口中最有荣耀的人。他大哥在他面前再没办法耀武扬威,一家四口母亲每天煮两个鸡蛋,一个给父亲一个给大哥,现在他也有一个了。村长还曾经想把家里最漂亮的姑娘嫁给他,他嫌弃那姑娘没有资质,别拖累他未来的孩子。然后他越来越厉害,离开村子加入凌霄宗的办事处。在办事处里因为他会钻营,慢慢的,大家不叫他刘戈叫他刘哥。他越来越好,越来越被重视,连这次探险都是让他当跟在唐启和颜无双身后的领队。结果来这里才多久,这些人就变了脸色,居然还有脸嫌弃他。刘戈在那段时间好像又回到当年出生的小村庄,没有人多看他一眼,把他视为无物的年岁。
      然后又到了他人生的第二次高光。他以为自己一个筑基期的修士绝对能碾压被封印灵力的云安之,甚至他幻想着劫持云安之逼着云海禅让凌霄宗宗主之位给自己。这个美梦太短暂了,半个时辰就不到,他原来才是那只被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老鼠,出生于阴暗的老鼠就只配生活在阴暗里吗?他难道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人生只能停留在阴暗里?
      不,他心里其实知道答案。所以他从来就不喜欢江荇,江荇作为他的对照组,把自己比对得永远不上台面。
      “啊,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都别活了!”刘戈忽然舍弃所有防御,以拼死的心境冲向云安之,毫无章法的用他那把长剑向着云安之挥了过去。
      云安之侧身一闪就让开这一剑,然后手腕一送,让长枪滑出,自己握住长枪枪柄,手腕急速抖动中。长枪的枪尖一次次极其精准的命中刘戈长剑剑身的同一处地方。最后整个小臂带动手腕的一击,长枪的枪尖直接将长剑从那个位置断裂成两截。然后长枪再无阻碍刺向刘戈的喉咙。刘戈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他只觉得脖子处一阵刺痛,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知道最后那一刻云安之偏转了手腕,让枪尖从刘戈的脖子边滑过,并没有真的刺穿他的喉咙,要了他的性命。
      云安之缓缓收回自己的长枪,她对面的刘戈已经一脸死灰,眼中无光。他人还活着,但是看起来心已经死了,那副神色,也就比死人多一口气。
      云安之在心里叹口气,不知道到这程度,生死场能不能就此过关,难不成,真的要死人吗?
      云安之转过身子,走向有字的那面墙,她想研究看看是否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忽然暗区那边喧哗又起,云安之头也不回的飞身而起,在半空中转过身体看向刘戈的放下,刘戈的确在云安之身后举起他那把断剑,但是他不是想偷袭云安之,他只是用剑刃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那一剑,割得太狠了,气管食管甚至颈骨都断了,最后就只有一层后颈皮肤连在一起,才没有身首异处。刘戈大概都没想到自己会对自己下手那么狠,他的眼睛还在盯着云安之,断开的喉咙间只看到大股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巨大的血压甚至把他的头都冲到背后,也就打断了他和云安之最后的对视。
      刘戈倒在地上的时候,这间房间里一直存在的红光终于减淡,慢慢转为幽蓝色,云安之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刘戈倒在地上的身体还在不时的抽搐,还有那一大片的鲜血就这么蔓延开来。然后云安之的眼睛被人用手捂住,云海将云安之象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抱离开刘戈身边,云海的声音在云安之耳边响起,“安安,别怕,爷爷在这里,安安累了,先睡一下吧。”
      然后云安之乖乖的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身体,蜷缩在爷爷的怀里,头靠在爷爷的肩膀上,没一会儿她就进入黑甜梦乡,再无动静了。
      安安,别怕,你累了,先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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