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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欲念 ...

  •   程野伸手摸了个空,又确实没听到别的动静后才意识到惊了陈晓的人可能是自己。于是,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起身调整了下呼吸后说,“我,程野。”可能怕再次吓到她,程野从树丛穿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晃了晃手机灯。

      陈晓已经没在水里了,估计是程野回头看那会儿出来的。此刻正蹲在河床边的外套旁,一只手搭在前额眯眼往他这儿看,于是程野换了个角度拿手机,不让光正对她照。

      “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别人。”陈晓没想到程野真会来找自己,更没想还能找着,所以惊讶过后就是溢于言表的欣喜。

      但她仍蹲着没动,只在程野快走到跟前时将挡在前额的那只手放下,与此同时另一只随起身的动作顺势一推,刚只抽了一半的瑞士军刀,悄无声息,就又重新滑进了外套内侧口袋里。

      “别人?你还让别人买了?”知道不可能,但程野还是故意问了句。

      “没有的,不是那个意思。”陈晓急忙解释,说话的时候脑袋还跟着晃。

      程野半挑眉,哦了声,“我以为还有别人。”

      “没有的。”陈晓连连摆手。

      话题进行到这里就不能再接着往下说了,再说就显得暧昧。别说知道没别人,就是真的有程野也计较不着。所以,程野再没往下说,而是将视线转向她刚才站在水里的位置。

      “还会儿玩这个?”程野问。

      “会的。”陈晓点了点头,说完重新走了进去。

      那么大一兜东西提在手里,看到了也不知道接,而是转身接着玩去了,程野突然觉得问题好像她没她说的那么严重,又是救命,饿死的,这会儿也不怕出猫命了。

      但程野并没有提醒她的意思,而是也跟着往前走了两步,但因为穿着鞋就没下去,只停在距离河面一步远的位置上抱臂站着看。

      陈晓肯定是没忘,她就是没想到程野能买到,而且这么晚了还能给送上来。所以,出来之前先泡水喂了点饼干,真要生饿着等,几条命都给饿没了。主要还惦记着她那几块儿小石头片儿,捡了一下午,精挑细选出来全都是打水漂的好料子,舍不得丢。

      程野眼睛从那几块石头上一扫就判定出眼前的人肯定是位水漂高手,有没他厉害先不说单就从选材上看,也不至于差。所以,程野也不催她,眼睛看着人,表情饶有兴趣的样子。

      打水漂儿,他正经玩儿的不赖。

      小时候还没搬到市里住之前,他家老房子后面就是河。比这要宽,还要大,东西贯通好几个县呢。那会儿不像现在可玩儿的多,当时住村里没别的娱乐活动,凑一块堆儿除了疯跑就是玩儿这个。

      程野印象最深的就是当时村与村之间会约着打比赛,赌注不定,不过,大多数都是输了的连续一个星期不能走主街新修的那条水泥路,哪怕就在对面也不兴走,都得绕,赢得村子每天还派两小兵去值守,遇上不守规矩的直接撵走,也谈不上欺负谁,其实就为好玩儿,输也乐意。

      当然,只要有程野参与的比赛,别的村就不可能有赢的时候,毕竟北落星村水漂儿小村霸,实力在呢。不过那也得是他在的时候,后面搬走了他们村也就跌落神坛了。听他叔伯家小弟说,冠军后来都属于南落星村了,据说赢了他们的还是位小姑娘,但因为回去的少,程野一直也没见着过。

      好多年没玩了,再看倒也没觉得陌生,程野视线一直随她动作移动,从她弯腰捡石头,左臂如何带动身体向后倾斜到某个角度,右臂与手中石片保持水平,眼睛盯着水面屏气凝神,然后用力一抛,石片擦过水面再弹起,如此反复...

      程野心里默数,直至惯力用尽,石片沉水。

      程野有些恍惚,他明明站着没动,但刚才一连串的动作就像他亲自完成一般,尤其手臂与身体弯曲的弧度,不能说与他当年完全一致也差不多,就连呼吸的间隔频率都控制的分毫不差。唯一的差距体现在男女之间存在的先天力量差异上,最终导致投射力不够,不然还能弹的更远。

      程野视线由水面转到人身上,垂手从兜里摸出根儿烟来,没抽,只夹在指间转着玩儿。他在想,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在一件事情上能与对方同频的概率。

      不过没等他细想,水里的人便回头看他,如果程野没看错的话,此时她表情满是失落。

      “二十二个,不错!”没有安慰的成分,程野是真心实意觉得不错。

      但很显然,陈晓没有得到夸赞后的开心,而是垂眼摇了摇头,“不太行,总是差那么几个。”似乎对刚才的表现很不满意。

      “女孩到这个程度,相当行了。”

      程野说的很中肯,完全没有性别歧视的意思,毕竟先天条件差着呢。而且,他当年最高记录也才三十个,那还得是当年,因为条件不允许搬走后再没玩儿过,你现在让他来别说二十二个,估计连一半都到不了,所以,他是真心觉得不错。

      陈晓再没回他,只沉默着往外走。她头发是真的长,还多,就这么半垂头卷卷的发尾一直铺满整个胸口,刚好遮住v型领口没能遮住的部分。

      自从发现这么个地方后陈晓每天都会过来待一会儿,对水的深度算是了解。所以,当她经过最深位置如往常拎起裙摆往出走的时候并没察觉出不妥,但她似乎忘记了此时这里还站了位男士。

      程野明显就没她那么坦然了,抬眼扫过朝自己走过来的人,表情局促,视线更如不小心落到热锅的蚂蚁一时竟不知该往哪里躲。

      那两抹前一秒还被浓郁大红包裹住的白,下一秒以放肆又直接的方式袒露在他眼中,程野喉咙轻轻动了下,盈润的月光洒在上面与白天毫无血色的苍白比倒平添了些柔和感来。就是...太瘦了,程野想,骨头外面就是皮,薄薄一层,他一只手毫不费力就能握的过来。

      程野拎东西的手不自觉蜷缩,用力,指尖摩挲在袋子表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与带动的水流声一起,往他心里撞,明明轻缓到几乎听不出来,但不知道怎的到他这里却形成了一股蛮横的冲力。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半大孩子,正直热血沸腾的年纪他当然清楚眼下的冲动意味着什么,不过是正常男人面对美色该有的本能反应而已,谈不上龌龊。

      可心跳幅度那么大,被蹿腾起来的欲望在心里疯狂叫嚣,让他去占有,去掠夺。互相不认识而且有极大可能人姑娘也抱有和他同样的心思,他只需要顺水推舟,不用承担责任,如果有可能在事情结束之前维持一段活色生香的关系也不是不行。

      “不可以!”程野听见理智跳出来阻止,因为互相不认识,因为时机不对,时机...程野脑中叮的一声,想到了什么,于是视线便从水中人身上移开,果断阻断了欲念往更深一层沦陷。

      他怕收不住,虽然在此之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意志力,但现在不行,他明显感觉到这会儿强而有力的心跳正逐步侵蚀掉他坚守多年的原则。

      于是,程野错开眼,没有目标,撇头望向某处。一时间,偌大的山林,除了偶尔刮起的风声,安静到连刻意压制过的呼吸都那么明显。

      “我还有更行的。”

      突然,一阵凉意从搭在口袋正准备拿烟出来的掌心传来,程野被激的心下一颤,垂眼便看到陈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面前。由于他心思还停留在方才隐隐欲动的欲念上,以至于陈晓说完没及时过来,视线相接中,程野下意识“嗯?”了声。

      嗓音透着明显的沙哑,包裹某种情绪被极力压制后的气息,在搭配此时陈晓望向他的眼神,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不管是有意还是眼前这双眼睛天生就具备勾人的本事,程野都无法否认对此他毫无招架的能力。就像现在,即便她什么都没说,手也只是握着再没其他动作,方才好容易被压制住的心跳再次狂乱起来。

      当然也用不着说话,陈晓心里想的什么已经全通过眼睛透出来了,坦荡直接到一点都不怕被看穿。

      如果说最开始陈晓还有犹豫眼神中带着不确定的试探,在与程野对上视线后就成了尽管去做的笃定。“我...还有...更...行的...”陈晓踮脚,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的说,唇角似有意擦过他耳廓激起程野一身的燥热。

      这就是明晃晃的勾引了。

      程野本就不怎么坚定的理智,在陈晓靠过来的瞬间彻底坍塌掉了。心里想着不行,不可以,明知道时机不对,但身体本能反应却领先一步,赶在他伸手想要把人推开之前,反手扣在了那截窄腰上。

      陈晓个子不算高,尤其在将近一米九的程野面前,必须仰头才能与他对上视线,垂眼之间,程野视线落到那抹红上。手里的袋子早就落了地,程野用空出的手摩挲着那抹艳红,原来他就一直好奇怎么会有红到如此地步的痣,像是假的被人刻意贴在上面。不过,没用太久,他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

      那的确不是痣,不过不是贴而是纹上去的。

      难怪打从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觉得不对劲儿,甚至还想到了古代女子象征贞洁点在手臂上的守宫砂。不是他脑洞开想的多,结合之前以及现在种种表现,尤其再加上刚刚那句“还有更行的”,很难不让人往那处想。虽说不至于真就代表贞洁,起码起到了暗示作用。毕竟癖好这个东西不好说,保不齐有好这口的。

      程野盯着那处,忽的嘴角一扬,露出个短暂却极具讽刺的笑来。他是笑自己,污浊日子呆久了,人逐渐也变得不干净了。

      程野似醒非醒,似梦非梦,就在他与继续沉沦还是清醒间摇摆不定时陈晓替他做了选择,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抬手圈住他脖子,踮脚便亲了上去。

      程野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整个人由内而外彻底乱了套了。之前所有的权衡最终化成了燃完灰烬,被过路的山风不知吹到哪里去了。

      山上空气本身就潮,加上陈晓呆的太久又玩儿了半天水身上衣服以及被衣服包裹住的肌肤全都是凉的,正好慰藉了他身上的热。程野箍着人,像情窦初开的半大小子没有技巧动作生硬到如狼吞虎咽一般。本来也没什么经验,之前在家没出来的时候还能自己打发一下,现在满屋大男人不放便,动手打发自己的机会都少了。

      所以他才会这么沉不住气,别人还没怎么着单就一个眼神就让他失了方寸。

      其实不只是这样,是陈晓对自己太了解了,她知道自己什么样最好看,知道怎么样的表情最勾人,她最会看人下菜碟,因为那是她长久以来得以生存的工具。

      她无疑是漂亮的,但漂亮的人有很多总不至于朝人看一眼就激的人要与她发生点什么,那不可能。但陈晓就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她愿意,就没人能从她身上躲得过去。虽然她无比痛恨这些但她又不得不依附与此,因为它们带给她恐惧的同时也给了她别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便利。”比如,她就是因为这个才跑出来的,不是么。

      所以,她没有鄙视这项能力的资格,尽管她不愿意用到此便利尤其是现在,但是不行。因为她太想要了,因为时间不多,她又想在短暂的时间里给自己留下点什么,所以必须这么做。尽管事后肯定会被讨厌,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她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那就只能抓紧眼前的东西。

      如果可以...陈晓眼神专注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也想让自己干干净净的,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但是很可惜,梦早在五年前就碎在了那场变故里。

      “你想要我,你要了我吧。”陈晓一边被吞噬着呼吸一边喃喃呓语,“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们谁都没碰过我,我干干净净的。”

      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不是没碰过,是最开始的没机会,后面的没来得及。不过,话怎么说都不重要,因为程野根本就不信,所以,怎么说都无所谓。

      陈晓望向他的眼神真挚又纯粹,献祭一般。但程野拒绝与她对视,拿开一直按在艳红上的手转而捂在她眼睛上。将那些分不出真假的丝丝绕绕全都堵了回去。

      陈晓被捂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但她鲜有的竟没感到怕,两条胳膊圈在人身上任由索取。

      积压太久的情yu一旦被释放,注定温柔不起来。陈晓几乎是被他按在身上的,宽厚的掌心上是一层被岁月打磨过的薄茧,所经每寸肌肤都泛起溺死人的烫和隐隐的疼,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揉搓碎了。尤其坚实有力的双臂箍着她,两只脚要沾不沾地的半垂于空中,陈晓只有信任,将所有重量交付在眼前男人身上。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带动着不远处的钟摆,发出几声陈旧的嗡鸣声。

      温香软玉就在怀里,唇齿相贴间什么都顾不上了,就连平时用来约束自己的条条框框此刻也全都没了踪影。程野突然觉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并不是茶余饭后供人消遣取乐的说词,比如现在,他沉沦于这片温情里,只想要更多。

      陈晓亦然,此时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女孩在这个时候该有的半分矜持。她迎合,交付,追赶,每一个动作都迫切的想要把自己交付出去,她甚至希望此刻就是她生命的尽头。那些藏在暗处,满心的浓情蜜意此时再也装不下全从眼睛里溢了出来,好在被捂着眼睛,程野看不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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