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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因为新郎官不在,沈越被送入婚房后,很多该行的礼都做不成。
      比如合卺交杯,合鬓结发等。
      沈越进了房,礼官嘴里唱着吉祥话往床上撒上金银器物,红豆莲子一应物品之后,便带着其余人退出了婚房。
      忍冬和跟着一块来的喜婆也退了出去,只留沈越一人在屋中。
      按照习俗,沈越得等宴客结束的新郎官走入婚房,但沈越清楚,他等不来新郎官,索性也不等了。
      一等屋里的其他人都走了,沈越便站了起来往桌边走来。
      “饿死了。”
      桌上备齐了各色果糕茶点,沈越先给自己倒了水喝一口,再拿起一个比较顺眼的糕点啃一口,味道一般,就是甜,他吃两口有点噎到了,赶紧喝了几口水顺下去。
      对于自己今天的遭遇,沈越其实感觉还好,甚至可以说早就预料到了,毕竟书里可是提过温酌在原配死后可是终身不娶,男色女色都不近的。
      书里哪怕只有寥寥几句,但却写尽了温酌对原配的想念。
      沈越愿意嫁给温酌也是因为这个。
      再怎么说,沈越也是工作将近七年,都快奔三的成年人,他走的每一步都不是脑子一热决定的。
      男配“沈越”身为一个坤人,他已经十九岁了,在这个时代,最迟二十岁他就得出嫁,要不然会被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沈如山张巧香再宠爱他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纵容他。
      但穿过来的沈越到底是一个在现代社会成长起来的正常男性,不论是包办婚姻,还是男人生子,看书知道是假的尚能接受,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既然改变不了这个世界,那就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时候温酌的重要性就很明显了,一则他是唯一能治住男主许谨的人,二则书里明确写过他心里只有原配余生再不曾对他人动过情,更不曾接近过他人。
      所以沈越嫁他,很可能就只是身份上稍有改变,顶个温夫人的头衔,实则两人并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
      如此一来,不论沈越怎么想,都觉得温酌是个很完美的人选。
      正因为如此,温酌今天不出现,虽说令沈越一时颇为意外,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温酌才丧妻一年,迫于无奈他不得不马上再娶,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在成亲之前被外派出去办公差,说不得就是温酌的一点小伎俩。对此,沈越只觉得他嫁给温酌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温酌完美贴合了他在书中的为亡妻守身如玉的痴情男人形象。沈越更觉得安心了。
      虽然沈越嫁来温家最重要一个原因是抱温酌大腿,但抱大腿的方式有许多种,成为温酌的得力下属也是其一。沈越没穿进来之前有伺候自己那刁钻,毛病多,爱挑刺的老板将近七年的经验,对温酌应该也能驾轻就熟。反正这种事情急不来,而且这可是温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都已经住进来了,就不信温酌能躲他一辈子。

      成亲当天,沈越没什么实质上的感受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应该是连着十多天车马水陆奔波,沈越已经累得不行,晚上稍作漱洗后往床上一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总觉得有谁在他屋外头说话,一句一句的,也不算吵,反正就是让他睡得不安稳。
      沈越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眼睛睁开,迷迷瞪瞪地看了看床上及四周,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是哪儿。
      忍冬刚好这时候推门进来,掀了帘子一看他起来了赶紧上来道:“越哥儿,你起了啊,我正想看你起了没。”
      沈越犯困地问道:“你刚跟谁在外头说话啊?”
      忍冬道:“说是夫人跟前伺候的婆子,过来传话的,说越哥儿一路奔波定是累了,她和老太太也许久没这么热闹了今天起来都有些犯懒,想多歇歇,让越哥儿不要早起去给她们请安了。”
      “哦。”
      一大串话,沈越也就听到了不用早起,当即眼睛一阖,人又躺下了。
      忍冬不免有些急,上前立在床边道:“越哥儿,老太太和夫人说不用去你真就不去啊?身为新媳妇,老太太和夫人身体不适,你就更应该去看望看望了。”
      沈越身体一翻背对忍冬,“忍冬,好孩子就不该忤逆长辈。”说完他拉起被子直接盖住脑袋。
      “越哥儿!”
      忍冬只能在一旁跺脚。
      拿他没办法,忍冬只能气鼓鼓地出去了,脚步一转,去了院里的一间小屋,看到了正守着一个小炉子烧水的喜婆。
      喜婆真名叫全桂芳,虽是以喜婆的身份跟着沈越住进温家的,实则是张巧香特地给小儿子安排的人手。全婆婆曾在当官的家里做过丫鬟,懂得不少里头的规矩,张巧香知道自己一家商户没什么大见识,恐儿子嫁入温家失了礼仪让人笑话,才特地找了全婆婆这么个人跟在沈越身旁。
      忍冬一见全婆婆便气道:“全婆婆,越哥儿怎么这样,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赖着不起床。温家老太太和夫人叫他不用去请安,他还真不去了。”
      全婆婆笑呵呵地看他一眼,“成亲头天,起得晚些也正常。更何况我觉得越哥儿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这些大户人家里头规矩多,但再多的规矩,也比不得大人们说的话好使。所以,老太太和夫人说什么我们做什么,总不会出错。”
      听见全婆婆这么一说,忍冬到底气消了一些,他搬了张板凳坐到全婆婆旁边,支着下巴盯着小炉子里的火,道:“全婆婆,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我怎么觉得温府里头的人怪怪的?从昨天开始就这样,今天来传说的那个婆子也这样,总感觉她是不是话里有话。”
      温府给他们安排住的这个小院是真的小,小厨房都没有。昨天晚上全婆婆和忍冬知道沈越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本想弄点热呼的让他填填肚子,但因为没有厨房只能出去找人问,结果没一个人搭理他们。无奈,忍冬和全婆婆只得回院里从搬进温府的三十几个大箱子里翻出炉子和炭,凑合着给沈越和他俩煲了一小锅白米粥。
      这些炉子和炭还是他们在路上奔波吃住不便特意备的,一些没用过的沈赽都给他们塞进箱子里跟着嫁妆一块抬进来了,哪想到还真用上了。
      除了忍冬和全婆婆,张巧香还给沈越安排了四个青壮家丁使唤,只不过这后院男丁不能住进来,便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了。
      忍冬说的早上这事,也就是来传话那人,说是在夫人身边做事的婆子,跟忍冬说话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还有说话的口气,让忍冬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所以他会这么生气,还真不是都因为沈越赖床不肯起床。
      全婆婆拿着蒲扇轻轻扇着火,过了一会儿道:“不管怎么样,咱们听越哥儿的便是,越哥儿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以前老听别人说越哥儿不懂事,不知道是不是长大了,嫁人了,我怎么觉得越哥儿不像别人说的那般不懂事,很多时候看着就是有担当的。”
      忍冬支着下巴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我没被安排伺候越哥儿的时候,老听别人说越哥儿有多难伺候。我一开始还挺害怕呢,结果真到越哥儿身边了才发现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越哥儿人挺好的,也不像他们说的喜欢乱发脾气。”
      全婆婆感慨道:“一个人嘴里一个样,所以听别人说些什么,就不能都信了。”
      忍冬很是赞同:“全婆婆你说的对。”
      沈越过了晌午才从床上起来,温家下人早上送进来好些吃的,不过等他起来后这些饭菜都冷了,全婆婆稍稍热了热又端上来。菜色看着不错,但沈越吃的不多,主要还是不合胃口。这时代大家只吃早晚两餐,中午饿了就随便吃点垫垫。沈越这是直接把早饭改成了午饭。
      昨天一天阴天下雨,今天过了午,日头像是终于挣脱了束缚冲破云层露出张脸,连日的小雨终于停了,阳光一洒下来感觉气温都上升不少。
      沈越吃完饭,看着外头的阳光,终于有了点兴致。他站了起来,招呼忍冬,“走,忍冬,咱们出去逛逛。”
      “越哥儿你走慢点。”忍冬赶紧跟上去。
      沈越原本是想到院子外头逛逛,熟悉一下温府的环境,结果他们才走出小院就有一个婆子带着个丫鬟上来便道:“沈郎君,夫人交代过了,你连日奔波定是累了,让你在屋里多休息几日。且现在府里头乱得很,丫鬟下人忙着收拾洒扫,就怕哪里不周冲撞了小郎君。”
      沈越嘴边含笑,分别看了这两个人一眼,才点点头道:“成,我今天先回屋里待着。忍冬,走,咱们回屋。”
      “哎。”忍冬应了声,跟着自个儿主子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看这个婆子和丫鬟。
      走进院里,院门一关,忍冬再忍不住了,“越哥儿,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越回头看他,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忍冬想了想,摇头,“我说不上来,反正觉得哪哪都怪怪的。”
      沈越便道:“想不出来便不想了,他们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便是。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忍冬道:“那我们不逛了?”
      沈越站在温家给他安排的小院里左右看了一眼,“逛啊,不出去了就在这小院里逛吧。这以后就算是我的地盘了吧,我得好好逛个明白才行。”
      温家给沈越安排的小院真的不大,就一进的小院,院子一眼便可看尽,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与沈越在沈家住的那座小院比简直小得可怜。全婆婆因为一时没什么事,也跟着他俩一块逛了起来,听到沈越说这院里小,便道:“越哥儿,京城不比其他地方,这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温家能在京中置上这么一个地方,算顶不错了。”
      沈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是随口这么一说。
      小院不仅小,格局也简单,两旁是两排厢房,正中是堂屋,右进是小暖阁,再旁边是主人卧房,左进是书房,再往旁边一点是库房。
      就这么点地方,都不值当去逛,沈越一圈逛下来都用不上一刻钟。最后他抱手站在院中,看着只摆着一套石桌石凳,旁边还种着棵歪脖子石榴树的院子,道:“这院空了点。”
      忍冬提建议道:“越哥儿,要不我们辟几块地方种点花,花一开,院里还能热闹点。”
      沈越看那棵歪脖子石榴树不顺眼,看那石桌石凳也不顺眼,但到底没说什么,只道:“种什么花,种菜吧,一长起来绿油油的不也挺好看的?最重要是还能吃。”
      忍冬一时以为自己听错,“种菜?”
      “当然。”沈越肯定地点点头,“我在家里特地让人帮我收集了不少种子,这次进京我都带上了,现在就这么点地方,哪怕一样只种上几棵估计都不够地方。”
      忍冬忍不住道:“越哥儿,你真要种菜啊?”
      沈越道:“是啊,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反正今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现在就把地开出来种菜吧,正好天气也合适。”
      沈越说干就干,他不管忍冬还没反应过来就往专门放他嫁妆的那间屋子走去,“走,忍冬,全婆婆,看看屋里头有没有趁手的工具,咱们今天就把地开了把菜都种下去。”
      全婆婆这会也有点懵了,看着他走远,一跺脚赶紧跟上,“越哥儿,小祖宗,谁家准备嫁妆会塞进来干农活的工具啊!”
      沈越兴致上来了哪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往屋里头走的脚步半点不带停的,“先去找,没有就问温家的下人要,他们肯定有。”
      事实证明还是全婆婆说的对,沈越嫁妆里头值钱的东西不少,干农活的工具是连个影儿都没见着。最后沈越想要的锄头铲子都是问温府的下人要的,这事儿不久还传到温府的老太太、江氏及许谨的耳朵里。
      “什么,这沈越管下人要了农具说要在他住的那院里种菜?”江若意一听这话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怕不是疯了?家里是缺他几口青菜么?”
      许谨坐在老太太旁边,亲手给老太太了泡碗热茶饮递过去。
      许谨轻声道:“他总是这般,想一出是一出,但做事总不长久。”
      老太太喝了口茶饮后道:“爱折腾就让他折腾,但只能让他在那间小院里折腾,别出来丢人现眼。”
      听出老太太话里的嫌弃口气,许谨隐晦地往老太太看过去一眼。
      江若意一边抚胸一边道:“他这才刚来第一天啊,怎么就开始折腾了,就不能安安分分几日么。”
      但她这话,在场的其余人等皆回答不了,能回答的人他们又故意避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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