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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沈越将这块蓬松的羊毛取下打成卷儿,又接着去扯更多羊毛放在毛刷上,如此将近弄了五个羊毛团后,他取其中一个拉扯出一头揉捻成一条细线用绳子将其固定在纺缍上。
      纺缍有一定重量,让它垂直落下,就会自动将羊毛团向下拉扯出一条线,这时候人们只需要注意毛线的粗细并让纺缍始终保持顺时针缓慢转动。当毛线到达一定长度,便可将其缠在纺缍上头,待羊毛线足够成团,直接将毛线取下即可。
      过程简单,能不能做好要注意的却不少,要学会控制毛线的粗细,也要学会如果毛线断了该怎么接回去。
      沈越弄完了一个羊毛团,并再取一团羊毛续上后,便问张怜:“如何,看会了吗?”
      张怜用力点头,从她眼中看出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了。
      沈越笑了笑,道:“怜姑娘先从第一步开始吧,用毛刷将羊毛梳理一下,再卷成团。”
      “哎!”
      张怜拿起两把毛刷,眼中难掩兴奋地先看了看手中的毛刷,然后将其放下,学着沈越那般取羊毛撕扯成一团团平铺在毛刷上,再取另一把毛刷将其梳理开来。
      张怜一步步都照着沈越的去做,一开始还略有生涩,但没多久就上手了,沈越看着,觉得她的确比他还适合干这活,而且张怜也是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一忙活起来基本就顾不上别人了。
      这会儿已经停笔不再写字的张奇在一旁摇头笑道:“我这妹妹从小就喜欢玩这些,娘亲在时缝补衣裳,她能坐在一旁看上一整日。”
      “挺好的。”沈越支着下颔看着专注的张怜,觉得看这小姑娘做这些还挺有趣的。
      大约知道张怜正在上头,沈越也不去管她,而是对张奇道:“里正知晓我想在墨龙镇上开座学馆,便将镇子边上的那座祠堂借出来了,里头收拾得还挺干净,地方也够宽敞,但少了桌椅这类东西。我正想着该从哪儿暂借几张桌子供孩子们写字读书用。”
      张奇一听,不由跟着想起了办法,“若是能写字即可,大小无碍的话,可以找镇子里一些人家问问看,好些人搬走后,应该有不少用不上的桌子椅子都留了下来。”
      经张奇这么一说,沈越忽而想到了他好像在官邸中也看到几张挺合适用来写字的桌子,就堆在他用来烘干羊毛的那间杂物房里头。后来为了给他的羊毛腾地方,这几张桌椅不知道下人给搬哪儿去了。沈越觉得回去后他得去问问。
      沈越拿起张奇用炭笔写下不少字的那本小册子,翻了翻后,便对张奇笑道:“看来你用炭笔写字适应得不错。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张夫子。”
      张奇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出狂喜来,但他还是努力克制让自己冷静一些。张奇站了起来,拱手弯腰向沈越鞠了一躬,“沈郎君,我与妹妹张怜,一定会听众你的吩咐,必不教你失望。”
      哥哥这边动静这么大,张怜有些懵地自羊毛团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着沈越鞠躬的哥哥后也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跟着也给了沈越行了一个大礼。
      “张怜与哥哥谢过沈郎君的收留之恩。”
      虽然穿越过来也有段时日了,但沈越真没法适应他们这动不动就行礼的习惯,他跟着一道站了起来,然后道:“我会尽快弄几张桌椅上祠堂那放着,应该不用几日,张奇你先等消息,若是无事也可到这儿看看,怜姑娘则继续留在这儿纺羊毛,暂且先将这十来斤羊毛纺成线即可。”
      张怜闻言便道:“沈郎君,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羊毛都做成羊毛线。”
      “你们兄妹不用叫我沈郎君如此客套,叫我越哥儿即可。”沈越笑道,“羊毛这事你也不用太赶,量力而行,可别把身子熬坏了,我以后要叫你做的事可多呢。”
      张怜不由得露出浅浅的笑来,“我知道了,越哥儿。”

      虽然挖渠这事儿不算人头,但工地每日多少人干活都是有数的,今日温澜清上工地翻查几日到岗的人时,发现少了三个人,便叫来管这事儿的差役问问怎么回事。
      差役过来后听到他问,便道:“回大人,今日没来的人有宋大河,张奇张怜两兄妹。不过大河的娘有说他为何不能来了,说是镇上的沈郎君要请大河的爹做木工活,大河是去帮忙的。张奇张怜两兄妹人虽未来,但也让人来传了话,张奇想要到沈郎君那自荐做教书的夫子,沈郎君还想找人干活,张怜便跟着去了。”
      差役并不知道这沈郎君是谁,只是奇怪怎么还有人会上墨龙镇这找人干活来了。
      温澜清听了,正翻着点卯薄的动作一顿。
      过了一会儿,只听他道:“行,我知道了。下去吧。”
      “那大人,小的告退了。”
      这位差役走后,温澜清合上点卯薄,曲指在上头敲了几下。
      沈越在木工房这没待多久,便听有人过来找说李同方找他,沈越这才带着忍冬离开了木工房往官邸走去。
      他走之前,已经同张奇说了以后会让孩子们用炭笔或粉笔写字练字,他会用上一种叫黑板的东西来教学。
      黑板好做,粉笔则麻烦些,先找生石膏,需磨成粉,加点石灰粉拌水倒入模具中晾干方可。
      石膏这东西,在这个时代不是烧成石灰搭建用,便是入药、点豆腐用,算是很常见的一种矿物了。他给温澜清列的水泥方子上就有石膏,但他不知道在列在单子上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运来,但石膏这东西既然易得,他自己先去找一点来做粉笔也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几日,他会与张奇商量着等学馆开了,该教孩子们什么,怎么教。
      回到官邸,一问才知道李同方在正堂里等他了,沈越这才转头去了正堂。见到李同方时,沈越还看见他脚边放着一个系紧袋口的麻布袋子。
      李同方一见他便站了起来朝他略行了礼,道:“越哥儿,我这两日去了附近的几个村子,东山村也去了。村子上的人家家家户户基本都养上两三头羊,我便先收了这一袋子羊毛,让你看看这成色是不是你要的。”
      李同方说着打开了袋口,并从中取出一些羊毛示意沈越过目。
      沈越一看羊毛就知道比不上马大爷羊的那两头羊,没那么长,羊毛沾上的砂子杂物也多了点,不过也算很不错了。
      古代人养羊,大约是养得少又重视的缘故,养得其实比现代人仔细不少,所以羊毛的品色是挺不错的。
      “不错。”沈越道,“这一袋有个十来斤吧?一头羊身上的?”
      李同方点点头,“我用两个铜钱一斤收的,这一袋约有十斤。”
      “这价钱收的没什么问题。”沈越道:“东山村养的羊多么?”
      李同方道:“我问过村里的老人,全村的羊大约有三百余头。我在其中一户收羊毛的时候,其他村民知道只剪羊毛不杀羊,剪下来的毛一斤还能换两个铜板,都想将家里的羊毛剪了换成铜钱,我硬是给拦下了。”
      沈越道:“他们的羊毛差不多都是这等成色的话,可以收。成色再好一等的便三个铜钱一斤,差一些的便一个铜钱一斤。”
      杂质多的话占称,价钱自然会少算一些。
      李同方道:“我知道了,越哥儿。”应完后他又道,“还有便是木料,我走了几个村子,多是农民囤好准备建房用的,愿意出卖的不多,愿意卖的价钱一般开的不低。我这次只拉回来五条木料。”
      沈越买木料图的就是便宜,太贵了又何必?这事儿李同方是知道的,所以开价太高的他便不要了。
      沈越闻言便道:“没事,这些木料也够撑一段时日了,改日我同里正说一声,我带人上林子里砍去,不过多些时日晾干罢了。”
      说到这时,沈越想的是如果南边那个砖场能用上的话,用来烘干木头也不是不行。
      沈越道:“那就劳烦同方先休整一日,明日便去东山村将羊毛都收了罢。木料这事你先不用管了。这几日辛苦你了,对了,这几日出行及买羊毛买木料的费用你跟我对一下,我都给你补上。”
      沈越自己就是个打工人,就怕出差回来报销的时候公司那边拖拖拉拉,同为打工人,又何苦为难打工人。所以报销这一块沈越一向爽快得很,如果时间合适,当场就能给你报了。
      李同方带回来的这一袋羊毛沈越先不处理,他打算等李同方将东山村的羊毛都收回来了再说。
      三百余头羊,就算全是成羊,剪下来的羊毛估计都有一两百斤。这么多羊毛就不是他和忍冬两个人一日两日就能忙活得完的。到时候就得叫上大虎那帮孩子和张怜等人一块帮忙了。
      送走李同方,沈越叫来官邸的下人询问桌椅的事儿。
      “沈郎君问官邸里头可有用不上的桌椅?”下人听罢,道,“还真有不少,之前这些桌椅从杂物房里搬出来后,我们就暂且将这些桌椅安置在另一间空房里头了。”
      沈越道:“我想将这些桌椅搬到镇上的祠堂去,不知道可否?”
      “这……”这下人一脸为难,“沈郎君,这事小的也做不了主,要不,你找温大人或是吴大人问问?”
      温大人这会儿可不在墨龙镇上,吴文榕倒是在,他留下来与里正一块盯着剩下来的防疫工作,以防出了什么差错。
      沈越出去后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这个点儿吴文榕不过久也要回来官邸了,便不再出去找,而是转身回了自己住的客房,回去前他交代下人吴文榕若是回来了,过来跟他一声便可。
      沈越的防疫举措一出来,吴文榕就已经对他刮目相看,甚至还偷偷为曾经暗自揣测沈越的身份轻轻扇了自己几耳光。吴文榕现在是真拿沈越当温澜清表弟,还是根本不是富家公子哥过来游山玩来,是来助温澜清治水治河一臂之力的高人!
      吴文榕一回来,听下人说沈越找他,二话不说便让下人去传话,说他就在正堂里头等他。
      不过沈越找他就为几张官邸用不上的桌椅一事,吴文榕知道他是想在镇子开间学馆,免费教授孩子们读书识字,那还有什么不肯的,他还问沈越桌椅够不够,不够他再去想办法,除了桌椅他还有什么可帮得上忙的。
      沈越是真没想到吴文榕这么积极热情,毕竟之前见他,吴文榕虽然客气周到,但到底有一份疏离在,沈越还想着是什么让吴文榕让突然转变对他的态度呢。
      但沈越没想到的是,吴文榕之前会特意与他保持距离,那不是因为觉得他是温澜清的屋里人,与他保持距离那不是为彼此的名声着想么。现在吴文榕一心觉得他是温澜清的表弟,还是个有本事,愿意为老百姓做事的人,那态度自然不一样了。
      吴文榕的热情沈越一时真有些适应不来,最后他道:“吴大人,学馆目前就缺几张桌椅,别的暂且还不需要劳烦吴大人费心。”
      吴文榕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后,问道:“越哥儿要开学馆一事,镇上有多少人知道了?”
      沈越愣了一下,道:“我目前尚在筹备,还没什么人知道。”
      吴文榕道:“越哥儿出钱开免费学馆这么大的事,自然该让更多人知晓。如此,越哥儿,你这边事情一定下来,我让下头出去张贴告示,将此事宣传出去,务必让更多人知道,让更多无所事事的孩子前来上学。”
      这事儿沈越这边没什么不可的,他便道:“那到时候便劳烦吴大人了。”
      吴文榕笑道:“越哥儿是为民,我等也是为民,为的都是同一件事,便没有劳烦不劳烦的。”
      为民。
      回去后,沈越将这两个字又想了一遍。
      他一开始开学馆只想教会孩子识字算术,可现在他意识到,如果真想帮助这帮孩子,除了算术和识字,应该再教会他们别的什么,比如一些手艺或技术,让他们以后哪怕再落魄也能有一技傍身。
      就好比木匠曾问他庄户人家的孩子学这些有什么用呢?
      现在他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了,识字算术,是为了进一步学习更好的技术,提高自身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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