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我成恶毒男配啦？》九真大吃货

25、第 25 章

　　“多亏温大人啊，若不是他，今年咱们这镇上，也该和往年一般，衣衫褴褛卖儿易女之人到处都是。这位哥儿，你看现在这街上是不是空空的都没什么人，可没人才好啊，因为有点劲儿的不论男女老少都去挖沟修坝，以劳力换一家人一天的吃食了，不用担心一家子活不下去了。而且这活干了也是为了住在墨龙河周边的百姓，是了我们自己的将来啊，若不是我老了，走点路都费劲，老头子也去！”
　　沈越往说话的老人脚上看去，一眼就看出老人是害了风湿病，所以才会出现腿脚不便等问题。风湿病很常见，一些常年过度劳作的人很容易患上，这种病还被称为不死的癌症，在现代也是疑难杂病无法根治，更别提医疗落后的这个时代了。
　　沈越现在正坐在街道旁的一个石阶上，他旁边是一位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的老爷爷，老爷爷虽腿脚不便人却依旧不得闲，推着一辆简陋的小板车出来路边卖鸡蛋和一些自己晒干的山货。
　　这个老人家估计还是一边拄拐杖一边推的，沈越看到了他放在一边的拐杖，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根去了皮的木棍，应该用不少年了，手握的地方被磨的光滑，另一头沾了泥，磨在地面上还起毛了。
　　“老人家，温大人叫来灾民帮忙修堤开渠这事我听着还挺有兴趣的，您能多说说吗？”
　　老人闻言摆了摆手，“我这两条连家门都走不了多远的脚，能知道什么呀。我知道的那些刚才就全同你说了。”
　　沈越见问不出来什么了，便扭头去看站在他旁边，正在吃一块蒸糕的忍冬，“冬哥儿，吃完没，吃完走了。”
　　本来就没剩多少，忍冬一听这话赶紧把剩下的塞嘴里，再含糊不清地应道：“唔唔……吃完了……”
　　沈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正要走，想到什么又问刚才同他说话的老爷爷，“老人家，你天天都在这儿摆摊吗？”
　　老爷爷回道：“看天气吧，天气好就出来，下雨潮湿就不行喽，腿疼得走不了几步路。”
　　沈越看了眼木板车上的鸡蛋，扭头又对忍冬，“忍冬，咱们买点鸡蛋回去吧。”
　　“啊？”忍冬本想问买鸡蛋做什么，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马上应道，“好。”
　　老爷爷要卖的鸡蛋不算多，就一篮子将近三十个，一个鸡蛋两个铜钱，这篮子鸡蛋还不到六十个铜钱。沈越就凑够了六十个铜板，让老爷爷将装鸡蛋的篮子也给他。
　　买完鸡蛋，忍冬提着一篮子鸡蛋同沈越走远后才道：“越哥儿，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咱们现在住的地方可是官邸，这篮子鸡蛋我们带回去得往哪儿放啊？”
　　“不用带回去。”沈越头也不回道。
　　“啊？”忍冬一脸莫名，“不带回去？”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沈越带着忍冬来到另一条街上，之前他们路过这条街，忍冬还在这买了块刚新鲜出炉的蒸糕。
　　到了这条街后，沈越走来走去像是在找什么。
　　提着一篮子鸡蛋的忍冬跟他走了一会儿问：“越哥儿，你找什么呢？”
　　沈越便道：“刚刚你买蒸糕的时候，我不是在一旁等你么，然后有个孩子突然撞我身上了。”
　　忍冬想起来了，一跺脚，道：“啊，那个撞了人就跑的小乞丐！”
　　“越哥儿，你找他做什么？”
　　沈越道：“我想找他问点儿事。”
　　忍冬听迷糊了，直接便问道：“一个小乞丐能知道什么？”
　　沈越回头冲他一笑，道：“你不懂，就是乞丐知道的才多呢。”
　　见自家越哥儿执意要找人，忍冬想了想，道：“既然是街上的乞丐，这里的人应该知道吧，找人问问许是能问出来呢。”
　　沈越一听觉得也对，便让忍冬找人问问。忍冬就找了在街边卖蒸糕的那位老婶子问。没多久忍冬回来说道：“问到了，越哥儿，卖蒸糕的老婶子说这街上的乞丐基本都住在镇子外头，咱们往西边走就能看到了。”
　　墨龙镇四通八达，朝西边走出了镇子，沈越一眼就被面前棚户区的简陋及规模给震了一下。
　　这片棚户区一眼看去，差不多都有墨龙镇一半大了。
　　用烂泥破木板树叶杂草搭起来的房子低矮不透光，而且这里过道狭小道路泥泞，环境极差，空气中还弥漫着各种难闻的气味。
　　沈越就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哪怕是现实生活里通过网络去看，再贫穷落后的地方也都比这要好上不少。
　　比起镇子上，这里人会多一些，但都是些年迈体弱几乎走不动路的老人，及根本干不了什么活瘦骨如柴的小孩子。
　　沈越和忍冬一出现，这里的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们。
　　沈越盯着眼前不知道混进了什么又黑又臭，一踩绝对一脚泥的道路，犹豫了一阵，还是往前迈开了腿。
　　忍冬急得一把拉住了他，“越哥儿，别！”
　　这样的地方让忍冬有些害怕。
　　别说沈越了，忍冬都没见过这样的地方。杨柳镇虽远离京城，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但说真的，杨柳镇及周边的村庄还真没有这么穷困潦倒的地方。忍冬家里是穷，他打小就被送入沈家当下人了，但他家穷是因为父母孩子生多了种的粮食养不了这么多口人才把他送出去的，还真不是这种，哪怕是喘口气活下去都费劲的穷困。
　　如果说墨龙镇初时只让沈越觉得没什么活气儿，那这里在忍冬看来只剩下死气儿了。
　　这种感觉让他极不舒服。
　　沈越转身安慰忍冬：“没事儿，小心点别踩上脏东西便是了。”
　　说完，沈越带头走在前面，继续深入这片棚户区。
　　沈越走没多久，就看见前面有个小身影在发现他们后，转身就跑了。
　　沈越便带着忍冬往这个小孩跑走的方向追上去。
　　但没走多久，他便被几个孩子拦住了去路。
　　其中最高的一个孩子站在路中间，仰头看一眼沈越后，道：“是你？”
　　沈越也认出了这个孩子，正是之前在路上撞到他身上的那个乞丐。
　　这孩子虽然是这几个孩子中最高的，但也就到沈越腰部往上一点儿，全身瘦得只剩骨头，也因为瘦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盯着人看的时候还挺有气势的。
　　沈越看着他，笑道：“我是来找你的。”
　　这孩子上下看了他一遍，目光又定在他脸上，“因为我撞了你，你来找我算账吗？”
　　沈越道：“不是，我找你是有事儿。”
　　这孩子道：“什么事儿？”
　　沈越道：“我想问你几句话。”说罢他回头拿过忍冬手里的篮子，让这几个孩子看看篮子里的鸡蛋，“当然，我也不白问，回答得好了，这些鸡蛋就给你们。”
　　原本对沈越的到来都一脸警惕的这几个孩子，一看见篮子里的鸡蛋，个个目光都定在上头了，有几个小一些的馋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们扒拉着最高的那个孩子道：“大虎哥，是鸡蛋，我还没吃过鸡蛋。”
　　被这帮孩子叫大虎哥的孩子视线艰难地自鸡蛋上挪开，他问沈越：“这些鸡蛋都给我们吗？”
　　沈越想了想，看着这帮衣衫褴褛的孩子说：“你们每个人都能回答我的问题，但一个人只能拿一个鸡蛋。”
　　也就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拿到一个鸡蛋？
　　他这话令在场的孩子眼睛都是一亮。
　　大虎又问道：“大人小孩都能拿鸡蛋吗？”
　　沈越摇摇头：“只有小孩能拿。”
　　大虎道：“那你想问什么？”
　　沈越直起身，看了看四围破烂低矮勉强能遮风挡雨的房子，问：“为什么你们会住在这里？”
　　“我知道我知道！”
　　“我来说！”
　　“我也知道！”
　　“是因为我们家都没了！”
　　“是的，被水淹没了！”
　　这话一出，除大虎以外，其他的五六个孩子迫不及待又激动地想把他们知道的都说出来，深怕落后一步就分不到鸡蛋了。
　　沈越被这帮孩子吵得头都大了，赶紧伸手制止他们：“等会儿等会儿，一个个来，鸡蛋每个人都有，我要问很多问题的！停！”
　　沈越说再多都没用，还是大虎把他身旁的孩子一个个拦下了他们才纷纷住了嘴，眼巴巴地盯着沈越看。
　　沈越不由长出一口气，他道：“放心，鸡蛋每个人都有。接下来我问什么问题，你们知道就像我这样举手。”沈越说完啪一下把手举高，“我喊到三你们就举手，我看谁举得最快就叫谁来回答。知道了吗？”
　　孩子们纷纷点头，“知道了！”
　　但在开始问问题前，沈越想到了什么，便问大虎：“你们这住着的孩子多吗？”
　　大虎一听这话警惕地看着他：“你问这做什么？”
　　沈越把手中的篮子往他面前一放，笑道：“我不知道这篮子鸡蛋够不够分。如果分完了还有孩子没拿到鸡蛋，就换成两个铜板成不？”
　　比起鸡蛋，明显大虎更想要铜板，沈越一说完，他脑袋一下子就抬了起来往他这看。
　　旁边一个鼻子上还挂着鼻涕的孩子听罢上手拉了大虎一下，“大虎哥，有铜板你就能给你娘拿药治病了。”
　　沈越当即便懂了。
　　大虎谨慎地问他道：“只是问问题？”
　　沈越点头：“只是问问题。”
　　沈越道：“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们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沈越笑看着面前除了大虎外一个个蠢蠢欲动的孩子，“一、二、三，举手！”
　　大虎没举手，六个孩子中举手最快的就是他旁边那个鼻子上挂鼻涕的孩子。沈越便点了他来回答问题，“你举手最快，你来回答吧。”
　　这孩子不假思索便道：“因为我们的家都被淹了，只有这里还没被淹，我们都等着水退了回去呢！”
　　“水淹？”但沈越看出来这片棚户区的规模和陈旧程度，并不是一时半会儿才建起来的，于是他道，“你们的家被淹多久了？”
　　这话一出，其他孩子都忍不住道：
　　“我家是去年被淹的！”
　　“我家是前年！”
　　“我家是今年，我们是刚来的！”
　　最后是大虎道：“这地方出现很多年了，每年有人家被水淹了回不去，大家都会聚集而来，只有这里的人不会把我们赶走。”
　　沈越朝他点点头，便又往挂鼻涕的那孩子看去。他从篮子中取出一个鸡蛋递给这个孩子，“回答得很好，这鸡蛋给你。一个人只能拿一个鸡蛋，你可以去叫其他孩子过来吗？”
　　这孩子激动地双手紧握鸡蛋，闻言抬头往大虎那边看去。见大虎朝他点头了他才兴奋不已地转头就跑，喊人去了。
　　见真有人因为回答问题拿到了鸡蛋，其他孩子更激动了，看着沈越的眼睛都充满了光。
　　堤坝越修越高，的确有效阻碍河水进一步往下漫延侵害下游更多的村庄和镇子，但每年淤泥堆积水位上升，就导致了每次水患一出现，河道两旁受灾的人家越来越多，水淹水退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片棚户区原是临时安置之地，但总有人还未能如愿返乡，就又有新的人住进来，导致这里住的人越来越多，这里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沈越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你们家里，现在都靠什么营生？一、二、三，举手！”
　　大虎还是没举手，沈越就点了举手最快的另一个孩子，这孩子说道：“我姐姐到隔壁镇子上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去了，我娘和我爹现在每天都去挖河沟，挖完还管饭。”
　　沈越道：“没挖河沟之前你爹娘在做什么，挖完河沟之后他们能做什么？”
　　这孩子应该也就七八岁吧，被他一问还真被问懵了，只见孩子咬着手指艰难想了想，才道：“没挖河沟之前我爹好像给别人家干活去了，我娘就到处挖野菜什么的，不然晚上家里没东西吃。”
　　这时大虎在一旁补充道：“河沟挖完，水退了，我们就回去了！我娘说我家有田有地，可以种很多粮食，也能用粮食换铜板，铜板能买很多东西，不再会挨饿受冻了！”
　　沈越对上大虎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过了一会儿露出一笑，“对，河沟挖完，水退了，就回家去，再不住这破烂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