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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N.再次拉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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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把十几个纸袋往前台一放,然后就走了,时路想退货都无门。
他给那堆东西拍了张照,翻出沈翊白的微信发了过去,一分钟后,对方直接拨了个电话回来。
其他人都在楼下咖啡厅,沈翊白窝在工作室狭小的沙发里补眠,声音听起来沙哑疲倦,却又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轻声问:“怎么了?”
时路的气焰被这三个字浇得透净,都不舍得大声说话了。
“这些东西是你送的?”
“对啊,给你的入职礼物。”
时路语气跟着软下去:“你买的也太多了。”
沈翊白嗓音带着笑:“不多啊,我已经减半了,怕少了等下你同事不够分,那多尴尬。对了,蛋糕你吃了没,好不好吃?”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碎碎叨叨,时路思绪彻底被带歪,已经忘了一开始要说的话了。
他顺着答:“还没吃……”
沈翊白在沙发上懒懒地翻了个身,伸手想去拿烟,伸到一半停下了动作,改拿了旁边的炫迈口香糖。
但还是困,长时间面对电脑,眼睛又酸又涨,沈翊白强撑着困意没睡:“我也没吃,路路,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时路垂着眸:“不了,我约了人。”
“这样啊,”沈翊白只惋惜了一秒,立马重新振作,“那宵夜?”
“我不吃宵夜。”
“改喝东西也可以,这么重要的日子,总要庆祝一下嘛。”
“…………”
过去那种难以应付的无力感再次涌了上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沈翊白总能三言两语就占据话题的主导权,把他牵着鼻子走。
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
人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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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白在工作室睡到晚上八点,醒来就直接回家了,这天气真的像个神经病,中午出门时艳阳高照穿秋装,夜晚气温就掉到了个位数,还飘起了密密麻麻的细雨。
原本王梓谦安排了聚餐,庆祝他们又又又完成一项工作,但沈翊白想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和时路聊天,所以拒绝了。
他泡了个热水澡,然后美滋滋地坐在沙发上,摸出手机准备给时路发信息,他觉得上次一起吃火锅之后,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时路不再躲着他了。
天啦撸,竟然还主动给他发信息。
这可把沈翊白给激动坏了,连忙点开对话框,看看他家宝贝都和他说了些什么。
第一条是笔转账,三千元。
第二条很短:奶茶和蛋糕钱。
第三条字最多,多到沈翊白花了很长时间,才读懂它的意思。
-沈翊白,我们不是分手了还能做朋友的关系,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
手机哐当一声砸地板上。
屋里明明开着暖气,沈翊白却觉得西伯利亚的寒流都没此刻令他心寒。
他想问到底为什么,结果提示消息已被对方拒收,电话也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这是和六年前一样,又被拉黑了??
妈的,天气都没这个人善变,沈翊白简直气得要冒烟,外套都没穿就出了门。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时路租的公寓虽然离地铁口进,但物业管理很差,声控灯坏了也无人搭理,昏暗的走廊被风雨打湿了一地。
时路捏着暖宝宝走出电梯,抬头发现走廊的尽头立了个身影,离得远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仅从轮廓还是能轻松分别出是谁。
他预料到把沈翊白拉黑之后,对方会不死不休地找上门讨说法,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还找到了家里来。
时路都懒得问沈翊白是怎么知道这儿的了,他径直走过去,无视沈翊白流转千百的目光,摸出钥匙开门进屋,然后“啪”地一声,把门拍上了。
屋里没开灯,也没有暖气,时路脱了鞋袜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风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寒意凛冽。
也不知道沈翊白走了没。
天这么冷,那人又没穿外套,应该走了吧。
走了吧?
……
时路从客厅踱到厨房,又溜达回房间,天人纠结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没忍住,去衣柜里拿了件厚外套。
沈翊白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上身只穿了一件薄绒卫衣,鼻尖通红,四肢冷得都快要没知觉了。
时路打开门把外套扔过去,目光落在他被雨水湮湿的衣肩上,妈的,那么长一条走廊,这疯子偏偏选了淋雨的地方。
时路咬牙骂:“沈翊白,你给我搁这儿演苦情剧呢?!天寒地冻的不要命了?!”
沈翊白就是故意的,舍不得自己套不着老婆,他把小一号的衣服穿身上,露出小半截手腕,衣领有熟悉的味道。
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看了时路一会儿,迈着僵硬麻木的双腿走过去,声音沙哑。
“我们聊聊吧。”
时路被他身上的寒气扑了一脸,没退开,只是偏过了头,语气比表情还要冰冷:“你想聊什么。”
沈翊白摸出手机:“我想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几条信息,什么叫不可以做朋友,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们还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吧?”
时路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不说话。
“还拉黑我。”
沈翊白很淡地笑了一下,本来时路给他送衣服他都不生气了,想起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气又蹭噌冒了出来。
六年前是这样。
六年后还是这样。
一个月的患得患失,沈翊白的忍耐已到极限,就像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还有这笔钱,你打发乞丐呢?”
时路的良心被扎成了千疮百孔,沉默良久,他小声道:“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谁知,这句话宛若一丢火星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沈翊白这颗炸弹的引线上。
“不想欠我的?”
沈翊白上前一步,揪住时路的衣领。
“当初你突然提出分手,我想找你要个理由你却一直对我避而不见,还说我烦人。”
“后来我想,大概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讨厌了。”
“可后来我又想,即便真的是我的问题,你也该有个解释说明啊,怎么能就那样一走了之呢?”
虽说这段感情是沈翊白先开始的,是他死皮赖脸、死缠烂打争取来的幸福,但两人一起之后,时路却表现得比他还像一个完美恋人。
不管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要求,时路都无条件答应,即使在课业最繁重的总复习阶段,时路依然无底线地纵容着沈翊白,陪着他疯陪着他闹,把他彻底惯成了一个恋爱白痴。
以至于分手后,不管遇到再怎么优秀的人,沈翊白都无法有心动的感觉。
他曾试着去理解去原谅,试着去寻找或是忘记。
但都徒劳而反。
时过境迁,沈翊白如今已经不想纠结分手原因到底是什么了,只要人在身边,让他看得见摸得着,这就够了。
可时路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不久前还和我有说有笑的吃火锅,今天突然就说不要再联系。在你眼里,我的感情是不是特廉价啊?所以你才这样对我呼之则来,又挥之则去的。”
之前的和睦相处不过是假象,过去的那些陈皮烂账终于被揭开,连带着那些岁月也无法抹平的伤痛,一点点地敞露在时路面前。
时路张了一下嘴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那些话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被堵在了喉咙,最后能活着爬到嘴边的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比高中同学听着更刺耳。
对不起能抹平一切吗?
自然是不能的。
沈翊白今晚来不是为了听时路道歉的,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卡片,摊在掌心。
卡片上写着“愿望卡”三个字,字体清秀稚嫩,下面画着个100%的进度条,还精心用粉色荧光笔勾了边,经过几年岁月的洗礼,那明亮的荧光粉已经退成了哑光橘。
上面没落款也没注明有效期,解释权全在发卡人的身上,沈翊白往前又走近了一步,低头就能碰到时路的发梢。
翻完旧账也发泄完了怨恨,接下来该谈赔偿条件了,沈翊白摆出一脸委屈的可怜表情,他知道时路心软,最吃这套。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把这张卡片兑现了。”
时路想说愿望过期不候、哪来滚哪去,但对着那张卡、那张脸,又实在狠不下心来。
归根结底,当初选择分手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沈翊白不该陪着他一起承担这份错误所带来的后果。
这是他欠沈翊白的。
时路松口妥协:“你想要什么。”
沈翊白张嘴就来:“我想要你。”
神经病,时路差点骂脏话:“你丫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可我只想要你啊,当初你那样无情走掉,把我伤得体无完肤,心和身,你总得给我一样作为补偿吧?”
“…………”
沈翊白勾住时路的一根手指头,另一只手抬起时路的下巴,慢慢靠近。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吗?那时我们还没在一起,我情不自禁吻了你,你给了我一脑门儿,还红着脸骂我臭流氓。”
当时沈翊白觉得这个称呼可太他妈冤枉了,他那么纯洁的一个大男孩,和时路接个吻、牵个手,都要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可现在他觉得,当个臭流氓也挺好的,哪怕是用万人唾弃的方法,他也要强行把时路留在身边。
“是重新开始,还是睡一觉,你选一个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N.再次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