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决定一辈子暗恋后》怀民不起

21、第 21 章

　　这场牌他们就打到了这里，主要原因还是余栎在洗牌准备下一场的时候有个人挡住了光，余栎一抬头，教导主任居高临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下一秒就毫不留情地收走了余栎手里的牌，指着他们的鼻子警告他们再打牌直接办公室见。

　　林怿瑶的那几张卷子全被王灿拿走了，她没有参加项目，拿着卷子回自己板凳上看，剩下四个人干坐着，余栎无聊地揪着地上的草，一抬眼看到前面一百米初赛已经开始准备了，很多人挡着他看不太清，不过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马彦涛。

　　他和马彦涛高一是一个班，高一运动会他们一起跑过一百，他当时就差了一步拿了个第二，后来高二分班马彦涛学文，余栎没有跑一百，本来以为没机会一起跑了，不过余栎记得又一千五的名单上也有马彦涛的名字。

　　余栎坐在那儿啃着手指甲，他没有跑过一千五，这是第一次，他先定个小目标，把马彦涛比下去。

　　胡飞扬和袁菲菲还在那里你侬我侬，林怿瑶躺在旁边睡着了，余栎就站起来去起点看马彦涛比赛。他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挤过去，刘硕怀里抱着一堆衣服和几瓶矿泉水，看到余栎过来就问余栎：“林怿瑶和胡飞扬去球场了吗？”

　　“没啊。”余栎伸着头看跑道，随意应付一句。

　　“你去叫他们过去，篮球点名了，我走不开，”刘硕艰难的举起赛程表，把时间指给余栎看，“昨天都说了让他们提前过去，他俩干啥呢？”

　　“谈恋爱，和睡觉。”余栎说完刘硕就气得直喘，他拍了一下刘硕的背给他顺顺气，“一百跑完我就去叫他们，很快。”

　　说话间信号枪就响了，他们班两个跑一百米的都没进去决赛，马彦涛还是稳稳的第一，余栎听旁边人说的成绩好像比去年还要快。

　　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小目标似乎实现不了了。

　　余栎又从人群里挤出来回到他们班，林怿瑶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睡得依旧如此安详，学校广播都已经开始点名他和胡飞扬的名字了，他就拍拍林怿瑶的脸。

　　林怿瑶睁开眼，目光呆滞地看着站在他头顶的余栎。

　　“醒醒吧，篮球点名了。”余栎低头看着他。

　　林怿瑶就伸出手，要余栎拉他起来，余栎犹豫了一下，刚想握住那只手林怿瑶就被刘硕一把从地上薅了起来。

　　“你俩可快点吧，广播都叫几遍了。”刘硕心急如焚推着他们就往篮球场跑。

　　袁菲菲也一起跟着跑过去，林怿瑶走到一半扭头朝他们喊：“你们不来吗？”

　　余栎那时候刚挨着王灿坐下，王灿喊他要问题。

　　“等会儿！”他扭头回了一声，就低下头看王灿问他那道题去了。

　　余栎对篮球的兴趣着实不大，看与不看也就那个样。

　　“同桌，你什么时候比？”王灿问他。

　　“下午，”余栎说，“两个都是下午。”

　　“那下午我带她们给你加油，气势不能输。”王灿说。

　　“行。”余栎笑着点点头。

　　他说完才开始思考他那两场比赛，八百和一千五是挨着的，从时间来看八百结束半小时之后是一千五，他既没跑过一千五也没跑过八百，这都临场了余栎才开始发愁，报名的时候大意了，这两个连着跑要是想拿名次他得玩儿命。

　　他把卷子给王灿，他算出来的答案和王灿的一样，王灿就放心把卷子收了。余栎还在琢么他下午的比赛，王灿站起来叫他：“去球场看他们吗？”

　　“哦，去，”余栎起身随口问了一句，“你不带着你的啦啦队吗？”

　　王灿想了想摇摇头小声说：“不了。”

　　篮球比赛刚开打，他们班的队是套了一个红色的篮球背心，林怿瑶是八号，他突然想到林怿瑶的生日好像就是八月。

　　余栎站在篮球场的铁网外面安静地看着，红色的球衣把林怿瑶衬得分外明亮，本来个子就高跳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拦住他，他接过空中抛过来的球再投篮，拿到一个三分，一气呵成。林怿瑶和胡飞扬击了个掌，胡飞扬朝他们这边看，袁菲菲兴奋地挥着手臂，林怿瑶也朝这边看过来，一个王灿一个余栎，就笑笑，手都没抬，也不晓得在这大太阳下能不能看到他们两个这几乎没有痕迹的笑容。

　　但是余栎依旧很认真地看林怿瑶在球场上挥洒的每一分钟，他觉得自己应该收敛点目光，周围在看球的男生应该没有哪个是像他这样沉默着死盯着一个人的，可是他转念想想应该根本没人会在意他，他也没有必要在没人会注意的角落里收敛。

　　他承认自己的喜欢，因为没有未来所以也不怕会多喜欢一点。

　　等到中场休息袁菲菲咳了两声，对他们说：“我去买水你们去吗？”

　　王灿拉着她说：“我跟你去吧。”

　　余栎回过神也跟上了，送水这个事他就不干了，主要是他自己也渴。

　　他去小卖部拿了瓶可乐，王灿问他给林怿瑶和胡飞扬买什么，余栎想想说：“买红牛？”

　　他是看胡飞扬和林怿瑶总是拎着罐红牛，王灿和袁菲菲就照他说的买了，要付钱的时候余栎又多买了五瓶矿泉水，他们班五个人打比赛，万一剩下三个人没人送水多心寒。

　　他们拎着水回去，余栎就把矿泉水摆在旁边，有人自己带的水喝完了，余栎就给他扔过去一瓶，他的先见之明还是有用的。

　　袁菲菲勾勾手叫胡飞扬过来，隔着铁网给他塞进去一瓶红牛，他们班的人看到都开始呜呜嗷嗷起哄，胡飞扬当场就打开喝完了，起哄声越大他那张脸就乐得越乱颤。

　　“你不给吗？”余栎问了身旁的王灿一句。

　　王灿攥着剩下那瓶脸上有些尴尬：“我怕他们起哄。”

　　说完就直接把饮料塞到了余栎手里。

　　现在变成余栎尴尬了。

　　余栎捏了捏那个易拉罐，开口叫林怿瑶的名字，他一个男的自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林怿瑶过来余栎把饮料递给他：“王灿买的。”

　　林怿瑶接过饮料笑着看王灿，对她说了声谢谢。

　　其他人可能以为余栎是班里来送水的，都过来问余栎还有没有，余栎指指剩下四瓶矿泉水，马上就被拿完了，最后他手里那瓶还没开的冰可乐也被人要走了。

　　下半场开始了，林怿瑶喝完最后那一口就回到场上，袁菲菲冲着胡飞扬喊还要饮料吗，胡飞扬喊回来说要，球还没开，林怿瑶也冲他们喊要，又加了一句：“给我买瓶可乐，要冰的！”

　　场上另外仨人也开始点单，开始打球了袁菲菲问他们：“你们记住他们要啥了吗？”

　　她就记住胡飞扬要喝阿萨姆奶茶。

　　“两瓶可乐，一瓶脉动，一大瓶冰红茶，”余栎说，“我去买，你们看吧。”

　　余栎过去多买了几瓶，免得又被抢完了他自己一口没喝到。

　　他买完拎着一袋子水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任嘉瑞进去，余栎叫了他一声，任嘉瑞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缩住脖子。

　　“我有那么可怕吗？”余栎自己在心里嘀咕。

　　“没事，打个招呼，”他扬扬手里的袋子，“喝水吗？”

　　“好。”

　　于是任嘉瑞拿走了一瓶阿萨姆，浅浅对他表示一声感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对于余栎邀请他一起去看林怿瑶和胡飞扬打比赛没有丝毫兴趣。

　　余栎看他有些奇怪，但也没工夫思考他怎么了，赶快把剩下的饮料拎回去。他让王灿和袁菲菲自己挑了一瓶，其他的就摆在球场边等他们打完自己拿。

　　下半场比赛他们班依旧碾压，胡飞扬和林怿瑶这两个学期的球没白打，分几乎都是他们两个拿下的。余栎看看时间，直到快要结束了班长才抱了几瓶矿泉水过来，把水往余栎脚边一放，站在那里喘气。

　　“人家都快结束了。”余栎和王灿一起把倒一地的水给扶正。

　　“刚才跳高的摔了一下，我把这儿给忘了，”刘硕说完自己拧了瓶水灌了一大口，喝完冲余栎摆摆手，“你们喝吧，我去医务室看看人。”

　　说完就又继续跑了。

　　“难怪刘硕每年几乎都是全票当班长呢。”余栎感叹。

　　王灿和袁菲菲在旁边表示赞同。

　　下半场结束了，毫无疑问大获全胜，胡飞扬出来拿着他的阿萨姆奶茶又是一口气干光，甩了把汗说：“对面太菜，我都没打过瘾。”

　　余栎买的饮料被喝完了，剩下一堆矿泉水，他把矿泉水装进袋子里打算拎回去的时候才突然想到，他特意给自己买的冰可乐又是一口没喝。

　　他拎着一袋子水，看着林怿瑶正举着他唯一能看见的可乐往肚子里灌。

　　林怿瑶有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举着可乐的手都僵住了，他把可乐递过去：“来点？”

　　余栎叹了口气：“算了，走吧。”

　　那天中午几乎所有人都去了学校外面吃饭，门口干脆连保安都没有了，余栎难得没有吃辣，点了份清汤的牛肉面。

　　“转性了？”胡飞扬看着余栎清汤寡水的碗一时不太适应。

　　“他下午比赛。”林怿瑶大摇大摆加了一勺辣椒。

　　“啊对，你是下午比赛，那你应该多吃点肉。”胡飞扬话是这么说，碗里的肉是一点没给余栎分。

　　“要吗？”林怿瑶夹着一片牛肉递到余栎嘴边，上面裹着辣椒油，“辣的。”

　　余栎还没开口林怿瑶就把肉塞回自己嘴里，余栎骂他一句贱人，吹了吹冒烟的汤，喝了一口，确实寡淡，他就没了胃口，而且离比赛越近他心里竟然开始慌张。

　　余栎看着汤上飘着的香菜发呆，他的心理素质是越来越差了。

　　林怿瑶突然伸手招呼老板单独加了十块钱的肉，没有多少，他自己夹了一片，让胡飞扬夹了一片，剩下的推到余栎面前。

　　余栎一手捂着脸，这就是他的压力来源。他比以往都想要拿名次，因为是他拿手的跑步，也可能因为他想在某个人面前表现，毕竟上午林怿瑶出的风头可不小，除了他们班还有不少别的人也去围观了。

　　“放心，咱学校没几个比你跑得快的。”胡飞扬说。

　　“马彦涛。”余栎就说了这三个字。

　　胡飞扬还想了一下这人是谁，然后探着头问：“他跟你一场？他跑什么？”

　　“一千五。”余栎又说三个字。

　　“谁啊？”林怿瑶嘴边一圈红，擦完还是红的，这家的辣椒像是上了色素似的，林怿瑶这个吃辣的水平放了一大勺也没什么辣味，只有颜色到位。

　　“我们高一同学，高一的时候比余栎跑得快，”胡飞扬把汤也喝干净了，对林怿瑶说，“他去年破校记录了，那时候这个班里都在操场抬他，热闹得很，你没看到啊？”

　　林怿瑶摇摇头：“去年运动会我回家了，没在。”

　　他看余栎面前那盘肉还在那里放着没动，就撞了下余栎的肩膀：“吃吧，你不吃一会儿老胡给抢了。”

　　余栎才把那几片肉夹进碗里过了下汤，吃了，还是肉好吃。

　　他们回到学校也没回教室，直接回寝室去了，余栎躺在床上打算好好睡一觉，可能一觉起来他的心理素质就恢复了。可是今天几乎是学校的开放日，寝室里热闹走廊上热闹，他根本睡不着。

　　余栎翻了个身，用被子蒙着头，声音是小了点，但是作用不大。他正闭着眼数羊，有人戳了戳他的背，他把被子拉下去扭过头看到林怿瑶站在他床边对他说：“去我那儿呗。”

　　余栎抬手看看表，离下午集合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二话不说翻起来抱着被子跟林怿瑶走了。

　　林怿瑶的床还是和上午他们离开时候一样，那张桌子被胡飞扬踢歪了也没有扶正，余栎爬上去随便把被子一就躺下了。

　　不得不说他现在越来越习惯这间屋子，门关上灯拉上好像在另外一个空间，与世隔绝。

　　等周围安静了起码十五分钟余栎才知道睡不着不是吵的问题，而是他心里有事。

　　“你这一中午折腾什么呢？”

　　余栎听到床边传来的声音，他没睁眼，就开口问：“你是不是在床边站着？”

　　“是啊。”林怿瑶回答。

　　“别总这样，跟鬼一样。”余栎说完才睁开眼，他这次有心理准备，而且白天走廊里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让林怿瑶的轮廓柔和了一点，他没有心惊肉跳，但还是怕了。

　　他差一点就要伸手去摸林怿瑶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了。

　　余栎坐起来靠着墙：“我觉得跑不过马彦涛。”

　　“差距很大吗？”林怿瑶仰着头问他。

　　余栎想了想：“从去年比赛结果来看不是很大。”

　　“你去年矮啊，今年长高了没准就跑得过了。”林怿瑶真的有在认真分析。

　　是余栎从未设想过的道路，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今年长了不少说不定腿也长了点，他呵呵笑了几声，算是林怿瑶的安慰有点效果，然后倒头就睡了。

　　下午去集合之前刘硕特意来林怿瑶这间宿舍敲敲门，余栎从床上下来回去换跑鞋，林怿瑶也一起过去，他看到余栎从枕头下面拿了那条橙色的发带塞进兜里，虽然很快。

　　“哇哦，”林怿瑶站在一旁歪着头说，“能不能赢先不说但肯定比那个马什么帅。”

　　“赢和帅总得占一样。”余栎把护腕套在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