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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事了(小修) ...

  •   宋柳顺着街巷一路向东燕门。长宁镇四通八达的街道短巷,包括桥市的所有垃圾都要求送到四方燕门的秽车里。

      来回路程应该一刻左右,宋柳在东燕门附近寻了一圈没能见到人。

      “大哥,刚才有没有见到我家阿阳啊?”宋柳对运送秽车的车夫作揖。

      车夫将手在腰间的挂布擦了擦,“他早就走了啊。”

      “往哪走了?”

      “应该是走的北边那条偏巷,那路近。”

      宋柳应声,道谢后向车夫指引的偏巷走去。

      这条巷子比较窄,周围的门槛和屋墙都比较高,阳光基本上照不到,格外阴冷。宋柳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心中不免忐忑。

      越往里走就越是窄,呼吸紧接着急促起来。

      走到一半,宋柳脑中车夫的面庞,那双黄蜡的手在腰间的挂布擦拭脏腻。

      突然,他转身往巷外跑去。

      “他跑了!”

      “快点给他抓回来!”

      宋柳一股脑地往外跑,肺部突然被调动,呼吸穿梭,肺部跟着灼烧起来。

      他咬牙忍住,一点都不敢慢下来。

      巷外的阳光就在眼前,突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几乎是下意识,宋柳往后施力,将那人整个撞在墙壁上。

      痛叫中,那人捂着他的手收回。一记重拳却接踵而来,少年的嘴角溢出铁锈味。紧接着一群人将他围了起来。

      面面相觑,宋柳对着几人讨好式地笑了笑,抬起双手表示投降。

      等待几人松懈的片刻,宋柳猛然扬起衣袖,胡椒粉在空气中爆开,糊了几人一脸。

      宋柳趁乱对手边的闲汉拳打脚踢,嘴里怒骂:“还敢阴你爷爷!让你打我!你爷爷我这张帅脸是你能碰的吗————”

      周围都是胡椒的气息,带着白灰的烟雾。

      喷嚏咳嗽连天,宋柳捂着自己的口鼻,泄气一番才从巷口溜走。

      阳光再次沐浴在周身,宋柳松了一口气。

      “宋老板?”

      宋柳警惕地看去,见到人后立马笑开。“单少爷!”

      “我方才经过柳上,发现店门紧闭。”单杰搓弄着手中的文玩竹节,“你在这作甚?”

      “你难不成也是来逛瓦子的?”

      宋柳怔了一下。“瓦子?”

      单杰脸上显现出笑意。“这片都是黑行,不是妓院就是勾栏赌坊。”

      “嗐!我是来寻我弟弟的。”宋柳连忙解释。“昨天我们跟黑活的起了点争执,今个儿一早我弟弟就不见了,这不……”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我也差点栽了。”

      单少爷一挑眉,脸上似是温怒。“这事我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竟叫他们欺负到你头上了。”

      “这样,我叫人去衙门,调一批捕快在这块搜查一番。”

      倒是差点忘了,这位单公子的父亲可是长宁镇的里/正大人。

      “如此最好,就是麻烦您了。”宋柳连忙弯腰行礼。

      单杰轻笑:“不麻烦,就是昨日你送来的炒醍醐,把法子教给我家的厨子怎么样?”

      “好说好说。”宋柳应声。

      ……

      没过多久,衙门就将宋二送了回来。

      “宋老板放心,我家少爷说了,今后不会再有黑活的来您这污您的眼。”单府的管家拿了宋柳的食谱,不忘欠身说道。

      宋母将老二来来回回检查了一番,自是免不了一些皮外伤。

      “哎呦,这可是遭罪了。这帮黑了心的……”宋母眼眶立马一红。

      宋柳只是坐在藤椅上,脸色有些沉。

      顾兰泱站在他一旁,眼神不移。

      少年抬起眼眸,两人对视,不必多言。

      当晚,天色刚暗下来。

      东边的瓦巷,最高的屋檐之上蹲着两个身影。

      宋柳看了顾兰泱一眼,“这块你摸过了?”

      男人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个姓宋的竟然跟里/正家的公子关系匪浅,大哥,他之后不会找咱们麻烦吧?”深巷里有一群人走出来。

      “怕什么?他细皮嫩肉的,能怎么样?”

      “这个姓宋的长得不错,当时他撞我那下,身上可香了。”

      嗖——

      突然一声划空,一颗东西飞过,直击那人的眉心。

      宋柳吓了一跳,没想到身边的小哑巴出手这么快。

      只见那个东西在他眉心炸开,他立马惨叫一声,捂着眼就开始又哭又嚎。

      顾兰泱面色如冰,手中捏着四五颗,拉弓射出。

      几乎是每个人都挨了一记,尤其是那个领头的,直接砸在了嘴巴上,边叫边流口水。

      宋柳立马反应过来,抬起手边的麻袋,将里面的东西往下倒。

      “啊!这是什么?”

      “虫子!是虫子!它还咬我!”

      底下乱作一团,一群人鬼哭狼嚎个不停,虫子往他们衣服里爬,下一秒哭声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笑声。

      七八个彪形大汉,现在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甚至还有两三个尿了裤子。

      宋柳心中暗爽,不由地嗤笑出声。

      这里的动静终于吸引了巡逻的打更,灯光照亮了巷子。

      顾兰泱一手环上宋柳的腰肢,一跃将人带下房檐。

      “刚才你用的是什么?”

      “荨麻草。”

      够他们遭罪的了。

      “你在身上洒一些。”顾兰泱将手中的竹筒递给宋柳。

      宋柳接过,听话地在身上撒了一些。洒完后才想起来问:“这是什么?”

      “防虫的。”

      “真贴心啊小哑巴,以后你的婆娘可是享福了。”宋柳笑嘻嘻地。

      顾兰泱垂下眼,从腰间取出一颗药丸。“防过敏的。”

      “你喂我。我手上都是药汁。”宋柳挥了挥手,这么抬手,汁水从他的指缝中淌了下来,流进了袖子里。

      少年啊了一声,唇齿开合。

      他的唇带着桃花的粉嫩,牙齿如贝。火折子映照在少年的眸中,眼睛眨了眨,似是在催促。

      男人终于将药丸塞进他的嘴里,软糯的触感让他神情恍惚。

      顾兰泱喉结微动,只听那人狐疑的声音。“你是不是脸红了?”

      “并未。”

      少年轻笑一声,“你是不是思谁了?”

      顾兰泱默默看了他一眼,转身向街道走去。

      “别恼啊。”

      “小哑巴?”

      “小哑巴!”

      ……

      转眼就已经立秋,柳上食记的小院里有些热闹。

      “大哥,你怎么偷懒啊?”

      宋柳白了他一眼,“胡说什么?这些都是我写的!”

      宋老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勤勤恳恳写传单的顾兰泱。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信你问小哑巴。”

      “你就仗着小默哥不说话。”

      宋柳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快去写你的,明天要用的!”

      “阿柳,你说得这个笨鸟驿站是……要开个住店的吗?”宋母手里的笔没停,抬头问了一嘴。

      “不是的,娘。”宋柳摇摇头,“也是跑腿的活。”

      “哦,哦。”宋母点点头,不再多问。“反正阿柳脑子灵光,你说能行就肯定行。”

      一天一夜,终于写完了。

      “总算完了!累死我了,我的腰要断了。”宋柳从石凳上爬起来,一脸哀怨。

      “小默哥都没说什么……”

      “宋老二,你饭还要不要吃了?”

      “吃!吃!好哥哥,别跟我一般见识——”

      宋柳轻哼一声,不紧不慢地走进厨房。

      “好哥哥!可千万别跟小弟一般见识!”

      宋柳不由嗤笑一声,在架子上翻找了一番。

      刚刚入秋,天气逐渐见凉。前些时日对面酒坊送来两瓶醪糟酿,正好熬个补气增健的枸杞酒酿核桃羹,缓解一下大家的疲惫。

      宋柳刚将灶火做上,胖娃娃就从帘子下钻了出来。

      他莞尔,将锅中的豇豆煎饼翻了个面。

      “饿了?”

      “小妹的肚子一直叫个不停,我陪她来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小三福奶声奶气。

      “哦,是嘛?红豆印糕我刚热了一碟,你叫她过来吃?”宋柳故作,逗弄小娃娃。

      “我给她拿过去!”

      小三福立马道。

      “烫啊!垫着点儿,小馋猫。”

      “知道了。”

      天蒙亮,厨房传出一声:“开饭了!”

      吃饱喝足,宋柳给每个跑单都塞了一把传单。

      “你们记得给食客们提一嘴,说我们笨鸟驿站也开始接货了,方圆十里的都接。”

      “得令,掌柜的。”

      打量了一圈,宋柳的目光落在树下的身影。“小哑巴,今个儿你休沐一日,陪我去逛逛。”

      宋柳自是不等那人作应,拉着人就上街了。

      “对面酒坊来给我送醪糟的时候,说今个儿南街桥市有杂耍的,还有打铁花的!”宋柳兴高采烈地对身边的小哑巴说。“听他们说可好玩了!我来没见过!是不是可有意思了?”

      他越说越兴奋,一把拉过顾兰泱的手腕快步向前走去。“肯定很有意思!”

      顾兰泱眼神落在自己被牵着的手腕上,默默跟在他身后。

      越往南边去,人流越拥挤。

      桥市摊贩聚多,卖什么的都有一些。有吃食,有物件。各类衣服图画也有。桥市一直蔓延了两三条街巷。

      湖水中心的亭台之上有一群穿着艳丽,头戴簪花的歌女,抱着琵琶古筝在水中起乐。乐声悠长,姑娘们唱着小曲儿。

      湖面上还有一些小船渡舟,都是一些有钱的公子小姐,不遗余力地往亭台上投掷银两。

      街边也有一些小台子,五花八门的表演数不胜数,各家歌舞百戏的台子都挤在一起。

      突然,火光骤现。

      桥头上有一个汉子光着膀子,手里是一根沾了火苗的藤条,一遍一遍抽打面前搭建好的花棚。

      花被火苗点燃,四溅飞舞,如星辰流转,如雷火乍泄。

      火树银花,便是如此。

      宋柳面露惊羡,立马拽着身旁的小哑巴,挥着他的衣袖。“小哑巴!是打铁花!”

      直至火光熄灭,宋柳才从中抽离出来。

      一旁的小台子周围有一群人吆喝鼓劲,少年心性,自是被吸引了过去。

      “是缩骨!”

      宋柳惊叹,“小哑巴!你的同行诶!”

      “真厉害,他能钻进那么小的瓮里。”

      “你们也学过?”一旁地摊主好奇地问。

      “不算是,小时候略有启蒙。”宋柳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不学好啊,这个活计太伤身体了。家里有条件的谁学这个啊,一到阴雨天关节就跟被打断了一样,遭罪啊!”

      宋柳本来只想把人随意搪塞过去,却被这番话惊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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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事了(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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